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冰释前嫌

顾秦桓走后,萧祁钰冥思苦想,不知该怎么回应顾秦桓,突然她想到什么:“青莲,随我去安定公主府。”

这是祁钰第一次来安定府中,高耸的素白围墙隔绝了尘世喧嚣,唯有一条幽深的青石小径通往那两扇终日紧闭的玄色沉铁木大门,门上的铜环铸成寒梅傲雪之态,冷冽逼人。

府内并无寻常贵邸的亭台楼阁,而是一片疏朗开阔的园林。太湖石以枯山水之法散置,形如凝霜雪,瘦、透、漏之中尽显嶙峋风骨。园中不植凡花,唯有十数株百年白海棠,花季时如积雪覆枝,风过处,落英簌簌,暗香浮动,清冷袭人。

主体建筑是一座三层飞檐阁楼,以竹与松木为主体,黛瓦素壁,形制清雅绝伦,匾额上“雪棠阁”三字乃安定亲笔所题,银钩铁画,自带一股孤峭之气。阁内陈设极简,却处处暗藏机锋。东壁悬一幅《寒江独钓图》,意境苍茫;西壁则是一整面顶天立地的书阁,经史子集、孤本典籍林立,墨香与窗外飘入的海棠冷香交织弥漫。

三楼是安定的琴房与书房。一具焦尾古琴静置窗下,旁设一局未竟的残棋。临窗的长案上,宣纸微展,一枚“流云”闲章搁在笔山旁,印文恰是——“孤光自照”。整座府邸,便是她灵魂的外化,不取悦,不逢迎,在寂静中绽放着独有的辉光。

“皇姐,近来可好?我来看望看望你。”萧祁钰冲萧暮雪俏皮的眨眨眼。

萧暮雪无奈的笑着摇头:“真把你皇姐当傻子哄啊。没有事你会这么火急火燎的来看我么?让我猜猜看,不会是左相的事吧……”

话未说完,萧祁钰匆忙打断:“皇姐我认怂了,你别拿我开玩笑。就是顾秦桓他……他今天跟我坦白说之前的……就是我的拒绝也好,冷漠也罢……都是装给父皇看的。所以,他的意思是其实心里一直有我?”

萧祁钰满脸疑惑,萧暮雪直勾勾地看着她半天,然后郑重的点头:“祁钰,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么,顾秦桓他非良人,他有太多的顾虑,顾氏一脉一直是父皇的心头刺。”

萧祁钰激动的说:“皇姐,现在这些顾虑都没有了,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和顾秦桓在一起了,我这就去跟他和解。”

萧暮雪欣慰的看着萧祁钰:“祁钰,皇姐真的很羡慕你,能永远这么开心的活着。你做的对,这世上没理由的事多了去了,如果拘泥于分个对错,那么这一生也很难幸福。希望你以后能永远追风赶月莫停留,朝着你心中所想进发。”

萧祁钰假装生气:“皇姐,这时候你拽什么文采啊,我很难接上这么有水准的话。”

萧暮雪笑了笑:“去吧,祁钰。我的棋还没下完,还得下棋呢。”

告别了安定公主,萧祁钰回到公主府,让青莲拟了拜帖,邀顾秦桓去青龙寺上香。

萧祁钰卸去了华服珠翠,只着一身素雅的淡绿色云锦裙,外罩一件青碧色薄纱披风,如云青髻间斜插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她早早到了青龙寺,上香愿林乐瑶新婚顺遂,平安喜乐。

就在她潜心拜佛之际,身旁悄然落下一道阴影。一股清冽的,带着淡淡书墨与松针气息的味道,侵入了她周遭被檀香笼罩的空气。

顾秦桓今日亦是一身常服,玄色衣袍边缘绣着暗银云纹,低调而矜贵。他并未立刻跪下,只是静立在她身侧半步之后,目光落在她纤细而挺直的背影上,看着她白皙后颈处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在透过高窗的光柱中,染上浅浅的金色。

“表哥,你来了。”萧祁钰先开了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殿,沿着回廊漫步。廊外一方放生池,碧水清澈,几尾红鲤悠然摆尾。他们在池边驻足,看似在欣赏景致,实则心思各异。

“祁钰,我喜欢你,你愿意抛下发生的一切,跟我看遍万千光景么?”

萧祁钰直视着顾秦桓的双眼,心一横,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又快速放下。

顾秦桓一惊:“祁钰,你在干什么!”

