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东云巷附近新开了间酒楼,扬州菜式,去尝尝吗?”两人十指相握并肩走在路上。天边渐渐有了模糊的月影,孩童们欢笑着回到家中,路上摆的各色摊子也出来了。
萧翎左看看右瞧瞧,一幅稀奇样儿。但其实……他是不敢看陆晏,含糊不清的‘嗯’了声。
他现在好像想起来昨天被人亲得呼不上来气儿直接晕了过去……
不行,真的要好好锻炼身体了,自己可是要娶阿晏的人!怎么能比他身体弱。
“阿翎,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陆晏握着他的手问到,十指相握温热的触感在手心弥漫开来。萧翎觉得手心有些热但是也不能松开他的手,有被陆晏这么一问赶紧想给自己找借口。
他眼睛乱瞄着,突然看到一边有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商贩正在卖力的吆喝着,他立刻道:“阿晏,我去卖个糖葫芦来!”说着就松开了陆晏的手飞奔去了。
片刻后,“阿晏,你确定不要也来一支吗?”萧翎边吃着边口齿不清地问道。
“我吃你的就可以了,这东西腻,吃不完。”说着他就一口咬上了那被萧翎啃了一半,剩下一半岌岌可危挂在签子上的糖葫芦。
要是以前萧翎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
他的耳根有些泛红,支支吾吾道:“我不吃了、都给你!”一把将糖葫芦推给了陆晏,快步走到前面。
“我饿了,快点走吧。”萧翎回头对着陆晏说道。
“嗯”陆晏拿着那根糖葫芦又咬了一口,糖屑粘在了嘴边,萧翎回头正好看见了,他喉结滚了滚,胸口好似有股闷气儿,他疑惑这刚入秋也太热了吧。
王氏两兄弟也正好在东这间酒楼,萧翎刚走进去就看见他们两个,当然王支也看见了他,于是悄摸凑了上来准备吓他一跳刚走进就被萧翎趁其不备踹了一脚,疼得吱哇乱叫。
“不带你这样的……”
萧翎冷冷道:“你当我眼瞎啊,这么大一个活人看不见?”
“世子也这么快出来了?”王支捂住自己的小腿边低着头边问到。
萧翎倒是没急着回答,反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某位王姓公子可是说了自己从小就是过目不忘的神童。”
“嘿嘿,这不是身体不大舒服,闹肚子嘛,着急出来了。”王支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不考了?”萧翎偏过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嗐,你这话说的,你不也没继续考吗……咱们啊难兄难弟——”说着他的手就不老实地想勾住萧翎的胳膊:“正好两个人吃饭太空寂了,来来来搭个伙热闹热闹。”他拉着萧翎就想往二楼走去。
“等等……阿晏!”萧拍开王支的爪子,去拉陆晏:“今天看来是有人请了,就不用阿晏破费了。”他挽着陆晏的胳膊,笑得肆意:“小支子!领路!”
“得咧,世子您请。”王支也顺势演上了领着萧翎两个人就往雅间走去。
他眼睛转了转,萧翎虽然没说但是他也明白了这就是萧翎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发小陆晏了。
来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多认识些达官显贵也好。再说自己刚刚点了那么多菜还愁吃不完呢。
王支的脚步声其实是很容易辨识的,他总是拖在地上走,发出一阵摩擦声,像是拉了块木头在地上走,小时候母亲没少为了这事儿数落他,只是这小子就是不改。
王纠听到王支的脚步声,朝着门口叹了口气不带有有余的语气:“两个人,你小子点这么多菜,你是猪还是我是猪?”他随手擦着白玉酒杯,替自己倒着酒。
科考这事儿他也是有些郁闷,说不遗憾是假的。
“哥,你看我带谁来了!”王支没在意他哥的话,欢快地冲着里面喊着,说着就砰的一声推开门。
“砰——”王支用力太过,那门被狠狠砸在墙上发出阵刺耳的声音。王纠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声惊得手抖了一下,那晶莹剔透的酒便撒到了王纠的衣服上。
他刷的一声站起来,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王支,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摔门!”
王支被表情这么一吓,讪讪地伸回手,脸上欢快的笑也变成了尬笑:“哥、哥这么多外人你不会要打我吧?都说长兄如父,你怎么能这么小肚鸡肠……”他立马往身后缩了缩,躲到了萧翎身后:“世子救我!”
