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看看，”昆陆从裤袋里连同先前的那袋脑浆一起拿了出来，扔在洗手池里，“这里是学校附近的酒店，楼层相对较高，空间密闭狭小，T病毒传染开之后，不会有大量的滞留人员长期在这里停留，所以相对安全。而且楼下就是大型超市……”

“七年过去了，果蔬之类的东西不可能有剩，但当初人群再密集，也是T病毒爆发感染最严重的时候，所以楼下的超市一定还有什么能充做食物的东西，”说着，他点了点扔在洗手台里的自封袋，“这东西你别轻易拆开了，粒晶一旦暴露在空气中，丧尸就能感应到它的存在，所以在进行储存时，一般拿脑浆脑花糊着，避免能量隔绝。”

见冯筱筱皱眉，昆陆勾了勾唇：“一会儿甭管有什么动静，你就在这卫生间里呆着，我进出不需要从走廊进，你保护好自个儿就成，剩下的，我等你T病毒疫苗。”

说着，昆陆将卫生间的门一关，转身又从窗户的缺口处攀了出去。

等他离开，冯筱筱心下猛然一松，脚也软了，腿也软了，她扑上前将卫生间的门反锁上，在地上缓了好长一会儿才缓过来。

扶着马桶、撑着洗手台站起，冯筱筱抖着手拧开水龙头，任由水龙头里的水噗嗤噗嗤许久，哗得一声喷流而出。

拿了一旁挂着的浴巾沾了水，将镜面上的灰尘擦去，她这才看清楚自己有多狼狈：

眼妆早已被汗水洇开了，口红被她抹得到处都是，而能让她补妆的手包早已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手边也没有卸妆水。

就算有，她盯着水龙头里的水看了一会儿，再次将水关上。

她不确定这水龙头里的水是否安全。

唯一的一颗洗经伐髓丸被她当做筹码换了男人一时的庇佑，她没有第二颗能充当T病毒疫苗的药来使用。

而她的手心、胳膊腿上，都是先前被丧尸追逐时划破的伤口……冯筱筱甚至不能确定，伤口像这样暴露在空气中是否会感染所谓的T病毒。

但她现在别无他法。

“系统。”

“我在。”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出现。

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根本看不出系统所谓的载体到底在哪：“我还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么？”

“可以的宿主，”系统的这声肯定在冯筱筱听来简直犹如天籁，“新手任务完成后，系统所有模块功能解锁，因为宿主误打误撞开辟了位面通道……只要宿主不死，1357就可以通过宿主锁定宿主原生位面的坐标，将宿主送回原声位面。”

“不过……也不是没有代价，”系统小声叭叭着，“空间通道原本是防止出现修罗场或是成为时间管理大师才开辟的，原本只支持短途传送，宿主现在的这个跨位面传送通道是个BUG，所以……每次传送需要耗费的能量也就更大。”

脑海中系统好像拿了一个计算器啪啪啪啪的按着，半晌，犹犹豫豫跟冯筱筱来汇报：“就是说，宿主，因为之前出现系统模块冲突，导致宿主出现位面跳跃。虽然不是宿主主观意识上造成的问题，但作为使用者，宿主需要偿还上次空间通道打开所花费的能量……”

没有外部环境的安全问题，以及现有空间的安静与封闭，冯筱筱的脑震荡后遗症都好了许多，至少不影响她的思考……好吧，慢是慢了点，但至少她依旧理智清晰。

经过这么一点时间的相处，冯筱筱对于系统集靠谱与不靠谱于一身的特性已经了解充分，于是听闻1357这么说时倒也并不怎么意外，掠过什么可能存在的修罗场以及什么时间管理大师，她的关注重点在于：

“也就是说，我只要偿还了上次穿越空间通道所花费的能量值，以及积攒下回去所需要的能量，甚至还可以再次打开空间通道，回到这个位面？”

“……啊？”1357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小声道，“可是宿主，这个位面这么危险，你确定要保留这个跨位面的空间通道吗？如果要一直维持着稳定的空间通道，那么每天也是要花费能量值的……这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冯筱筱摁着太阳穴缓缓在马桶上坐下，她一边忍受着难受一边跟系统确认：“维持空间通道所花费能量值，和进行一次传送花费的能量值，哪一个消耗更多？”

“这个……也不能这么算，”系统有些纠结，“进行传送所消耗的能量值是一次付清的，如果不进行再一次的传送，那么只花费一次。但是维持空间通道，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秒都在进行消耗。”

