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齐砚重生

当晚,齐砚一直重复的梦境有了变化。

梦里,他看见青糖急匆匆从外面回来,见到叶蓁说了句什么,本就虚弱不堪的叶蓁面色一变,随即就吐了血,之后就倒了下去。

他想上前,双腿依旧无法动弹,急的他在梦里就出了一头急汗。

几个丫鬟一边哭喊着让人去请郎中,一边将叶蓁扶起到屋里面。

丫鬟进进出出,灼华院乱了起来。

庭院里除了慌乱匆匆,已经没了叶蓁的影子。

他终于看清了叶蓁吐出的那口鲜血,乌黑点点地晕在地上,和之前梦里每次见到的乌黑血迹一模一样。

院中红枫潇潇,荒草凌乱,窗下的几盆秋菊失了颜色,那株本该繁茂的金桂也破败不堪。

只有这点点乌黑血迹最为显眼,也最为刺目。

齐砚一时分不清这些是梦境,还是真真切切发生过。

心脏揪起,眼眶发酸,他却知道她要离开了。

他还知道,之后的十年里,这座荒芜的院子里只有他自己。

漫漫长夜,他看到了坐在架子床上那个佝偻的身影,心随着时间流逝日渐枯竭……

齐砚挣开了眼。

室内漆黑,天还未亮,仿佛有树枝断裂的声音。

他怔忡地望着帐顶,心下一片死寂。

十年了。

她已经离开十年了。

不知不觉,天光微亮。

齐砚如常地木讷起身,准备上朝。

只是他刚一动,就感到身边一具温热也动了动,还发出不满的哼声。

齐砚一怔,如潮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屏住呼吸,心如擂鼓,缓缓侧过头。

怀里的人睡得舒爽,手臂和腿都缠在了他的身上。

齐砚渐渐红了眼眶,眼泪涌了出来。

他将怀里的人紧了紧,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哽咽:“……我好想你,对不起……”

叶蓁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空了,恍惚记得齐砚似是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什么。

她皱了皱眉,真不知这人怎么想的,有什么事不能等她醒了再说?

转瞬,她的眉头又松开了。

昨晚,她终于梦见了国公府有关的事。

上辈子,是齐砚找到了陷害国公府的人和证据,为国公府正了名,最后国公府无事,爹爹阿娘和兄长都好好的。

只是再多的细节就没梦到了。

不过仅仅如此,叶蓁也十分开心。

至少,上辈子的国公府最后解了危顿。

叶蓁望着已经空了的床侧,上辈子这个人因着齐家规矩做什么都暗悄悄的,最后让她心生郁郁,可最后安国公府能平平安安,也是他出了力。

她愿意不去计较那么多,何况这辈子的齐砚与上辈子的他已然不同……

好吧,暂时不和离的念头也打消了吧!如果可以,那就好生的和他过下去。

这么一想,叶蓁缓缓笑了起来,笑到半路面色骤然一僵。

如果要和他好生的过下去,岂不是又要行夫妻之事了?

叶蓁不由地抖了抖,她得想个法子避开才是。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青兰进来了,轻声唤了声“夫人”。

叶蓁没什么力气的“嗯”了一声。

青兰想到一大早姑爷问她姑娘的小衣放在哪里,不禁又笑了笑。

夫人和姑爷的感情似乎又进了一步,不知何时能有小主子。

不过现在已经都近巳时了,着实有些晚。

青兰:“外面落雪了,好大的雪,夫人可要去赏雪?”

叶蓁一听,“腾”地从床上起身,正要下床,这才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感受了一下,觉得寝衣里面的小衣有些……不平整……

她解开寝衣带子,朝里看了看。

这一看,眉头蹙了蹙,问:“你们给我换了小衣?”

青兰听此,惊讶了片刻,原来竟不是夫人自己换的小衣?

她面色红了红,无声笑笑,道:“应该是姑爷。”

叶蓁“嗯?”了一声。

青兰笑着道:“今日一大早,姑爷就亲自找了件小衣,所以应该是姑爷亲自替夫人换的。”

叶蓁僵住。

齐砚……平白无故地……给她换了小衣?!!

叶蓁面色一红,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虽然二人已经同床共枕数月,夜里也都是相拥而眠,但再过分的举止是没有的。

哦,除了他将她亲的不会喘气的那次。

叶蓁想象不到,好端端的,齐砚为何要给她换一件小衣。

她自己摸了摸身上,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即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忙拉开寝裤,朝里看了看。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

叶蓁百思不得其解,在青兰服侍下换了衣衫,梳妆盥洗,用个午膳。

用膳期间,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吩咐青糯道:“去买一些安神茶、安神香来。”

青糯不明所以,问道:“夫人近来睡不安稳?”

