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0

6.0-就算闹矛盾也得干饭啊

吾日三省吾身:三餐在哪里,零食在哪里,夜宵在哪里。

饿,是人性化的生活态度。

毋庸置疑,发明了血液淀剂的蓝堂英是天才。

阳生最近几天的作息非常规律:早晨去中华街品尝美食后回家睡觉,傍晚苏醒出门散步逛街买东西,和邻居打招呼,偶尔去距离住处一条街的武装侦探社楼下漩涡咖啡厅刷刷脸,晚八点之前回家,简单洗漱后释放灵力分身,一边观察横滨一边用黑猫化身去跟随太宰治,同时接受一条拓麻的学业辅导。

不同世界的历史和科技进程都有所差异。身为一位打心底里重视教育与高考的纯血君主,阳生在不知道做什么时候必然会选择学点儿东西,哪怕是练字呢?画画也不错。

总之,他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去尝试培养各种爱好。

一条拓麻也很喜欢看书,漫画尤甚。

阳生对一条拓麻安利的学习类书籍和漫画书尽数收下,书房成了两人最常待的地方。

感谢曾经拥有六眼无下限术式的五条飒马甲,他早已习惯了烧脑式多线程处理信息情报的状态。

目前只是多了几十双眼睛的视角,有些新奇,但恰逢他无事可做,不如挑战开发新技能的多重实用模式。

六眼时期有反转术式随时治疗内伤,现在则是天生自带自愈能力,除了容易饿,没啥不良副作用。

*

太宰治逐渐习惯了有一只黑猫藏在附近的阴影里,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

黑猫一般出现在八点半到九点之间,只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才会说话或使用治愈能力——这让太宰生出了“只有自己才是猫猫最特别之人”的微妙感。

偶尔他会和黑猫商量能不能帮他探查某人或某个位置的情报,猫猫甚至不用自己去,就能很快告诉他信息——这让太宰确定猫猫不止有一只、而所有猫猫背后的“友人”拥有着足不出户注视整个城市的能力。

如果是敌人,这种能力还挺可怕的。

但,猫猫是他的朋友!

猫猫甚至可以在他跳下天台时,变成一对儿紧紧缠住他身体的巨大翅膀,带着他在天空飞行——享受到这个能力带来的快乐后,太宰明显更黏糊喜爱猫猫了。

……哪怕半个月过去,他太宰治连只自荐为友的猫猫名字都没套问出来。

没错,阳生根本没报上自己的真名,目前被太宰气呼呼的称呼为“咪咪”。

遗憾的是,咪咪毫无羞耻心,很乐意当一只野猫,而非以本身面貌与友人相见。

“只要我还在这个城市,我们迟早会见面的,太宰。”咪咪有几分戏谑的扬起音调,“还是说,你对我的喜爱已经到了必须见到本人不可的程度了吗,太宰?”

一旦用上“喜爱”这种感情露骨的词汇,太宰治那别扭好强的少年心就被狠狠拿捏了:“好恶心,你这跟踪狂少自恋了!”

“嗯哼。”

“我不会去找你,至少这段时间绝不……你最好收敛一些自己的耳目。”太宰治压低声音,“最近有个很棘手的家伙……你听说过[暗杀王]魏尔伦吗?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

阳生确认自己看过的故事里没有这个人。

但是脑海里不属于自己记忆的情报被关键词激活了:前来寻找弟弟中原中也的金发男人,被杀死的旗会成员,即将毁灭一切的魔兽吉维尔……

黑猫的身影溃散了一瞬,又凝聚为猫的模样。

“他的帽子也可以控制中原中也的异能。”猫猫的爪尖勾住太宰的衣袖,抬头直直的盯着少年露出的那只眼睛,“和中原中也商量一下吧,说不定没必要牺牲旗会。”

太宰沉着脸:“你怎么知道?”

“微妙的直觉。太宰,你难道无法想象和中原中也成为朋友的未来吗?”

太宰治倒吸一口冷气,一脸厌恶的甩开猫爪:“你在说什么可怕的话!”

“无论是中原中也还是旗会的人,都可以成为你的力量。森鸥外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因为他只是个利益至上的混蛋,而你寻找的东西说不定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正向关系中……我只是猜测。以你的聪明才智,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会通向那条路的最优解。”猫猫垂下头颅和尾巴,沮丧的叹了口气,“抱歉,我不该妄图猜测你的想法。谢谢你担心我,这段时间我就不来你这儿了。”

黑猫顿时化作黑影消散了。

太宰那句“我又不是不让你找我”硬生生憋回嗓子眼儿。

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太宰少年的胸口剧烈起伏,最后狠狠跺脚、气呼呼的压着嗓子呐喊:“可恶!混蛋!谁要——!”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喊什么。

和中也那混蛋成为朋友?别开玩笑了!

*

阳生在反省自己。

但是太宰治就注定要孤独的活着吗?

他能和坂口安吾与织田作之助成为朋友,为什么只有中原中也不可以?