只是他还没躲到萧翎身后就见眼前一道阴影闪过,在定睛时就见萧翎飞快地站在了陆晏身边。而自己前面一览无余。
他手尴尬地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这时王纠也冷静了下来,看见陆晏和萧翎二人,在看看自己那弟弟正不知道该如何放自己的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番,觉得也是有些好笑,本来事儿也不大,顿时消了大半。
“快请进。”他嘴角浮现出一抹笑。
王支一时摸不透王纠的想法,他……总不会是想先引自己进去再泼自己一身酒吧?身后的萧翎倒是爽快地拉着陆晏就往里面走。
王支抬了抬脚还是不确定,那只脚停在半空,颇有种金鸡独立的姿态。
“……你在练武吗?还是怕我泼你一身水。”王纠依旧在笑着,只是这笑对比之前的明显假的多。
“怎么会呢,哥哥~你宽宏大量定是不计较小弟哒~”他笑得格外谄媚,一句话恨不得转个十八个弯。
边说着边抬脚走了进去。
他看了一圈,发现萧翎贴心地留了王纠身边的位置给自己……
狐朋狗友果然信不得,这小子指不定是想看着他俩打起来好看笑话。王纠在心中暗骂萧翎这小子不讲义气。
“哥,我坐下啦。”他一边拉开椅子一边笑着对王纠说道。
王纠没理他,自己又倒了杯酒,浅浅地酌着。
萧翎看着他们俩兄弟,觉得自己这么早出来就算了,这两人怎么也这样?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突然想到前几天听说朝廷打压了青州的氏族们,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两个要是高中的话……
他突然明白了,这俩兄弟是故意落榜的。
“世子,快尝尝啊,再不吃就要凉了!”王支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分出神来对着萧翎口齿不清地说道。
“啊、对……话说好端端的怎么就肚子疼呢?”萧翎回过神来随口找了个话题,但是说出口才意识到说错话了,这理由明显是瞎说的啊!怎么给人圆回来啊。
“都怪我哥!”王支郁愤,摔了下筷子:“来赶考的书生多,我们俩来晚了那客栈就剩下一间房,半夜被冻醒的,睁眼一看,原来是我哥把被子都抢走了!”
王纠撇过头来看了看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弟弟!今天早上滚下床的人是谁啊?这么大的个人了睡觉还不老实啊。”他还特地加重了‘弟弟’这两个字。
这两兄弟互相揭短,看着萧翎怪好笑的,但是他也没有忘记在王家时看见他们两个动不动就打在一起,于是难得出来打圆场:“快喝喝汤!养身体!”
说着就将汤碗推给了他。
这顿饭吃的也是有惊无险,萧翎贪杯喝了点酒,偏偏酒量还不行,王支也是,可是偏偏两人还爱喝。
两个人喝得满脸涨红,像是两枚熟透的红殷桃。
“王兄,再喝!”萧翎举着酒杯就要和王支碰上。
“好勒!”王支高举酒杯,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摇摇晃晃地就要站起来。
王支一把推开王纠:“给我回去,别耍酒疯。”他本来是不想管的,只是这小子一个没站稳就倒在自己身边,差点把自己给推到了。
王纠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王支的衣领就要往外边走:“弟弟,我看你醉了这天正好洗个凉水澡去去酒气。”他笑得一脸和煦,只是王支迷迷糊糊地觉得他哥现在就是个大尾巴狼,自己惨了。
“就不给世子看笑话了,我要照顾照顾弟弟。”王纠出门前对着萧翎二人致歉,拉着挣扎的王支就出去了。
萧翎此时也是迷迷瞪瞪的靠在陆晏身边,闻着他身上的冷冷梅花香,整个人眯起了眼。
他脑子现在不清楚,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一定要一雪前耻!
他装作喝醉睡过去了,实在不怀好意地悄悄靠近想着出其不意地亲上,结果嘴还没碰到呢就被陆晏发觉了,陆晏低头在他细长如羊脂玉般的脖颈山轻轻啃噬着,落下了枚粉色的痕迹,似是梅花印。
“不带你这样的……”萧翎有些吃痛,说着就要起身逃离,却被陆晏圈在怀里,头埋在发丝间细细闻着。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伯父伯母该着急了。”他轻声哄着萧翎,眼底是如三月桃花春水般的缱绻。
王纠想起来自己的外衣好像刚刚放在一边了,只想着回头拿就看到他们二人靠的极近,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
就好像情人间的咬耳朵。他想,这两人好像关系不大清白啊。
王纠顿了顿,默默的转回去,觉得这外衣也不是非要不可,他意识到王支口中萧翎的心上人是谁了。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他看着自己那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弟弟,默默地将人拉走了。
贡院里的考生还在苦思冥想奋笔疾书,这边两位已经各自带人回去了。
陈王看着自己那喝的不省人事的儿子,古怪地想到这小子是不是酒量不行啊,怎么又是喝醉了被抱回来的?
这也太麻烦人家小陆了吧。他觉得要好好教教萧翎这小子喝酒。
他现在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实质的变化,要是知道了肯定是不会让儿子再跟陆晏一起喝酒的……
夜深了,高宿也参加了秋闱,他家中几个老妇奶娘正在和夫人一起烧香拜佛,希望高宿这回能中。
“老爷,您也不拜拜。”高夫人对着丈夫责怪道,她跪在蒲团上,满脸虔诚。
她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为了会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高中,这样在官夫人圈子里也能有面子。
“考中了更好,考不中也没什么,咱们家还养不起吗?”高祜没去接夫人递来的香,负着手看着明净的月色,心中想的却是明天就该着手准备请些考生的事儿了。
自己家这儿子能不能中自己还不知道吗,在努力也是白费,算了,在其他方面补偿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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