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完绿豆粉收摊，姚瑜抿着嘴，使劲憋着笑，今天赚了三十二文，是同样做十六块绿豆粉时赚得最多的一次。加上昨天的十六文，就有四十八文了！

然而没等他高兴多久，钱就花了一半！

家里绿豆没剩多少了，大概只够做一次的量了，所以去杂货铺二十文又买了一斗绿豆。

剩下的二十八文，春雨想着给梁思源，昨日请客吃的粮食都是从他那儿出的。

梁思源当然不会要：“你忘了？之前咱们说好的，你给我做饭，我拿粮食抵工钱，你一直没用我拿来的米面吧？”

这下春雨说不出话来，虽然之前说好了，拿粮食抵工钱，但是她想着梁思源帮她颇多，顺手做几次饭，不能还要他的工钱。

可梁思源怎么也不肯接这钱，只背着柳筐走得飞快，春雨追都追不上。

只能无奈作罢，想着之后有机会再还他人情。

回到家，几人早早吃了午饭，就开始洗果子，梁思源也加入了进来。

有了梁思源，做果酱的速度快了不少。

既然食肆要尽快供货，春雨也不敢耽搁，加急加快做起来。

梁思源边洗边念道：“早知道就不让顺意和福子他们回去了，有他俩咱们还能更快点，也轻松些。”

春雨看着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的梁思源笑道：“你没看他俩累成什么样，我看，你就是打着他俩，他俩也干不动了。”

梁思源想着也是，叹口气，洗了两盆又开始念叨：“这李有功也不知道去哪了，正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

李有功也是青田村人，是梁思源的“狐朋狗友”之一。

手下速度不减地洗着果子，口中数着他的朋友，想了想，在青田村属实没什么朋友，光有一个李有功还用不上，认命地弯下腰不说话，认真洗起了葡萄。

梁思源和姚瑜、春芽洗果子，再剥掉葡萄皮，挤出葡萄籽和揪掉桑葚的果梗，春雨则忙着熬煮果酱。

几人晌午一刻也没歇，热火朝天做到晚上，才算是将将熬出两瓦罐果酱，还剩一瓦罐，实在做不动了，春雨守在灶台旁，被火烧起来的热气熏得脸通红，头也晕了起来。

匆匆熬粥填饱肚子去睡觉，等第二天再做。

第二天，一早去摘了一趟果子后，几人在午后，终于将第三瓦罐的果酱做了出来。

下午就可以送到县里食肆。

可现在田有成也没来消息，不知道推车做好没有。

三瓦罐果酱无论如何，梁思源都挑不到县里去，只能寄希望于推车做好了。

时间紧迫，梁思源快速扒了几口饭，就往田家赶去。

不一会儿拉回一辆推车来，却不是梁思源订做的那一辆，这是田老二家的，梁思源那辆推车做了一多半了，现在急着用，就先借了田老二家的用。

将果酱放到车上，捆扎好，梁思源拉着，春雨和姚瑜在后面跟着推车，春芽跟在旁边，一行人在这个青田村众人都午睡的时候，去了县里。

一路快行，去到食肆，没在大门口停，老板娘领着春雨几人从后巷进了食肆后院，将三个瓦罐卸下来后，老板娘拿出工具来称了重量，一共六十斤，一斤还按照之前的五文钱来算，那就是整整三百文！

梁思源和春雨能一人能分得一百五十文。

春雨没来得及高兴，就察觉到老板娘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格外热情。

从他们来，老板娘脸上就挂着笑容，到称完果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不怪老板娘高兴，这几天他们的生意，那叫一个红火，用果酱做的吃食都很得食客喜欢，连带着食肆里的其他菜也卖出去不少。

生意是好得不得了！

这几天她和她家那口子是忙得脚不沾地，连睡得时间都很少，这还得感谢春雨带来了果酱，才有今日的好生意。

春雨几人走得后门，没瞧见外面的生意，但从老板娘的笑容里，春雨知道，这生意一定很好，不然不会二话不说就痛快地给钱。

且还给得很是心甘情愿。

春雨想和老板再好好谈谈，但看老板娘跟他们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不时有伙计过来讨主意，春雨才知道，食肆竟然雇了伙计。

老板娘不好意思道：“姚姑娘，真是对不住，本来打算你这次来，咱们好好聊聊，你看竟顾不上，生意离不开人，咱们上次都说得差不多了，这次你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咱们一切好商量。”

春雨皱了皱眉头，听老板娘的意思好像是不想跟他们谈，这是想拖延？转而春雨想到可能是她上次说不做独家生意，但张老板和老板娘可能却是想着让春雨独供他们一家。

春雨笑笑，说：“没事儿，我可以等，等张老板和老板娘不忙了后，我们好好谈谈合作的事，这样也方便以后行事，对你我都好。”既然人家要耗，她就跟他们耗着。

既然春雨话说到这份上了，老板娘就不再说其他的了，将春雨几人迎入一小房间坐着，倒了两杯茶，自去忙了。

春雨坐下，打量房间的布置，房间不大，摆着几张小桌，旁边挨墙的桌子上摆着几个花瓶，墙上挂着一幅画，看来是间平常用来待客的地方。

“没想到这张老板也并不是什么敦厚之人，也是，在钱这方面，少有人能把持得住。”梁思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有些后悔介绍春雨来这儿合作了。

