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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些什么，秦越暗道，手心握拳跃跃欲试地看向叶潭。

可下一秒叶潭却站起身，任枯枝残叶零落发间，背脊绷成一条直线，撇下一句，“走吧。”

秋风萧瑟，凋零的枯木亭亭地插在蔫湿的土壤中，灰黑天色遮蔽眼瞳。

树影婆娑，恍惚间丛中跳动。

叶潭策动脑袋，抚下眼，暗示着身后，“你有没有看到后面的树在动？”

“没有。”秦越飞快地遮住眼，催眠似地反驳，后脖颈一阵哆嗦，颤巍道，“啊啊啊，你别吓我！”

说罢，他手忙脚乱地躲到叶潭身后，叶潭踮脚张望了一下，神色自若，道，“那就是我看错了。”

轻飘飘的一句落下，叶潭冷冷打量地睨着秦越，询问道，“你要留在这儿?”

“走……走吧。”秦越胆怯地抓着叶潭衣角，脚步挪移交错。

晚阳与炊烟交吻，寒鸦在暮蔼盘旋。

树丛后，宋予缓慢站出身，胧黑的瞳阴晦难明，死寂般地注视着叶潭和秦越的背影。

他抬起腿踩上泥泞的土地，寻着叶潭的脚步走下坡，深深浅浅，旧旧新新，步步靠近。

多少次，他都是这般尾随在叶潭的身后。

【S省最高分!顶级考试天才叶潭是如何备考的？】

网络上叶潭的相关信息多达千条。

【不想标记占有只想尊重？这样的alpha请无偿缠上我谢谢！】

【惊！网友商场偶遇叶潭，神颜帅倒一片群众！】

被称为顶级考试天才的叶潭，被当作alpha模范的叶潭，被万人喜爱的叶潭。

合成一句话便是：自出生起就万众瞩目的叶潭。

——

有关叶潭的第一次报道来自医院。

当时，叶潭剜割腺体的消息引发舆论轩然大波。

且不说腺体有多重要，叶潭选择割掉腺体就是割掉alpha性征，放弃alpha性别在世俗眼中跟自杀也没太大区别。

更何况彼时他成绩优异，容貌卓绝，家庭和睦完全满足社会意义上的幸福标准，根本没有轻生的理由。

而在入院当天，摄影师拍摄叶潭垂卧在床前，记者迫不及待问，“你割腺体的原因是什么？”

神色恹恹的叶潭举着话筒，平静道，“不想被易感期控制。”

周遭的人脸色发青，你看我我看你，面露迟疑。

“这是很常见的生理现象，不需要有羞耻感。”最终，还是记者出马解释。

消毒剂的气味散发在空气中，叶潭没说话，一人奚落所有人，移动着手臂摸向后颈。

深达两三厘米的豁口结痂推平，陈旧的书页味萦绕，叶潭的腺体还在分泌信息素。

甚至盖过病房消毒剂的气味。

“你们闻不到信息素。”叶潭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现在我的腺体在分泌信息素。”

“他对我带来的影响就是：我的心跳会加快，我的脑子会被填上**的所有事项。”

“他使我无法去做我要做的事，并且无法操控无可琢磨，为了保证事情发展尽量如我所愿，我割掉了腺体。”

叶潭平淡地道，身子坐直，岿然不动。

周遭静地像开了慢放帧，所有人都在消化他的话语，神色各异。

“可以走了吗？”一群人还在琢磨时，叶潭提起领口遮住后颈问，随后不等回答当着众人面盖起被子二次睡去。

“睡，睡了？”勇冲前锋的记者尴尬道，要去探被的手悬在半空，退也不是前也不是。

“他真这么想的？这根本……”

“alpha易感期有这么严重吗？”

闹成一团，要干什么的都有，举着手机一通瞎拍的、监考老师盯梢的还有和记者一样站在原地按兵不动的。

无人知晓这场闹剧是这么结束的。

三天后，叶潭的采访无疑成了电视台最大采访事故。

没人敢不接受电视台，所以他们特地选了叶潭清醒后立刻采访，谁曾想这人丝毫不给面子。

当晚报道一出，骂叶潭的评论干翻新闻网，alpha在人群占比只到5%，是精英中的精英，叶潭这个不识好歹的居然要割腺体？！

但兴许是命运之神眷顾，叶潭的风评又在出院后奇迹反转，认为易感期发情期是在剥夺人神知的报道再次引发滔天热度。

叶潭不再是一个单指的人，逐渐成为alpha的符号，乃至他初中、高中、高考人生的每个节点都被当作alpha的一次观察测试。

叶潭成为省状元了是alpha厉害，叶潭长得好看了是alpha优秀，叶潭克制易感期了是alpha自制力强。

“我好像怎样都无法靠近你。”屏幕上，叶潭两字被宋予触碰到晕开，退出网页，叶潭的脸又印在屏保。

“老板，你在家吗？”忽然，一个中年女音从门外传来。

是宋予找的保洁阿姨。

“在。”宋予很轻地回了声，“进来吧。”

