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迎面来的任何东西,连鬼都算在内。
就怕从后背偷袭,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
“喂,不至于吧?我又不是鬼?”
魏昶年将胳膊盘在胸前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吓得半死的沈棠。
以前怎么没见她胆子这么小呢?
沈棠听见熟悉的声音,眯着眼起身看向那声音的出处,见是魏昶年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顿打。
“你是不是有病?堂堂男子汉走路像只猫一样,一点声音没有!你要吓死谁啊?真是出息了你。”
魏昶年捂着胳膊,龇牙咧嘴地嬉笑“哎呀,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下手这么狠,想必是真的吓到了吧!
“还想有下次?”沈棠像看着狗一样,看着他。
心里别提气成什么样了,这仇她定然早晚夺回来。
“没有了,没有了”魏昶年收起嬉笑脸皮。
再也不欠了,胳膊差点废了。
一顿操作下来,沈棠也是消了气,掐着腰像看仇人一样狠狠地盯着他。
魏昶年一脸委屈:“别生气了,我也没想到能把你吓成这样?别这么看着我。”
沈棠收起戾气:“你怎么来这里了?别告诉我你闲逛。”
魏昶年挠挠头:“我这不是看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定是迷路了,所以来找找你嘛!你知不知道沈昭姐都要急死了,说你一个时辰没回来。”
早在沈棠出来时,沈昭便让魏昶年跟着她。
可没成想眨眼的工夫就跟丢了,还是刚刚向景恒告诉他沈棠可能在这,不然皇宫这么大,怕是能找到天黑。
至于为什么向景恒知道沈棠的行踪,魏昶年始终没想明白。
沈棠瘪瘪嘴,甚是委屈:“有人在我的酒里下药,我出来时险些被害,买家拿两千两黄金就想买我的命?我就值这点钱?”
怎么也得万两吧!
此话一出,魏昶年想的却是真的是为了要沈棠的命吗?
怕是有心之人想要趁此机会栽赃容皇后吧。
谁都知道沈家二小姐向来是皇后娘娘喜爱之人,若是在皇宫被陷害定有人说是沈棠得罪了皇后才惨遭陷害。
到那时以沈家的权势定会牵扯到朝野之上,一旦有了隔阂沈家便不会再为皇室效力。
从而绊倒沈家,也是等于拔了弘庆帝的一根龙骨,这不两全其美。
见魏昶年不说话,沈棠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呢!”
发什么呆呢?
魏昶年回过神:“没什么,这事交给我,我一定找出背后指使之人。”
说罢,蹲了下来将自己背对着她:“上来。”
沈棠懵懵地问:“干什么?”
魏昶年好脾气地回答:“若是等你走出去,怕是都能见到明日的太阳了。”
沈棠虽然被嫌弃,可魏昶年说的倒也是实话。
只是回去该怎么交代啊!愁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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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藏书阁·
“参见皇兄”
向景恒欠身缉礼,漆黑的眸子带些战场上的杀气。
偌大的藏书阁灯火通明,即使此时的天色已如黑墨,里面却如同白昼。
弘庆帝坐在龙椅上翻看着奏章,神色黯淡。
身穿的龙袍子上绣着的天龙面容凶狠,五只爪子微微张开,盘踞在前胸,似活的一般。
闻声,放下改奏章的笔。立马起身,扶起他说道:“你我兄弟之间不必缉礼,这显得倒是生分了。”
向景恒道:“君臣有别,臣弟岂能越界。”
弘庆帝干笑两声坐回案前:“自小你便这样,真是拿你没办法,坐吧。”
这句话倒是让他心情畅快了不少。
他就是君。
南朝之主。
向景恒缓步,等弘庆帝坐下后,自己才缓缓落座:“是”。
弘庆帝端起茶,像是说家常话一般,时不时地瞟着他。
“这次大捷报,士兵们的气焰更加壮大了。这些年你驻守在外,朕很是放心。”
“这让我和你皇嫂唯一担心的便是你的婚事,如今你正值壮年,也不该孤寂一生守着军营不是?”
向景恒来时想了许多,万万没想到皇兄竟然让自己娶妻?
甚至还搬出容皇后来。
“皇兄,臣弟实在是无心于娶妻生子之事,臣弟只想一心保护南朝,辅佐皇兄”。
弘庆帝自是知道他会拒绝,眉间竟生出一丝从未有的担忧。
出言劝道:“朕怎么能看着你后继无人?这让朕如何面对先皇的嘱托?”
向景恒娶妻不娶,他才不会在乎,催着他的婚事无非是想安插人手在王府。
可以随时掌握王府的大小事,也好掌控向景恒。
一代君王,怎可能留下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即使是至亲骨肉。
他自是知道向景恒的根基很深,将士们的忠心都是有目共睹的,若真有一日他要谋反,必然是易事。
若不是自己过于了解他这皇兄,想必也会被他刚刚的那副神情给蒙骗过去了。
向景恒敛了敛神色,出言:“那皇兄皇嫂是何意愿?可是有了人选?”
没想到连先皇都搬出来打压自己,难道这么迫切地想要把人塞到自己身边吗?