正在打量屋里布置的春雨看着梁思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可能大多数生意人都这样，不在这一家，别家就不是了吗？”

梁思源也是突然钻死胡同里，闻言叹口气道：“是啊，人无完人，只要没大错就行！”

一会儿一个伙计敲门进来，放了些果子点心走了。

梁思源跺着步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坐下看向春雨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春雨想了想回道：“我可以做果酱点心，这两天我就在思量了，光卖果酱，赚不了多少钱，还是得多开几条路。所以我是想跟张老板说明，果酱供货不独是他家专有，咱们也要做。然后再商量一下什么时候供货，具体要多少，总不能由他们定数，那样咱们太被动了”。

“而且冬天到第二年夏天，没了果子，果酱一定会受限，咱们得说清楚，到时候就得减少或者就停止供货了。”

梁思源点点头，撑着下巴补充道：“现在已是秋天，咱们可以买一些果子，这样一来果子种类多，存货也有了，到时候能多撑一阵。”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都是没钱给闹的，脑子里下意识不敢想太多。还是梁思源细心，等卖果酱的钱攒下一些来，他们可以拿出来买其他果子，省事还扩大了生意，虽说现在将钱贴出去了，但总有一天还会赚回来。

当下，春雨看着梁思源，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旁边的梁思源被感染，也笑了起来。

坐在一边吃点心的姚瑜和春芽对视一眼，满脸茫然，说着话，姐姐和思源哥哥怎么都笑起来，怪怪的。

春雨和梁思源这一等就等到黄昏。

快步过来的张老板，红光满面，陪笑道：“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让姚姑娘和梁小哥久等了。”

梁思源站起来笑道：“看来张老板的生意着实不错，您贵人事忙，我们多等一会儿罢了，不碍事。”

春雨：“张老板，那我们长话短说，说说合作的事情吧。”

“好好好，请坐。”

之后春雨说了自己的要求。

张虎沉默片刻，陪笑道：“也是我们跟姚姑娘有缘，让梁小哥带你来到这儿，这才使得我们这个小食肆生意更上一层。我是想着让姚姑娘单独供货给我们一家，如果姚姑娘不满意现在果酱的价格，咱们可以商量。”

“而且你们单做果酱，不更省事，还能赚些钱，多好的事，做生意累着呢，还是轻松些的好，姚姑娘您觉得如何？”

春雨听着满是算盘的话，笑了，虽然能够理解，但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气，直接道：“我们还是想做生意，赚钱哪有不累的呢，张老板不也乐在其中吗？”

这话说得张虎脸色微红，转而尴尬地笑了起来。

张虎嘴唇动了几下，还是不死心道：“姚姑娘可以开个价，果酱多少钱，你才愿意单卖我家。”其实他自家也能摸索出来这果酱配方，但不自己做的原因一是浪费时间，二是春雨这果酱做得实在不错，他们要自己做得费很大力气，不划算。

看来食肆老板娘的手艺的确不错，也确实利用果酱，将生意做得更好了，否则不会是如今这样的态度。

和梁思源对视一眼，春雨摇摇头道：“张老板，不是钱的问题，是我们真想做自己的生意，您想想就算我们独家供货，这县里的其他食肆，酒楼不会照着做吗？到时果酱会是您一家独有的吗？”

张虎知道，其实春雨说得对，但是想着自己方便，而且春雨做的确实很好，更怕她万一只顾着自己的生意，疏忽了他这边。

且通过短短几次的交道，他发现春雨新奇点子多，要是她不做生意，而他们两家又合作，到时还不是有利于自家的生意，正是有这样的心思，他才不松口，但既然现在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之后要想让春雨提供果酱也只能答应了。

之后梁思源在外面叫了书写文书的书童来写了契约，明确写了先暂且供货两月，之后再行约定。不会独家供货，且每隔五日送四瓦罐果酱，每斤五文钱。

四瓦罐果酱是张老板要求的。

梁思源识得字，姚瑜在家时已读了三年书，也识得不少字了，春雨让弟弟跟着梁思源一起看契约，不是信不过梁思源，而是她有意锻炼弟弟，让他多长些见识。

看过契约没问题后，春雨和张老板一人一份，两人都收好后，约定好五天后再送四瓦罐果酱后，春雨和梁思源告辞出来。

到了外面，天都快黑了，再过会儿就不好走了。

想了想，梁思源去雇了辆马车回村。

春雨有些舍不得，但没法子，天马上要黑了，十多里路，一时半会儿根本走不回去，到那时黑咕隆咚的，看不到路没法走。

本来牛车要更便宜一些，但牛走得慢，回去不知几时了，索性就直接租了马车，至于推车，拴在马车后面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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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