木门推拉，穿着格子衬衫的女人佝着腰抓着扫把风风火火扫起地。

宋予房间的东西不多，最多的便是叶潭图片，先前叶潭来的时候藏了起来，这下全部密密麻麻挂在洞洞板上形成一幅盛景。

保洁阿姨边挑着扫把边注视着四方叶潭地，敦促道，"有空还是要多出去看看，在家里待着多闷人啊。"

宋予没应。

她于是接着匆忙扫了两下地，又去窃窃瞧，心一横抓起洞洞板上的照片，撕扯着嗓音高喊，"这小卡片，你也在追星啊？”

“这个明星可比我家小崽子追的好看多了，这鼻梁这眼睛，追他的人不少吧。"

她近距离抓起叶潭照片，痴迷地查看着，平面与弧形相接，鼻梁将要触碰到相片。

这一张是学生偷拍的在教室门口与老师说话的叶潭。

那时还是高中，蓝白的校服勾勒少年薄削的身形，光晕散开，叶潭的面容清朗明澈。

“别拿我的东西。”声音刺出，宋予暗下不表隐忍地道，深潭的眸光里充满戒备。

“怎么了啊？”保洁阿姨鄙夷，浑浊的眼中怫然，“那么吓人干嘛，我只是好心关心而已。”

宋予充耳不闻，只是将照片抱到怀中仔细查看边角脸颊乃至背面。

觉察到他的反常，保洁诱询地凝视着宋予，居高临下道，“咋了，你还想做他老公啊？”

黏着的目光将宋予激光扫射，她抱起胸，“脸是可以，家境也不错，就这个性格也不知道谁能接受得了。”

砰，木桌被拳头重重锤击，宋予攥握手机噼里啪啦按下几个数字，转过头，“试用期工资，我不雇你了。”

通知消息：支付宝到账三千元。

“哎哎哎。”保洁用手去抓裤兜里的手机，屏幕赫然立着转账记录，她握紧谩骂， “这就赶人了？干嘛，我这也没做什么啊？”

宋予将叶潭照片抱得更紧，逐客令道，“是要我请你出去还是找人请你出去？”

“真凶。” 讨不到好处的保洁悻悻离开。

电脑屏闪，一条条蓝色消息弹出。

S：【您好，我已调查完叶潭大学及大学前的关系网，经过我们一致分析总共找出三名符合您描述的嫌疑人。】

S：【第一位，甄婉然，是叶潭同高中师姐。两人曾参加过同一个社团，甄家世代经商，家境不错。】

S：【甄婉然样貌学业也都出类拔萃，上学期间曾与叶潭有过密切接触，高考后考到C省春大，满足异地要求。】

S：【第二位，徐锦，是叶潭初中同班同学，也是三位中概率最大的，上学期间就因容貌和逃课打架在学校出名。】

S：【根据小说和现实中的乖乖男爱黄毛原则，叶潭将同班徐锦当做白月光的可能性很大。且徐锦现在人在A国，也十分符合白月光一词现状。】

S：【第三位，秦越，是叶潭幼儿园认识的发小，也是三位中唯一一位迄今为止还有联系的。

S：【据调查看，这位曾经多次表白追求叶潭都被叶潭拒绝，但考虑到叶潭可能会存在回避型人格，且叶潭并未与其断交原因，所以也将他放在了这里。】

文字刷刷滑动，宋予逐字品嚼。

灯光陷落，S说：【我全部说完了，您觉得呢？】

宋予：【甄婉然和徐锦现在还是单身吗？徐锦要在A国留学几年？甄婉然性格怎么样？】

S：【稍等......】

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桌面，手机弹动，装带宋淼怡头像备注爸爸的联系人发来消息。

于沣：【我把你所有卡全停掉了，你就犟吧，还敢跟我吵架？我生你养你到这么大，你就这么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