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挟持小女孩的人精神有些不正常,语无伦次:“我要见公主,你们胡说八道,公主要杀我……”

“闭嘴,你胆敢在公主府行窃,还敢潜逃,公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沈冷金大致明白了,挟持小女孩的人是公主府的窃贼,追来的几个是公主的府兵,这男人怕是走投无路了,所以随意从街上抓个人做人质。

沈冷金有点后悔,早知道还不如让对方挟持自己呢。

动静越来越大了,楼上的六皇子探出脑袋想看是什么回事,一下子就看到这一番对峙的场面。

六皇子沉着脸道:“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我那个皇姐实在是越来越过分了,无端惹出这些事。”

府兵皱着眉头,公主府的犯人他们自然一定要带回去,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不顾小女孩的死活怕是会无端惹人非议,损害公主名声。

几人窃窃私语,拿不定主意。

而那个男子则是愈发癫狂了,语气越来越激烈,看起来随时要杀人一样。

场面僵持住了,沈冷金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要酿成悲剧了。

“怎么办?怎么办?”沈冷金在心中默念了十几遍,心慌得厉害,凭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想要救人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若是……

沈冷金偏头一看,她怎么忘记了自己身边不是有个高手吗?

沈冷金偷偷拉了拉秦书槐的衣袖,于人群中找到了一方不被人注意的地方,低声问:“你有没有法子可以毫发无损地救下那个小女孩?”

秦书槐歪着头看她:“年年认识她吗?”

这是什么话,不认识就不需要救了吗?

“不认识,但是……”

“不认识就不要管了,父亲叮嘱我出门在外不要惹事,不然不会放过我。”

他说得认真,全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沈冷金有些滞气,却不是因为他,而是那该死的糟老头子,就是这样教育子女的,难怪那一个个都是自私冷血之人。

她放软语调,轻轻地说:“我虽不认识那孩子,可她也是因为我才受此牵连,若是当真因此没了性命,岂不是我的罪过,你若是能救下她,我一定重重谢你。”

秦书槐看着沈冷金,一时有些失神,还没反应过来,发现嘴里里早就应下了。

不知为何身体也开始发热起来,整个人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量。

当真奇怪。

两人约好了,沈冷金会吸引那疯子的注意力,再由秦书槐一举将他拿下。

双方对视一眼。

沈冷金突然大喊一声:“公主来了,是公主来了!”

沈冷金的嗓门足够大,将楼上的人都唬了一跳,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她面朝的地方看去,也包括那男子,他慌慌张张地回头张望,就是这时一把长剑穿透了那人的胸膛,秦书槐一把捞过那小女孩,将对方一脚踹得老远。

动作干净利落,他抱着小女孩一个纵跃来到了沈冷金面前,满脸都写着:快夸奖我,快表扬我。

沈冷金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随后蹲了下去与小女孩齐平。

她轻声安抚道:“没事,说着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孩”问她,“小姑娘你父母呢?”

小女孩还哭着不停,哪里肯说话,好在没多久孩子的母亲就找来了,将孩子带了回去。

秦书槐对于沈冷金的表扬很不满意,气鼓鼓地不跟她说话。

至于那位疯疯癫癫的男子,中了那一剑后,在地上抽动了几下,留下一滩血,尸体被公主府的府兵拖走了。

整件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叫人措手不及。

人群很快就散了。

而百萃楼的二楼,事件最主要的导火索南安公主,对这一出戏十分满意,她微微偏头,樱唇轻启:“去打听一下那位男子的身份。”

身后的随侍应了一声,还未来得及离开,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人声。

“皇姐不必费那功夫。”

南安公主转过头,看见了六皇子明璟天,脸上露出玩味之色:“哦?六弟既认识他,不妨帮忙引荐引荐。”

明璟天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皇姐这是在想要与我结党营私吗?”

南安眉头微蹙:“这是何意?”

“那人乃是我府中门客,皇姐让我引荐,难道不成是要与我结盟?”

南安一脸晦气,冷笑道:“现在想想刚刚那人长得也不过了了,这等姿色我府中不要一百也有八十,哪用得着费那功夫,我还有事,六弟你自便。”

南安公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明璟天看着南安的背影,心里也有一股郁气。

身后的谋士察觉到主子的不对劲,低声道:“殿下何不卖个人情,说不定能拉拢公主。”

明璟天轻嗤一声:“一个整日只知道寻欢宴乐的公主拿什么跟我的姜七比。”

……

到了沈冷金自己买下的宅子里,可把李妈妈给吓坏了。

双脚在裙子里打结,一路上连磕带拌地来到了门口,忧心道:“我的祖宗诶,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就算是回门也得三天啊。”

说着开始数落阿柿:“我是怎么叮嘱你的,你就任由着姑娘胡闹,现下可比不得以前在自己家,干什么都由着性子。”

阿柿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一听说有好吃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哪里考虑得了许多。

李妈妈还待要说什么,发现了秦书槐也来了。

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既然连姑爷都来了,这桩婚事至少不会一天就告吹了。

进了屋李妈妈听阿柿说了街上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由得心惊胆战,便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阿柿又说起在秦府的日子如何艰难云云,让何妈妈更是忧心不已。