现在的每一步都按照自己预想的来,最为失望的是皇兄从未相信过自己。
从小到大,从未有一刻。
离开皇宫时向景恒才八岁,当时推举他为储君的人不在少数。
可楚贵妃早就知道先帝未有心思将向景恒立储,也怕随之而来的杀身之祸害了自己的儿子,便请了道圣旨让八岁的向景恒远离朝野,做个王爷也是好的。
很快先皇便答应了,还命司丞大人作为教书先生陪同出宫。
一别十二年,楚贵妃也未曾想那日送走自己的儿子便是最后一面。
在向景恒十六岁的时候楚贵妃因病离世,从此阴阳相隔。
至此向景恒再没有踏入都城半步,就连先帝驾崩时也没能回来而是征战沙场。
弘庆帝假意深思熟虑,鹰眼半阖说:“沈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又是真的股肱之臣,断然没有二心,更何况这二小姐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
看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就逼着自己答应呢,现如今不答应倒是印证了自己欲有谋反之心,若是答应了怕是多了些烦事。
可左右不过多个人罢了,至于为什么是二小姐,那必然是今日在大殿之上出现的谢砚池,沈家的两个女儿一个都逃不掉。
“既然皇兄皇嫂已有了人选,那便是最好的选择,臣弟绝无怨言。”
弘庆帝大喜之色现在脸上,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大婚之后,你们可以住在都城的王府,也可以回图南王府。你们可以自行选择,待朕与你皇嫂商议婚期,便下旨。”
向景恒眉眼冷了几分,漆黑深邃的眸子含着不在意:“那臣弟便多谢皇兄皇嫂。”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沈棠吗?
看你还能有多少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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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从皇宫回来,天连七日降雨。
本就因为崴了脚而出不去的沈棠,心情那是跨级别的郁闷。只能傻傻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听着淅沥沥的雨声。
一声声叹息传入桃鸢的耳中,别人不知道可她知道沈棠最是不喜雨天。
倒也不是因为出不了门,只是出生时便是雨天。
不小心趁了寒气,每每这个节气便手脚冰凉难受至极。
“小姐,这是刚换好的炉袋子。你且暖暖手,忍一忍这雨天很快就会过去的。”桃鸢将炉袋子交到沈棠的手上。
“到了夜里也好睡上一觉”。
看着样式到不像是街上卖的那般,料子硬邦邦而又滑滑的,反倒是手绣的。
上面还绣着棠字,还有满面的海棠花就像院子里的那棵海棠树一般。
“这可是手工绣制的?”沈棠摸着花样,“做工倒是仔细得多,而且布料的手感也是上好的。”
府上的人倒是心细些。
桃鸢点着头解释着:“这可是大小姐亲手为小姐你缝制的,一针一线都是亲力亲为。都不让我们帮忙呢,足足做了二十几个!就算是一年换一个也够换上二十多年的了。”
“大小姐说如今多做一点,若是有一日二小姐嫁了人也不怕了。身为皇亲国戚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服从安排维护家族的地位。”
沈棠低眉垂着眼,葱白纤指摩擦着炉袋子。
她平日粗心大意,从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自从那次大病一场后,阿姐就变得患得患失,将自己护得好好的。
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自己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辈子有这样的姐姐。
即使她日后当真嫁了自己不爱的人,她也知足了。
毕竟做人不能贪得无厌,得到的多了,失去的便也多了。
不如从来不曾拥有得好。
想着便无奈笑出声来:“阿姐真是的,也不知做了这么多的炉袋子有没有伤到手”。
她的阿姐,酿得一手好酒,识读万卷书,弹得一手好琴。
性子与阿娘一样,温婉得体。
在她看来,沈昭便是整个南朝最好的女子。
正说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姩姩,何事这般开心?”沈昭端步进来,眸色闪着温柔。
“大小姐”桃鸢站起来微微半蹲示礼。
沈昭轻轻颔首,吩咐道:“小桃鸢去看看厨房我熬的桂枝人参汤好了没有,若是好了便端过来吧。”
“是,大小姐”。
沈昭回过身,俯身坐在沈棠对面的软垫上,神色担忧。
“身子如何,这雨天也不知何时能结束。”
看着姐姐的神情,沈棠强忍着不适。
摇摇头调皮地说道:“有阿姐亲手做的炉袋子自然是暖和了很多,这就像是灵丹妙药一样,药到病除。”
见沈棠像个小泼皮似的倒也放心不少:“别贫啦,一会儿喝上我煮的桂枝人参汤便好好睡上一觉。”
沈棠能够清楚地察觉到姐姐似乎有什么事要与自己说,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啊?”
果然,沈棠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沈昭坦言:“宫里传来了圣旨,是你的婚事。而且爹娘已经接旨了,就在前日。”
本来打算等过几日再与她说的,可一看到自己的妹妹就忍不住了。
沈昭怎么舍得自己妹妹远嫁图南呢,更何况还是她从未见过的人。
沈夫人和沈老爷忧心忡忡,眼下这几日都喝了药膳调理了。
没办法,只好由沈昭说出去。
嫁人?
沈棠着急地站起来都忘了自己脚还没好呢:“嘶~嫁人?嫁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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