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衣一把拎起桃夭的后脖领子,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差,桃夭直接双脚离地,悬在空中。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我弄脏你的房间一会儿自会收拾,但是我现在必须走,立刻!马上!”桃夭在空中挣扎着,手脚并用,奈何实力悬殊太大,毫无作用。
“说得好听!一会儿是多久?你要是一去不回,我还上哪儿去寻你?”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桃夭是也,你随便问问这花间一壶酒的人都知道我住在哪儿?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本姑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你的就绝不会食言!”
“什么事这么着急?比我睡觉还急?我现在困了,马上就要睡觉,你给我收拾干净再走!”
“急!十万火急!你不知道人有三急?”
“你这招就是拿来哄小孩的,我可不会上你的当!”夜无衣无动于衷。
“我没骗你!我真的憋不住了,再不放手我就滋你一身!”桃夭终于忍无可忍,不顾形象的大喊道。
夜无衣愣了一下,敢往人房间呕吐秽物的姑娘,还真指不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真晦气!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到你!”夜无衣啐道,使劲把桃夭丢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桃夭一屁股蹲在地上,疼的眼泪都留了出来,愤恨的说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
夜无衣皱着眉头清理地上的污渍,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头戴斗笠身披黑色披风,没人看清楚他是从哪儿过来的,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
“今天来的有点儿迟。”夜无衣头也不抬的说,仿佛早就知道黑衣人站在那里。
“有点儿事耽搁了。”黑衣人回答道,看看地上的污渍,说:“怎么我还没来,你就先喝上了?”
“我还从来不知道醉是什么感觉呢!”夜无衣傲然道。
“说的也是。难道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客人?”黑衣人问道。
“不过是只乱飞的苍蝇。”夜无衣胡乱的擦抹了一下地面,就把抹布扔出屋外,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坐吧!”
黑衣人在案几前面坐下,摘下斗笠,满头银灰色的长发披散而下。夜无衣在他对面坐下,就着烛火点燃了一支烟袋,吸了一口再吐出,一个圆形的烟圈飘在空中。夜无衣一手托着后脑,一手握着烟袋,慵懒的斜倚在榻上,手指轻轻一动,桌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就离开桌面冲黑衣人飞去。
“请!”
黑衣人不紧不慢的一抬手,那杯茶就像被无形的空气阻隔一般,缓缓的落在他的手中,黑衣人一饮而尽,说了句:“好茶!”
“夜兄这招隔空取物愈发的炉火纯青了。”黑衣人笑着说。
“还是比不过慕容先生的借力打力,怕是有九成功力了吧?”夜无衣笑着问。
两个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黑衣人突然绷着脸,面色沉重的说:“君上已经决定要攻打晋国了”。
夜无衣没有吭声,默默的吸了两口烟,长长的吐出一连串烟圈。
“该来的总该会来,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是敌人了。”说这话的时候夜无衣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晋国皇帝昏庸无能,百姓苦不堪言,晋国虽为中原第一大国,但已经千疮百孔,衰败灭亡是早晚的事。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君而侍,我们大月国国君文韬武略,胸怀天下,乃是当世明君,百姓拥戴,国力渐盛,大月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不如我推荐你入仕,君上爱才惜才,必定不会亏待于你。”黑衣人苦口婆心的规劝,说道君上的时候目光崇敬,向着空中一抱拳。
“第一次见人把汉奸、亡国奴说的这么好听?”夜无衣冷哼一声。
“无衣,你如此洒脱不羁的一个人,怎的拘泥于家国、君臣这些虚无的枷锁?你所谓的忠君爱国不过是助纣为虐,而你也只不过是被保皇党利用,沦为他们鱼肉百姓的鹰犬爪牙,这个世道既然腐坏不堪,我们为什么不打破他,重新建立一个好的?”黑衣人急道。
“我不管谁当皇帝,晋国必须是晋国人的晋国!话不投机多说无益,再争论下去恐怕我们现在就要动手了,你走吧!”夜无衣生气的一甩袖子,房门就自己敞开了。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扔向夜无衣,夜无衣稳稳的接住。
“你要的东西,这样我们就两清了。从今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下次见面我就会使出十成的功力了!”黑衣人说完戴上斗笠,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夜无衣喝了一口茶水,茶水已经完全凉了,今天的茶怎么这般苦涩?房间里也有一股怪味道,真是让人一刻也待不下去,夜无衣也转身离开了房间。
……
夜无衣走出没多远,就碰到了云裳。
“二哥!”云裳喊了一声,快步走到夜无衣近前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说你在这里,本打算立刻就去找你的,结果若漪说你有要事处理,我们不得打扰,本来准备明天一早去找你的,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你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算是完了吧。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睡?”夜无衣问道。
“我正在找桃夭呢!就是那个新来的姑娘,她今晚喝醉了酒,我本打算送她回房间,才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二哥可有见过她?”