叶蓁欢快摇摇头,含糊道:“没有,我另有其用。”

四个大丫鬟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蓁用完午膳,方才出了屋门。

外面果然银白一片,昨晚竟下了这么厚的雪,现在雪还没有停的意思。

那棵红枫被雪一打,更显韵味。

叶蓁披着大红斗篷,笑盈盈看着落雪,只觉心神宁静。

正寻思要不要叫上徐瑾妧和云唯卿去小酌一杯,就见齐砚踏雪而归,身后还跟着行言、行闻几人,手里抬着两个大瓮,除此之外,还有纪太医。

看见叶蓁站在廊下,齐砚脚步微顿,眸色深深。

他大步走过去,握住叶蓁的手,问道:“冷不冷?”

叶蓁感觉今日的齐砚不太一样,尤其看她的目光,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还有齐砚一身的气势,多了肃杀之意,和往日清风朗月的他也多有不同,不由地让她想避开些许。

但早上已经决定要和他好生过下去,便遣散了避开之意,笑盈盈道:“不冷,我披了斗篷。”

齐砚微顿,也发现了叶蓁今日的不同。

仅一瞬便恢复如常,将叶蓁的斗篷紧了紧,揽过她的腰身,道:“我请了纪太医,给你看看。”

叶蓁被齐砚这一举动吓一跳,他何时在人前就揽住过她?最多也就牵过她的手而已。

又想到早上他亲自为她换的小衣,脸颊不禁红了红,再次生出些许不自在来。

不过没避开,而是任由他揽着,随他进了偏厅。

落座后,直到纪太医搭上了她的腕脉,她才反应过来。

好端端的,给她诊什么脉?

叶蓁狐疑地望向齐砚,齐砚眸色依旧深深。

见她望过来,便附身贴耳轻言问道:“怎么了?”

叶蓁面颊立刻又飞上一团红霞。

在外人面前,他竟然还这般……放肆?

这个人是齐砚?

叶蓁避开他靠过来的头,微微离得远了些,没说什么。

纪太医眼睛半睁不睁,对齐砚举动倒没什么惊讶。

从他亲自询问女子月事一事,又告假带着他追去了韩家,那时他就知道,这齐探花对夫人极好的。

纪太医诊脉完毕,眼睛挣开,将医具收好,捋着胡子笑道:“夫人身子康健,并无什么病症,齐承旨尽可放心。”

齐砚点了点头,又低声在叶蓁耳边道:“我还另有事请教纪太医,你先回正屋等我?”

叶蓁面色本就还红着,再次听见齐砚附耳低声,面色不禁又红了红,晕晕乎乎就点了点头,回了正屋。

直到进了正屋,坐在了临窗矮榻上,才骤然反应过来。

她为何要等他?

叶蓁一时分不清,究竟是齐砚不对劲,还是她自己不对劲。

有几分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大腿。

那边齐砚将纪太医请到了冷窖,让行言将昨日送来的两翁梅花雪水打开,然后对纪太医道:“劳烦纪太医看一下,这两翁梅花雪水可有什么不妥?”

纪太医知道齐探花向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让他来查看这些,那这两翁梅花雪水应是有什么蹊跷,他的神色也郑重起来。

他先用各类试毒的医具查验了一遍,最后又用手指沾了点品了品,终于面色一变。

齐砚神色镇定,望着纪太医。

纪太医朝冷窖里看了看,除了齐砚,只有行言、行闻二人。

齐砚:“纪太医但说无妨,这二人是一直跟着我的人。”

尽管如此,纪太医还是压着声音道:“这两翁梅花雪水里都加了极其微量的雷公藤,此药物早已绝迹,若是长期服用,会荼毒脏腑,导致脏腑衰竭,无论男子女子,都会无法有孕,久而久之,等毒性体内残留过多时,便无力回天了。”

纪太医顿了顿,又道:“并且……此毒不仅仅只从口入才会中毒,皮肤接触一样会中毒,这种微量的毒侵入体内,还极不容易察觉,诊断出来也只是身体无碍,不过虚弱而已。”

齐砚垂下眼,一模一样的话,即便上辈子已经听过一遍,再次听到,依旧让他心口涌上阵阵无力和痛彻心扉之感。

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了起来,最终又归于沉寂。

纪太医此刻也才反应过来,为何齐探花今日让他给齐夫人诊脉!

虽说高门各府内宅腌臜事不少,却没想到竟有人用此等恶劣的手段害人!

若是齐探花没有发现这两翁梅花雪水有问题,那即便齐夫人身子有恙,他也只会当做是弱症,绝不会往中毒上想。

想到此处,纪太医出言道:“齐承旨,容我重新替夫人查看一翻。”

齐砚点了点头,先吩咐行言、行闻,这两翁梅花雪水谁都不许动,然后才带着纪太医离开了冷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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