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家种的白菜更多，零零散散加起来共有七万多斤，这几天正为卖白菜的事儿发愁，所以昨晚一接他姐的电话，今早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他们村子里没卖的白菜也多，据说还有六七户，每家至少都有两三万斤。

不过强子挺通情达理，听到谢斯理说现在也不能确定具体能卖多少斤时，当即表示先紧着春水村的卖，等到春水村的白菜都卖完了，再卖他家的，他家不够，还有他们村其他人的。

谢斯理听到这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要不为着卖白菜，帮别的村子卖，不帮自己村子卖，到时候肯定要惹出麻烦。

将产量做了个大概的统计，又咨询了下胡伯他们的预期价格，谢斯理心里有了数，起身告辞。

强子事办完了也要走，胡伯胡婶起身送他们两一起送出门。

强子是骑车来的，胡婶率先一步走在前面送弟弟，胡伯落在后面，走了几步忽然拉住谢斯理。

“小谢，给你添麻烦了。”

谢斯理瞬间领会胡伯的意思，是说没有知会他便联系了邻村小舅子这件事。

他反手拍拍胡伯手背安慰。

“帮一家卖白菜是卖，帮两家卖白菜也是卖，这算不得什么麻烦，要不然我之前也不会让您再帮我去问还有谁家白菜要卖了。”

“不过我能力有限，到时候要是卖的不多，或者谈的价格不好，让您失望了，您还请海涵。”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

胡伯一把拽住谢斯理的手反驳。

“有句老话说的好，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和小舒本来压根可以不管我们这些糟心事，但还是出手帮了我们，我知道你们是看在娇娇的份上，大伯心里明白，真谢谢你们了。”

谢斯理昨天来拍视频时便坦言这事是舒画和自己一起做的，此时听了这话也笑笑。

“我一定会把您的谢意带给舒画，今儿下雪天冷，您先回去吧！”

谢斯理握了握胡伯粗糙干瘪的大手，松开，转身往茫茫大雪深处走去。他还得抓紧时间去镇上的快递公司，谈白菜运费的事。

镇上只有一家快递网点，各种快递运费明码标价贴在墙上，进去一眼便能看见。但是价格普遍偏高，或者说让人咂舌，甚至比金经理之前给他们开的最低售卖价还要高。

谢斯理跟里面工作人员磨了半天嘴皮子，还是没能还下多少钱，最后那人看谢斯理实在执着，干脆把老板的联系方式给了他，让他自己去联系。

老板姓徐，叫徐远山，谢斯理打通他的电话，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那边沉默了几秒钟，说给他几分钟沟通一下，便挂了电话。

谢斯理等了十分钟，徐远山的电话便回了过来。

“白菜十斤起送，一斤一元，往上每加三斤涨一元，不足三斤按三斤算，偏远地区每单再加两元，可以吗？”

这何止是可以，简直是太可以了，比之前谢斯理看到的价格便宜了一半都不止。

谢斯理甚至都有些怀疑，“您确定？真的给我们这个价？”

徐远山原先声音很沉稳，听到这话难得有了丝笑意。

“当然确定，难不成我没事干跟你开玩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斯理连忙否认，“只是......只是很意外，您会给我们这么便宜的价。”

他甚至激动地说了句傻话，“一般商人不都重利想挣钱吗？”

徐远山被这直白的话逗笑。

“我要不给这个价，你们这白菜就一点赚头都没了。”

“还有，我是商人想挣钱不假，但我更是人，还有一颗心。”

徐远山最后交代谢斯理到时候提前联系他们的工作人员，他们会安排人上门收件。

挂了电话的谢斯理心终于落了实地，他这边的事都已经办完了，而且比他想象的要更顺利。接下来，就看舒画那边的了。

舒画接到谢斯理发的资料，花了一晚上时间整理，第二天特意换了件显成熟的焦糖色大衣，踩上恨天高，赶赴与金经理的约会。

还是之前那个茶楼，金经理这次没迟到，但舒画提前了半个钟头过来做准备。

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里面是谢斯理拍的视频，以及整理的一些其他资料，旁边放着包，拉链没拉实，里面放着手机，在看见金经理进门时，舒画已经拨通了谢斯理那边的电话。