“还没见你对哪个姑娘如此上心过?”夜无衣说。
“二哥你就不要拿我打趣了,女孩子家喝醉酒本来就应该多加关照的,而且她毕竟是外人,我是怕她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看到听到什么不应该的东西就不好了!”云裳解释道。
“我想那个小姑娘就不用你操心了,她好着呢,什么该不该的她也看了听了!”夜无衣拍拍云裳的肩膀,向前走去。
“什么意思?”云裳不解道。
“不说她了,你想见我,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走,到你房间说去!”
云裳房间内,夜无衣又点燃了一支烟袋。
“二哥,小白杀了污衣堡的人。”云裳率先开口。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这小子鬼的很,怕我训斥他,这几天总是躲着我,今天也是发现我在这里所以才会早早离席,要不是我还有正事要办,早就把他抓回山里去了,小兔崽子越来越不服管教了!”夜无衣啐道。
“自从四年前那场大战后,我们与污衣堡都元气大伤,一直都是休养生息,暗中较劲,从没挑明了干,小白杀死的这个探子并不简单,他是污衣堡四大天王里血手天王的胞弟,恐怕这次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虽然对尸体做了处理,但小白剑法独特,被人看出端倪也是迟早的事。”夜无衣娓娓道来。
“是我没有照看好小白。”云裳自责道。
“小白心性未定,肆意妄为,你的话他根本不会听!我们与污衣堡难免一战,早早晚晚的事罢了!其实这件事,他也不算做错,都是为了保护你。”夜无衣说着看了一眼云裳腰间佩戴的折花剑,“你这把剑太显眼了,连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都认得。”夜无衣吸了一口烟。
“是我拖累弟兄们了。但是这把剑是师傅留给我的临终遗物,我不可能轻易离手,我还要用他斩奸除恶,为师傅报仇!”云裳拔出折花剑,手指顺着剑身轻轻抚摸,似回忆起过往种种。
“好!要的就是这股气势!我天衣山庄既然敢收留你,自然就会保你平安!”夜无衣傲然的说道,烟袋在桌上敲得邦邦响。
“我已经把这次行动的地点告诉若漪了,你上次摧毁了他们洗钱的赌场,这是我们的人发现的他们的接头地点。”
“他们果然互相勾结。”云裳沉声道。
“你可以选择不去。”夜无衣说。
“不!我要去,这是我的命!”
“会遇到玉泉渊的人,你想好了吗?”夜无衣加重了口气。
“逃避不是办法,该来的总会来,一味躲避还不如主动出击,我要把我失去的亲手夺回来!”云裳把手中的折花剑指向苍穹。
……
等夜无衣再回到自己的房间天已经大亮了,只见门口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人,呼噜打的震天响。仔细一看竟是一名少女,只不过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嘴角还淌着哈喇子,毫无形象可言,正是桃夭,夜无衣看的直皱眉。
昨夜地上的污渍已经被清理干净,夜无衣从桃夭身上迈过走进屋内,看见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满了字,“本姑娘说到做到,已经帮你把房间清理干净了,只是醉酒断片找不着地方,好不容易找到这里你已经不在了,特此留书为证,还不赶紧谢谢我?”
夜无衣笑了笑,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披风,来到桃夭身边,轻轻的俯下身展开披风。
“倒真是敢作敢当,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然后直接将披风扔在了桃夭的头上,把她的整张脸都蒙住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的被褥里放了银针,在我的茶杯里倒了污水,在地板上抹了猪油!冻死你才好!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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