“一个是次数累计，一个是时间累计，这两个不好进行对比的。”

冯筱筱皱眉：“如果是一次传送和维持一天的对比呢？”

1357算了算：“如果这么对比的话，单一一次传送需要1000气运值，5000能量值。但是维持一天的传送通道，那就是100气运值，100能量值。”

1357贴心的跟冯筱筱解释：“你也知道，我其实是一个万人迷培养计划的辅助系统，所以主要汲取的能量就是气运值和氪金值……”

“气运值是我的工作任务，按照你原生位面娱乐至死的理念来说，如何扩大你自身的流量，使你的知名度更高、获得更多的粉丝喜爱，越多的粉丝将目光放在你身上，那么你身上的气运值便会增加。”

“至于氪金值……”说到这，1357也显得有些委屈，“其实就是我的工资，你在系统商店里氪金氪得越多，我的工资也就更高，也就是说，我所能得到的能量也就越多……可是谁能知道你头上那个人早不跳、晚不跳，专门在我绑定宿主到一半的时候跳啊！”

被砸得数据错乱难道是它的错嘛？它也只是一个打工的系统而已，真正的内置程序架构都是开发人员设定好的……它也好冤的啊！

好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位面的原因也找到了。

冯筱筱捂着脑袋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行了，别委屈了，”冯筱筱将自己整个人瘫在马桶上，脑袋顶部抵着墙，“气运值不变，后面的那个氪金值变成了能量值是怎么回事？”

1357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这个世界的T病毒结晶本身就是一种能量体，可以被系统吸收作能源使用，所以我就趁着系统数据异常的时候，修改了氪金值的氪金单位……绕开了主系统在中间的抽成，没有多少差价哦！”

冯筱筱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儿，冷不丁开口：“你是今年刚入职的系统？”

“啊……？”1357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宿主，你怎么知道啊……”

冯筱筱睁开眼，看着卫生间的天花板无奈一叹：如果所有的系统都跟1357一样什么话都这么老老实实往外说，遇到什么事都显得气弱，估计那个所谓主系统手下所有的统也就只能维持个温饱了。

行趴，心思单纯有心思单纯的好处，谁不愿意跟自己相处的人没那么多心眼，什么事以自己为主，有商有量的理论呢？

她的心情难得轻松了那么一点，嗯，不多：“那现在，也就是上次强行打开传送通道时，我欠了你1000气运值，5000能量值？”

系统疯狂摇头：“不是啊宿主，因为当时程序冲突，数据错乱，而且是第一次开辟目的地未知、距离未知的传送，所以，其实是5000气运值，10000点能量值……”

不等冯筱筱开口，1357已经快要在她脑海中哭了：“我知道消耗的气运值和能量值很多，但是宿主你不能罢工啊……为了保住宿主这条命，我几乎掏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库存，如果宿主罢工的话，那我真的会饿死的！”

这么一个软乎乎怂唧唧的存在，真的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的依仗吗？

冯筱筱将手背搭在头上：“……行了，别哭。”

“我也没说要罢工不干，”冯筱筱叹了口气，跟着认了命，“我原来那个世界的气运值我知道，这个世界的能量值是晶核我也清楚……那现在到底是按着我原生世界的气运值和能量值来算，还是按着当前世界的气运值和能量值来算？”

1357抽噎了一声：“我已经给主系统上传了世界信息重置报告，当前这个世界的气运值其实没变多少，因为我是万人迷培养系统，所以宿主气运值的获取，还是需要他人的喜欢、崇拜，收敛大量的流量和粉丝，博取关注。能量值就是晶核，挖出一枚粒晶，能抵一点能量，然后宿主可以凭借这些晶核里的能量，来跟我消费，让我获得工作报酬。”

“如果宿主有留在这个位面、或者多次往返这个位面的打算的话，建议宿主还是以这个位面的气运值、能量值为准，”系统小小声在冯筱筱脑海里打了个嗝，“因为如果回到宿主的原生位面，能量值变回氪金值的话，在这里一枚初级丧尸的粒晶，约等于一张面值为20元的纸币。”

“5000能量值，宿主在这边只需要挖5000颗粒晶，如果有更高级的晶核，连5000枚都不到，但是放在宿主原生位面，这个氪金值是要翻番的……这还只是使用一次空间通道的耗费。”

十万块钱一张位面单程票，其实也算不上贵，但来回次数多了，那就不一定了。

冯筱筱又叹了口气：“看起来，你似乎挺希望我多留在这个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