舒画昨天对谢斯理的视频对了进一步的挑选，尝试着搭配了一些颜文字和卡通声音特效，播放给金经理看，对方竟出乎意料地满意。

在得知舒画这边还有二十多万斤的白菜库存后，金经理也给出了他们那边这两日做出的营销方案。

以十斤为一个包装起售，单价六元每斤；多买十斤，单价五元每斤，送五斤；买足三十斤的，每斤四元，另外额外赠送十斤。

金经理解释，设计这种阶梯降价加赠送的营销模式，是为了刺激消费者购买，所以赠送的优惠要由舒画他们这边负担。

不过，金经理他们那边的计价提成是一元，标准是实际售卖的白菜斤两，作为奖励赠送的白菜斤两不计在内。

也就是说，在舒画他们这边实际收到的货款金额基础上提取佣金。

此外，发往买家的快递由舒画这边发出并承担费用。若后期有任何斤两不足，或产品质量问题，也由舒画他们这边全权负责。

这些内容都白纸黑字落款在纸上拟成合同被金经理带了过来，如今就摆在舒画面前，只待她一签字，即可生效。

他们那边也会立即开始给他们的产品白菜排期，最快明天晚上，大概就可以上播售卖。

舒画看摆在自己面前的纸笔，咽了咽口水，表示自己要先去上个卫生间。

金经理知道她大概要跟人商量一下，看破没说破，很绅士地示意她自便。

舒画从包里掏出手机，一溜烟儿地跑到卫生间，找了个隔间进去关上门。

“怎么样怎么样？你都听见了吧？”

舒画迫不及待地问对面的谢斯理。

谢斯理比她冷静多了，“嗯，我都听见了。”

“买十斤，六元每斤，也就是六十元买十斤，每斤六元；再加十斤，五元每斤送五斤，也就是一百元买二十五斤，每斤四元；买三十斤，四元每斤送十斤，就是一百二十元买四十斤，每斤三元。”

舒画掰着手指重复金经理刚刚说的价格，脑瓜子难得清楚一回，没有算错任何一笔账。

“对，而且他们那边时按实际收款的白菜斤两计价提成，也就是说，买家要是花六十元买了十斤，他们提成十元；付款一百元买二十斤，他们提成二十元；付款一百二十元买了三十斤，他们的提成也只有三十元，其余赠送的斤两都没有计算提成。”

“扣去提成，也就是十斤的规格，我们每斤可获毛利五元；二十斤的规格，实际是二十五斤，每斤可获毛利三块二；三十斤的规格，实际是四十斤，每斤可获毛利两块二毛五。”

舒画听着已经觉得有些头晕了，但她敏锐地捕捉到毛利两个字。

“所以这样我们很划算是不是？”

“是，”电话那端的谢斯理虽然依旧冷静，但上翘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我昨天跟快递公司那边也谈了个不错的价，这样算下来，刨去平台提成和快递费，最低也有每斤一块七的毛利，甚至会更高。”

将谢斯理说的每斤最低毛利一块七在心里偷偷乘个几万，岂不是有小十万甚至十几万！

舒画悄悄按住自己忍不住砰砰直跳的心口，放轻语调问谢斯理，“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签那份合同了？”

“哎呀不对，”舒画随后又惊叫出声，“我刚看他们合同里写的，等到发完货确认完收款之后，将他们的佣金扣除，才会把剩余款项付给我们，这中间隔了很长时间，万一他们半途跑路不认账了怎么办？就像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骗子那样！”

谢斯理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舒画这么大大咧咧的人终于有了警惕性，还是该头疼这人似乎中了电视剧的毒，不太明白签合同这件事的重大意义。

他捂住额头，有些无奈，“一旦签订了合同，便具有了法律效力，合同签订双方必须按照内容履行合同，否则便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只要你确定那份合同是真的，上面对方的印章也是真的，就不用害怕对方会不付款。”

谢斯理停顿了下，仔细想想，又道，“我昨晚也对大雄野比这个直播公司做了个简单的调查，他们虽然是去年才创建的直播平台，但手续齐全，没任何违反规定的不良罚款或直播事故。建立公司上缴的注册基金也有一千万，应该不至于付不起这几十万。”

谢斯理的话像一颗定海神针，彻底安了舒画的心。

“也是，这个公司是李露男朋友介绍给我们的，还能坑我们不成？”

放下了包袱，舒画说话也有了几丝笑意。

“那我，现在去签合同咯？”

“嗯，去吧，”谢斯理说着又嘱咐一句，“记得看清楚上面的条款，尤其是数字之类的。”

舒画答了声好，放下手机深深呼一口气，推门出去。

还在等待的金经理看到舒画这么久回来并未有丝毫不耐，舒画跟他客套道了句歉，拿起桌上的笔，按照谢斯理说的再从头到尾阅读一遍合同内容，确认无误后，才下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合同一式两份，金经理跟舒画握手预祝合作顺利。

金经理后面还有其他事要忙，便也没跟舒画吃饭。舒画将人送出门时，金经理让她等待他们那边的上播通知。

等到目送金经理上车离开，舒画终于忍不住，拿起一直捏在手心的手机跟谢斯理分享好消息。

“谢斯理，我刚刚已经签完合同了。”

手机那端的谢斯理很轻的笑了句。

“知道。”

“光大喘气，我就听见六七次了。”

......

“哪儿有这么多嘛！”

舒画跟谢斯理争辩。

算了，她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舒画勾着唇仰头对着澄净的蓝天伸了个懒腰，深深吐出一口气，觉得今年可真是个美妙的冬天啊！

搞事业进度条——80%

拉徐老板出来溜溜，讲真，当了老板后的老徐，真的帅了很多哈哈哈

（PS，徐老板是另一本书《我的宋老师》里的男主，没看过也不影响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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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