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把剑被水星舟自掏腰包买下扔给了胡柳，胡柳左手拿着水星舟给的剑，右手拿着春意给的护膝，一时竟有点受宠若惊。

一下收两份礼，屋里还有丹若礼尚往来给他带的大胤糕点。

人生赢家。

至于水星舟，一回屋就去了小榻那边，而后一翻身面朝里对着墙壁，春意进来时只瞧得一个背影。

下意识轻了脚步，睡了？

站在门口处偏头打量，半晌不见榻上那人动静，春意轻步进来顺便自桌上拿了小剪刀，把烛心剪得暗了些，不至于刺眼。

待做完这些，又瞧了一眼小榻上那人，随即去了床上。

水星舟眼瞧着墙上烛影摇曳，而后忽的一暗，整个屋子陷入软软的光中，随即听到那人步子轻轻远了。

眨眨眼，心里莫名的别扭就下了大半。

胡柳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三天后完了工。暗道修好那日，水星舟也对外称身子大好，接着下午便去了王宫。

一路上车轴声滚滚，水星舟脑袋里则是一个劲转悠，那日父王只说要他伤好后去王宫，却没说具体是做什么，到底是吉是凶？

连连揣测了一路，只等到马车停下有宫人在车外唤他，水星舟这才回了神。

王宫他不常来，母亲生前不住王宫，他没什么来的必要。母亲去后，在某些人眼中他血脉不纯，若是常在王宫中走动难免会被疑心动了旁人的盘中肉。

他没兴趣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瞧着前面出来迎接的且渠，水星舟倒是微微放下了心，且渠同他熟悉些，至少说明不是坏事。

他放松的同时，且渠也在打量他。小主子成亲也有一段时日了，看着似乎稳重了那么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不过又想到王的命令，且渠上前开口，“小主子，跟我过来吧。”

跟着走了一段后，即使再不常来，水星舟也慢慢意识到，这路线，似乎...是去父王寝宫？

且渠听得他步子微顿，知晓他心思，张口解释，“王说，今日只是家事。”

既是家事，去寝殿便再合适不过。

家事？

水星舟揣着肚子里问号跟着一路往前，到了寝殿门外且渠便停了步子，“小主子自行进去吧，王在里面等着了。”

进去之时，北漠王正在桌前坐着盯着一副小像出神，听到门响抬头，见是水星舟顿时视线柔和下来，“过来坐。”

水星舟应了一声，走近桌前便瞧得桌上是他母亲的小像，一时默然。

父王是真的爱母亲，但是这爱，也让母亲如无根浮萍飘摇了一生。

心中思绪万千，好在北漠王正收整桌上东西未注意到他，只把画像细细卷了起来又用丝绳打上结。

趁着空隙，水星舟收整好神色，“父王今日叫我来？”

方才且渠所说的话他只信一半，他知晓他父王的性子，平日绝不会这般联络父子感情，喊他来，只能是有事同他说。

果不其然，话才出口，便见对面眼神朝他看过来，锐利还带着点打量。水星舟淡了脸上神色，垂眼由着那目光扫视。

半晌，北漠王开口，“明日，你随且渠去军营。”

军营？

水星舟抬眸看过去，对上对面的视线，那眼中透露出来的不是一个上位者对下属的命令，而更像是是一个父亲的眼神，隐约甚至带着点慈爱。

见他瞧过来，语气也软了些，像是幼时哄他一般，“去呆几天，学点东西。”

“是。”

...

后续又聊了许久，只等到侍奉的人进来添过三次水，北漠王才停了口，挥手让他回去，“你与郡主才成婚不久，早些回去陪陪她。”

顿了顿，又低低开口，“那丫头，同你母亲有三分像。”

水星舟掩了眸中神色低头称是，出王宫的时候还有些云里雾里，今日父王与他谈的，着实令他没想到，且不说让他去军营这回事让水星附知道了能蹦多高，更让他吃惊的是后面...

甩甩脑袋把里面纷杂的思绪暂且搁置，这会已是入了夜了，因着父王方才那句多回去陪陪郡主，水星舟没了在王宫用晚膳的机会。

车轴声滚滚，肚子里倒是也应景的回了几声，水星舟掀了帘子瞧外面，路上没了行人，夜色微浓，隐约能瞧见一些府宅里的光亮，但路上只他一辆马车滚着，倒是有些冷清了。

瞧了一瞬，水星舟便放了帘子，自嘲般在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染上了多愁善感的坏习惯。

马车到了王府，水星舟掀帘子出来的瞬间还在想等下让小厨房做些什么吃食垫一下，下一刻便瞧见府门处提灯站着的身影。

顿时钉在原地。

这几日秋深，水星舟今日出门也在马车上备了披风免得风起时受寒，但门口处那人只穿了白日的衫裙，这会更显得单薄。

映着她手里那盏灯，水星舟心里忽的升起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春意站在门口瞧着马车上那人呆了片刻，随即停了下了一半的步子。

又钻了回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见帘子又动了动，水星舟手上拿着什么急匆匆下了马车往她这边来，随即手一扬，有厚实的东西落在她肩上。

是他的披风。

春意眨巴眨巴眼，还未来的及开口，水星舟便稍微使了点力带着她往府里走。

不着痕迹偏头看了眼身边人的神色，又感受了下还半环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春意纠结了一瞬，“那个...”

“嗯？”

水星舟回神也快，一低头便意识到什么，连忙撤了手，又自证清白般往旁边过了一步。

春意看的有些好笑，反应这般大？

水星舟轻咳一声，而后开始转移话题，“你怎么在门口？”

还提了一盏灯，倒像是从前母亲等他晚上回府的那般，方才一瞬间恍了神还以为是回到了几年前。

春意倒是不知道他心里这些百转千回，只抬手拢了拢身上披风。

白日水星舟去了王宫，留下春意丹若跟胡柳三个人在院中打发了半晌时间，丹若忽的开口想吃铜锅，还不及她开口安排，胡柳倒是把东西都准备了个齐全。

春意愣怔一瞬，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只她们三人，也没拘着规矩，待到她吃的差不多了，见丹若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又瞧了瞧另一边的胡柳。

似乎这二人还得吃上片刻，她该出去一会才是。

一出门瞧见外面天色渐黑，又想起水星舟来。

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吧？

往常在京中便常在尚书府门口等着夏延回来，是以这会只纠结一瞬，春意便提了灯去了府门。

不为别的，就算只是合作对象，这儿暂时还是她的家。

提灯等归人，归人倒是反应有些大。

不过春意倒是没说，只冲他轻轻一笑，“刚吃过晚饭，正巧逛到府门，想着你还没回来。”

有个人等着，终归是好的。

“用过晚饭了吗，厨房里应该还热着点吃食。”

水星舟没回话，只默默瞧着她，眼神中复杂情绪轮番过场，最终低低开口，“谢谢。”

谢谢你，愿意等我回家。

小小走一下感情线。

反正，先动心的不是春意，我剧情稍微加加速，争取早日掉马，早日追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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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