萧祁钰得瑟的歪头:“本公主在强吻你啊,左相。”

顾秦桓坏笑起来:“哦,这样啊,那臣让公主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强吻。”话音未落,他的吻已落下,她握拳捶打他胸膛,指甲刮过金线绣制的蟒纹,却被他反剪双手压在墙上。这个吻缠绵又暧昧,久到四周只剩下心跳的声音。

二人离开青龙寺时,耳边绯红,一前一后下了山。

上官云姝目送二人离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萧祁钰和顾秦桓不打算这么早回去,打算先在京城里转转,途径揽月坊时,看见门前有人争执起来,围了一圈又一圈人。

一女子着茜素红遍地织金襦裙,领口微敞,露出贴肤的杏色主腰,一串璎珞长命锁坠在雪脯之间,行动时金铃轻响,暗香浮动。裙裾拂过地面,像泼开了一坛陈年的胭脂醉。她被一群男子拉拉扯扯,大声嚷叫着:“我是艺妓,卖艺不卖身,你们听不懂人话么!”

“那老鸨都说交了银两就可以,你在这犟什么犟,你一个妓女也配跟小爷这么说话!”

萧祁钰和顾秦桓拨开人群,看见这一幕,萧祁钰一个眼神顾秦桓已经冲上前制止了那群人。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这里强抢民女,我是当朝公主萧祁钰,你们等着见衙门吧,不是说这女子是妓女么,我今日便为她赎身!”

顾秦桓冷冷看着老鸨:“这姑娘赎身费多少?”

老鸨没想着碰到了皇室之人,根本不敢得罪,报了个基础的价格就灰溜溜躲进揽月坊了。

顾秦桓对揽月坊的人立下承诺:“此次出行公主没带多少银钱,一个时辰后自会有下人把钱送来。”

那女子看到顾秦桓和萧祁钰为她赎了身,激动的跪下叩拜:“民女多谢公主赎身之恩。”

萧祁钰定睛看着女子,发现她生的及其好看:“本公主也是为民除害。你以后不做妓女了,找份正经工作,开始新生活吧。”

“谢公主。”

顾秦桓给萧祁钰买了些喜欢的糕点,送她回了公主府。

翌日,暄珹给安定和祁钰写了拜帖,邀她们一起去后阁看望众太妃。

三人推开门,迎面而来的熟悉的麻将碰撞的声音。凉亭里四妃正在激情混战,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到三人的到来。

还是正在拿逗猫棒逗糯米的苗太妃最先看见了三位公主:“公主们快来这边,你们不知道,我们自从搬来了后阁,都快无聊死了,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眼一闭一睁就是麻将麻将麻将。”

苗太妃的声音引发了众人的注意,慧太妃这才发现女儿来看自己了,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也没心情搓麻了,跑过来拉着暄珹的手一顿亲热:“琳琅,娘在这后阁都快长草了,你以后一定要多来看看娘啊。娘这就去给你做你最爱的枣泥糕。”

萧琳琅不好意思地瞅着萧暮雪和萧祁钰,解释道:“姐妹们别见怪,我娘好久没见到我,太想我了。”

慧太妃这才意识到忽略了安定和祁钰,连忙尴尬的解释:“不好意思啊,安定公主祁钰公主,你们也一起来吃,我做的枣泥糕可是后宫一绝。”

围观的太妃们纷纷为慧太妃的情商感到堪忧。

公主们和太妃们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子前,边吃边说些近来的闲话。

萧琳琅摆明来意:“此次小聚,是儿臣有一要事要告知姨姨们和姐妹们……”

话未说完,慧太妃给暄珹夹了一块枣泥糕:“琳琅,快尝尝娘的手艺,娘的技艺又精进了。”

萧琳琅无奈,只好吃了枣泥糕,继续说:“儿臣三个月前前去观战马球比赛,那场比赛的胜者是薛太傅家的小儿子薛衍……”

暄珹再一次被打断,慧太妃又夹了一块松鼠桂鱼给暄珹:“琳琅,再吃些肉食,不能光吃点心。”

贤妃看不下去了:“慧姐姐你在干什么!暄珹正讲到关键的地方你老打断她做什么,这好吃的我们都给公主们留着呢,我们现在不吃,只想好好把八卦听完。”

众太妃表示赞同,慧太妃自觉失态,乖乖听萧琳琅讲话。

“他在赛场上的英姿令我永生难忘,我对他一见钟情,赛后去找他,邀他一起共进午餐,二人便由此结识。”

众人听的目瞪口呆:不是,这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一点不知道啊?

萧琳琅接着说:“之后的三个月里,我们经常一起相约游玩,他对我十分关照,我们彼此也互通了心意。儿臣想要嫁与他,母后,打算这几天就让他去向四哥求亲。”暄珹说完,害羞的低下了头。

此时众人全都面露喜色,只有慧太妃又哭又笑,既想要女儿嫁个好夫家,又怕她到驸马家受苦。

“琳琅,婚姻大事你一定要慎重啊,娘亲不能替你做主,你可一定要保证那薛衍是靠谱之人啊。”

萧琳琅点点头:“放心吧,娘亲,我自有分寸。”

三人坐马车离开皇宫,祁钰和安定立马统一战线:“萧琳琅你太不仗义了,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们透露一点消息。”

“诶呀,这不是刚确定婚事么,我第一时间就跟你们报备了。”

安定和祁钰对视一下,表示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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