说了一会子话,沈冷金让厨子做了一大堆糕点准备带去秦府,不是她爱吃,实在是其它的食物太容易变味了。

几人坐着马车便准备回去了。

阿柿有些舍不得离开,感叹道:“姑娘咱们直接住在这多好,想吃什么做什么,空间又宽敞又自由。”

沈冷金笑着道:“再过几日就行了,且等着吧。”

他之所以把李妈妈管家厨子留在这边,主要是秦府太小了,去了也住不下,再就是,李妈妈算是她半个长辈,若是知道她在秦府那般的行径,免不了要对她进行说教。

阿柿以为姑娘是在安慰自己,不再说话了。

马车里一时静悄悄,让人还挺不适应的。

沈冷金这时才注意到一直撇着脸的秦书槐,才知道他是闹脾气了。

于是拉拉他的胳膊低声道:“你武功这样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秦书槐终归不忍心不理他,只瓮声瓮气地说:“好像很早就开始学了,记不清了。”

沈冷金回忆起他今日的表现,想起来了一个他很困惑的问题。

“为何你但凡出手时,整个人性情大变,看起来和平时像两个人。”那时候就特别像个正常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傻气。

“哦,是姜六哥哥说我一边笑一边杀人像个变态,让我以后杀人不要笑了。”

阿柿在一旁捧腹大笑。

沈冷金:“……”

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等回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洗去一身疲惫,流云堂的的几个都歇下了。

而正院的蒋氏还被秦祐训斥。

蒋氏垂着头有苦说不出,只得一句一句应着。

素来只有媳妇在婆婆跟前捧盂打扇,端茶布菜,如今到了她怎么就反过来了。

她反复告诫自己,都是为了今后的好日子,忍一时之辱算不得什么。

他日自己的宝贝儿子一飞冲天,她母凭子贵,便是再让她做低伏小是决计不可能的了。

次日一大早。

蒋氏始终拉不下脸去请沈冷金,早上梳妆的时候,脸从始至终都没舒展过。

何妈妈在身后惊道:“夫人您快别皱着眉头了,你瞧瞧这边又多了一条皱纹。”

蒋氏被吓得心头一跳,急忙凑到镜子面前端详自己的脸。

何妈妈立即安慰:“夫人还这样年轻,哪里有什么皱纹,奴婢是见不得夫人整日里忧心。”

蒋氏没看见皱纹这才放下心。

双手一摊,无奈道:“你可说说,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让我去不成。”

何妈妈笑道:“这当什么大事,这府里不是有更好的人吗,你当那些个狐精妖媚整日里只需要伺候爷们,别的一概不用管了吗,便是妾就是半个丫鬟,为夫人分忧那是理所应当。”

……

经过一日的相处,流云堂里的几人关系更融洽了。

此时正各司其职做着一些日常洒扫工作。

何妈妈领着秀姨娘走了过来。

阿柿瞧见何妈妈那张老脸,白眼一翻,轻哼一声,就当做没看见。

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却将何妈妈气得七窍生烟。

无奈,她只能忍着。

她用自己的胳膊肘重重地顶了秀姨娘一下。

秀姨娘一个趔趄,往前摔了一大步。

转过头看向何妈妈,何妈妈目露凶光,示意她快些动作。

秀姨娘没法,用怯怯的声音道:“书槐在不在?”

沈冷金听到动静,走出堂屋。

秦书槐紧随其后,嘴角还挂着糕点碎,不难猜出他刚刚在做什么。

沈冷金看看秦书槐又看看秀姨娘,只见她肤如白瓷,神态娇媚,是个极其出挑的大美人,尤其是一双眼睛,含羞带怯的恁地勾人。两人有六分相似,可见秦书槐的好相貌是遗传自他这位绝色的姨娘。

秦书槐面色无甚变化,看向秀姨娘的目光如同看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样,没有丝毫的情绪,可见两日往日并无什么往来。

“夫人让我来看看你们怎么还没过去。”秀姨娘声音如缥缈的烟雾一般,只需一阵风就能搅碎。

毕竟是秦书槐的生母,沈冷金并不会怎么去为难她。

“姨娘怎么亲自来了?”

说着瞪了一眼何妈妈,何妈妈心一颤,往秀姨娘身后移了移。

垂着眼说道:“做奴才的本嘴拙舌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给少夫人解释,不如请姨娘来跟少夫人好好说说吧,夫人都等了许久了。”

秀姨娘有些为难地走到沈冷金身边,轻轻地说,“你放心夫人真的只是叫你过去喝茶说说话,并无别的心思。”

沈冷金素来不喜与人过于亲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路。

想着这毕竟是秦书槐的母亲,她可以对蒋氏撒泼发脾气,对这位还是要担待一点。

便故作疑惑道:“姨娘说得可是真的。”

秀姨娘用帕子捂着嘴轻声说:“自然是真的。”

沈冷金点点头妥协了。

见她要走,秦书槐也要跟着。

只是蒋氏不乐意见到他这个大傻子,何妈妈立刻出声阻拦。

秦书槐眼巴巴看向沈冷金,沈冷金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他这才欢欢喜喜留下了。

何妈妈松了一口气,领着沈冷金往正院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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