这个没义气的,别丢下我一个人啊!桃夭在心中大骂,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我有什么好羞耻的,明明是有人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今天早上你让我送东西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莺儿要陪我去被你拦下,因为有危险,是不是?”桃夭质问江若漪。
“是。”江若漪回答,“是二哥安排我这么做的,他说既然无法确定你是敌是友,不如让你为我们办事,如果你通风报信就会露出马脚,如果什么都不做对方就会认为你已经反水,无法容你,这样一来你也只能选择和我们合作了。我起初是反对的,但二哥说有云裳跟着,你不会有危险的,我才答应的。”
“原来是那个老狐狸的主意,果然够奸诈!”桃夭想起摔屁蹾儿之仇,恨得牙根痒痒。
“恭喜你通过了二哥的测试。”江若漪说。
“等等,你说你反对过?应该是乐见其成吧?”桃夭琢磨着江若漪的话,反问道。
“什么意思?你是不喜欢云裳?”江若漪盈盈一笑,风华绝代。
“谁说我喜欢他了?”被说中心事,桃夭急忙出口反驳,随即反应过来我怎么一见江若漪就犯怂啊?太不像我了!改口说:
“是!我是喜欢他!怎么了?被那么帅的男人抱在怀里不心动才有问题吧?但是我和你说实话,我现在只是对他有好感,要不要追我还没想好,将来就算要和你争那也是光明正大的,绝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
“妹妹说话当真有趣的紧!”江若漪笑的花枝乱颤。
“我和你一样,做人也是光明磊落的。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我争不过你吗?”江若漪说的时候故意挺了挺胸。
江若漪的这句话让桃夭无法反驳,看看江若漪的脸蛋、身材,再看看自己的,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江若漪说的时候有些淡淡的忧伤:“云裳背负的东西很多,一直郁郁寡欢,他虽然故作坚强,但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很苦,什么话都闷在心里不说,把所有事都一个人抗,能向你敞开心扉,对他来说也会轻松许多。”
“江姐姐,你也不要难过,他会选择对我说,也许正是因为我是个外人。”
……
回到花间一壶酒一连几晚桃夭都在做噩梦。梦中有狰狞的面孔、凄惨的喊叫,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火光冲天、硝烟弥漫。虽然桃夭以前经常玩爆头、分尸的恐怖游戏,但实际面对那些场面的时候还是吓得不轻,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回想起那天的遭遇,桃夭这次是真的怂了。
她知道,夜无衣、云裳、白羽飞这些人都属于一个组织——天衣山庄,天衣山庄与其说是门派,不如说是组织更为贴切,因为他不属于任何门派却又容纳了各门各派,他聚集了天下包括游侠、浪客等等为其他门派所不容之人。比如来自玉泉渊的云裳与鬼之子白羽飞。
虽说是占山为王的草寇,天衣山庄却从不打家劫舍、骚扰乡民,反而劫富济贫,保护一方,甚至还与魔教污衣堡抗衡,老百姓有口皆碑,这从桃夭与街坊的对话便能得知。
这个组织从默默无闻逐渐发展壮大,直指武林第一,但终难逃覆灭的命运,山庄中人的结局也是十分凄惨,夜无衣战死沙场,小白英年早逝,云裳也没有好下场。桃夭知道在不久的将来邻国就会攻打过来,昏庸的皇帝根本无力抗衡,很快就会国破家亡,所有人都会沦为亡国奴,这里也将会变成火海战场、人间地狱。
虽然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呆多久,能不能见到那一天的到来,但是身边这些她当大腿抱的人对她都还不错,尤其是云裳、江若漪和莺儿,即使是夜无衣和小白,虽然对自己冷言冷语、刀剑相向,也都没伤害过自己。相识一场,想到他们悲惨的下场难免于心不忍。
尤其是在鼓楼上听了云裳悲伤的过去,同情心泛滥的桃夭忍不住就要掏心掏肺解救对方于水火。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桃夭还没有那样的勇气,所以在自己陷得更深之前离开是个不错的选择,离开这里,去国境线,或者干脆提前投靠邻国,这样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找到回去的办法。桃夭打定主意,收拾好行装,准备趁着夜色离开。
后半夜,待莺儿睡熟后,桃夭轻轻的起身,心中默默对莺儿说:“小妹妹,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辛苦了!我要走了,后会无期!”