还有,十六岁的太宰治,为什么非要活在黑暗中呢?

不,不仅仅是十六岁,无论是普通成员、干部或是首领,只要是阵营在港口黑手党的太宰,都像是被黑暗诅咒缠身了一样,思路永远只有漆黑的绝望与死亡。

主角不该如此孤独。

就算他不是主角,也没必要一直被黑暗的孤独吞噬——他不渴望友情吗?他不喜欢那些温暖阳光的感情吗?

如果不渴望,为什么会有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又为什么会接纳他这只身份不明的黑猫?

朋友之间,稍微干涉对方的想法……应该不算失礼吧?

嘛,如果被当成僭越、下次见面时还在对自己生气,那以后就不再多话了吧。

毕竟是自己上赶着和人家交朋友,最初的目的是失去了系统的自己试图得到剧本级主角的指引……如今的太宰也身陷迷途,自然做不到指引自己。

从利益交换的角度来考虑,没有任何好处,只是在展现自己的作用、预支一些好处罢了。

可他没办法选择最冰冷的利益关系。

毕竟他已经见过少年太宰发自真心的喜怒哀乐,从那日渐亲密的拥抱中得知了他对温暖皮毛的眷恋,甚至还肯提前对他透露魏尔伦的消息……如此信任。

……还是个小孩子呢,太宰。

让小孩子去烦恼谋划肮脏成年人之间的博弈,森鸥外,你可真刑。

*

一条拓麻毛骨悚然。

纯血君主眼神危险的沉着脸、一副有人要被宰了的表情真的很可怕。

一条拓麻瞥了一眼玖兰阳生正在看的书——当下最甜的恋爱漫画,页面停在男女主暧昧心动的场景,罪不至于引爆阳生大人的杀心吧?!

应、应该不是恋爱漫画的错吧?

一条拓麻起身悄摸摸的去接了杯饮用水,丢了两颗血液淀剂进去,保持着若无所知的体贴微笑,将饮品放在书桌上,语气自然的关怀道:“您看书很久了,要休息一下吗,阳生大人?”

“谢谢,没什么。”

他又不是讨厌某个人就能立即想出妥帖解决方案的大佬。

森鸥外好杀,但之后呢?

阳生不打算和拓麻分享自己的烦恼。

对上魏尔伦那种级别的异能力者,换成之前的三个马甲他都能直接A上去,但现在的自己……怼上去就是灰飞烟灭,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更别提非纯血的同族了。

提到同族,横滨倒是有位正在开医院的血族,会在私下里接一些里世界团体冲突后的伤员,支持那些不良团体的成员以自身健康的新鲜血液支付诊金、或在缺钱时直接交易。

血包会转卖给有需求的同族,或供给医院使用。

阳生观察过一段时间,倒是没发现该血族在血液之外的领域有违规行为。

一看就是在人类社会长大的新青年血族。

“拓麻,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预备副手在身边,阳生决定给他找点儿事做,“你知道横滨市立第三医院的院长折田胜吗?”

“是,我知道。他在五天前递了拜帖,在一楼的信件筐里。”

纯血君临,当地的血族但凡是有点儿身份的,都在这半个月内往这栋标着“一条”的宅邸门口的邮箱里偷偷塞了拜帖。

一条是有名的大财阀,人为财死嘛,想拜见一条家唯一的继承人,很合理。

“让他来见我。”

“好的,我这就回复对方。”一条拓麻回想起阳生刚刚的表情就心惊肉跳,“我能问问原因吗?”

“好奇?”

“是的,毕竟您之前对那些拜帖看都不看,我还以为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没错,i人是这样的。

但是i人快饿死的时候,也可以不那么i。

万一不幸和那位超越者对上……好歹吃饱了才有力气跑路保命吧?

“我对他私下里的生意很感兴趣。拓麻,你不觉得这是一位很有趣的同族吗?”

一条拓麻对折田胜私下里的生意并不感兴趣,身为血族社会里实打实的贵族,他们随时都能得到最新鲜的人类血液。

但吃惯了珍馐的君主突然想尝一口垃圾食品……反正尝过就能明白口感差异了。

被纯血君主拥入怀中啜饮鲜血的感觉仿佛还残留着,一条拓麻刻意忽略掉内心的不舒服——贵族的矜持还在,他做不到在君主没有那个意思的时候大胆勾引,啊不,主动献血。

“能被您觉得有趣,是折田家的荣幸。我这就去安排。”

“有劳你了,拓麻。”阳生的笑容深切了几分,夸赞张口就来,“你果然是最优秀的副手人选。”

一条拓麻心头的小小阴霾迅速烟消云散,愉快的下楼回信去了。

非常好哄。

阳生目睹金发少年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后,无声叹息。

【如果太宰也能一句话哄好……算了,没有血脉优势,太难了,放弃吧,随他去。】

太宰:好气哦,生气的时候还得给森先生打工,果然是个混蛋![完全忘不掉猫猫的话]

阳生:惹太宰生气了怎么办……算了先找口吃的_(:з」∠)_

太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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