说完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桃夭蹑手蹑脚的在廊下走着,这几日她早踩好了点,专挑人少、灯笼照不到的昏暗地点走。终于来到围墙下,翻过这道墙就是大街,桃夭最后环顾了一眼花间一壶酒的后院,对着空气说了句:“再见!”。
后院种着许多树木,有一株紧靠着墙壁生长,枝干都伸出了墙外。桃夭朝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搓手,双手双脚环抱着树木就开始往上爬。
“肯定是最近好东西吃多了,体重增长不少,爬墙头的本领大不如前!”桃夭心想着,费了好大的劲才爬到树干分叉处,她坐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突然一颗小石子冲她砸了过来。桃夭微微一偏头将石子躲过,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更多的石子向桃夭袭来,桃夭左躲右闪,竟然把这些石子全部闪开了。
“太小看人了吧,我练的躲暗器神功天下无敌!什么老师的粉笔、老妈的拖鞋都不在话下,这点儿小石子又算什么!”桃夭吹嘘完才反应过来,这肯定不可能是树上掉落的石子,谁会半夜三更呆在这里?抬头望去,只见白衣胜雪、银发张扬的人影正站在墙头冲自己微笑,手里掂着几枚小石子,正是鬼之子小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然是最难缠的一个!桃夭暗叫不好,出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小白反问道。
“我是出来赏月的,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桃夭心虚的说,举头望月,只见满天乌云密布,哪儿有半点儿月亮的影子,这天公也太不配合了吧!
“我刚出来的时候月亮还在呢,刚回去。”桃夭急忙解释道。
“半夜三更出来赏月?”小白奇道。
“我睡不着,所以就出来散散心。你不也是半夜三更不睡觉乱晃吗?”桃夭反问道。
“我是鬼之子,自然是夜间活动的。”小白回答的理直气壮,指指桃夭身后,说:“出来赏月还带着行李吗?”
“我这个是准备一会儿赏月累了休息时候用的。”桃夭继续辩解。
“编!继续编,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既然要赏月自然是人多才有意思,不介意我多叫几个人吧!”小白作势就要呼唤大家。
“别别别!我怕了你了还不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桃夭认输道。
“我是来邀请你的!”小白肯定的说。
“邀请我?干啥?”桃夭疑道。
“不错。”小白俯下身,兴致勃勃的对桃夭说道,“你既然能说出我和云裳的底细,自然也该知道我们是天衣山庄的人,最近负责内院伙食的蔡婆婆儿子娶媳妇,告老还乡,我是来邀请你接替她的。”
“做饭?”桃夭一听急忙摇头,“这你可找错人了,我连盘子都刷不好,不信你问问这花间一壶酒的人,每次我一进厨房,他们就抢着帮我干活,生怕我会把厨房给拆了!”
“不用你做饭,蔡婆婆已经推荐了她的远房亲戚来帮忙,你去不过就是打个下手,每天主要陪我玩就行了!”
陪你玩?想玩死我吗?桃夭心想,这天衣山庄一听就是土匪窝子,自己去了还能有好?鬼之子性格乖僻,阴晴不定,伺候不好恐有性命之虞,而且庄内肯定不比青楼,守卫森严,进去容易再想出来可就难了!桃夭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江姐姐离不开我,莺儿也会想我的!”
“你若真舍不得这里,也不会连夜逃跑,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小白说到这的时候眉头一皱。
“好是好,只是我毕竟不是你们庄里的人,你们的夜无衣二庄主对我的怀疑恐怕也没有消除。”
“你是我领进去的人,没人敢欺负你!”小白傲然道。
“可是……”
“你还有什么顾虑?成不成,给个痛快话!小爷可没工夫在这儿陪你磨嘴皮子!”小白的耐心消磨殆尽,阴沉着脸拔出了身后的剑,“不!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那你还问个啥劲?”
“我要你求我!”
“变态!”桃夭话音刚落,只见小白手起剑落,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只见空中白光一闪,桃夭整个人就往下坠了下去,原来小白一剑砍断了桃夭坐着的树枝。
这树长的虽然不高,但像桃夭这样毫无武功根底的人,头冲下栽下去,不死也得缺胳膊断腿去半条命,求生意识极强的桃夭急忙大喊:“我要去天衣山庄,小白快带我去天衣山庄!”
在接触地面前的一瞬,预想的疼痛没有来临,而是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桃夭被一袭白衣稳稳接住,一跃而起。小白目光灼灼,嘴角含笑,银色的碎发在风中飘扬,虽然只有十二岁,但由于自幼习武的缘故,比同龄的孩童要更加高大健壮,竟抱着桃夭跃上了房檐,身后月色朦胧,微风浮动,落叶纷飞。
桃夭竟有些失神,脸颊微微发烫。这也太丢人了,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撩到!小白抱着桃夭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向着远处的山里行去,几个起伏就不见了人影,只留下对话的声音。
“你不会现在就要带我进山吧?”
“是又怎么样?”
“现在可是半夜啊!”
“马上就天亮了。”
“我还得收拾行李呢!”
“行李你不是带着呢嘛?”
“我总得和江姐姐、莺儿说一声吧!”
“日后,我自会通知他们。”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你走的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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