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李渊成同自己“势不两立”,这会过来准没安什么好心,李祺并不想理会他。
李渊成对李祺的视而不见不陌生,两人哪次见面不是一方不怀好意,一方装作不理会,从小到大,早已习惯。
但越是这样,李渊成心中越是不服气,原准备说的一番话,自然而然开口便有了嘲讽之意,“三弟今日看上去倒是自信,可是准备好与我比试了?不知道三年过去,三弟马术可有长进?”
话落在别人耳中许是没什么,大家只会认为这是庸王同太子间客套的寒暄,但落在熟悉之人耳中,谁会听不出李渊成的嘲讽之意。
李云淑当即道:“大哥放心,今年三哥可是做足了准备,大哥你就等着今年输给三哥吧。”
“哦?是吗?”李渊成的表情明显写着“不信”二字,“那我可真是拭目以待了。”说着,他目光落在程凌身上,“那这位,想来是三弟的队友吧,啧,看这样子,跟我虎山比,我看是玄啊。”
虎山,便是那大块头,是李渊成往年的队友。
“是吗?”听到这话,程凌忍不住回头道,“那我们便拭目以待,忘了说,鄙人在云州不过是连续好几届马球桂冠。”
李渊成哈哈大笑起来:“那看来今日你这桂冠是当不成了。”
他如何也是不信,这家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样子,怎么可能对抗得过他和虎山呢?
笑着笑着,他朝另头走去。大概是目的达成,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李祺见此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情况很多见,今日她唯一要做的,那便是在马场上同李渊成见真招。
管他说的如何,真本事那是看做的。
这样想想,李祺对接下来的对决充满斗志。
正所谓斗志使人自信,等到真正开局之时李祺早已迫不及待,她牵着自己的白雪而出,程凌带着那头能归家的白马,两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白别提有多气派。
随着铜锣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按程凌所制计划,第一局先由李祺夺球,抢他们个措手不及。
随着木球发起,李祺驾马而跑,成功夺得木球,接着绕场数米,她将球发给程凌,程凌再是一往无前,木球直击得分,毫无意外,这一局速战速决,打得庸王是真的措手不及。
李渊成十分意外。毕竟按照往年,李祺何尝有过那么激进的打法。
待到第二局再开始,李渊成看穿李祺的策略,不用说,这局他自会围堵李祺。
这一来二去,李渊成也真不是不会打的人,如果第一局李祺是侥幸获胜,那么第二局被看穿之后李祺就远远没那么幸运。
待到第二局结果,庸王扳回一局,一比一平。
局势扭转过快,按往次马球赛为三局两胜制,谁先达成两局胜利便为获胜方,若是前两局平局,最后一场开局前会有一个中场休息时间。
中场休息之时,李祺从李渊成身边经过,李渊成叫住他笑道:“三弟,别白费力气了,你打不过我的。”
李祺没有搭理。
对李祺来讲,今日这般,算是有进步了。
等到决胜局开局,李祺同程凌互换眼神,决定这局由程凌开局。
所谓计谋便是这般,前两局由李祺开局,那是给李渊成的障眼法,好让他以为这边就会这样下去,等待他将所有的目光都注意到李祺身上,再开局选择去防范她之时,这时再由程凌出手,好夺得发球权。
之后全权由程凌进攻,直接速战速决。
锣声敲响,程凌便没有犹豫,一马当先冲上前。当然李渊成也不会放手,他们早也转变策略,一人抢球,一人拦住李祺。
只见两个球槌凌空划过,一方占据上风,木球稳稳落地。程凌夺得先机。
可李渊成毫不落后,猛一击马蹄,马儿吃痛往前而走,他一挥球槌,朝着程凌而去。
程凌眼看庸王要夺球,高喊道:“殿下。”
这便是突发情况,李祺回头就见程凌那边将木球甩来。
正正好的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李祺正要挥杆,那头庸王赶上来,尘土飞扬间,李祺一挥,却是落空。
赛场上不到最后不见真章,李祺也不气恼,掉马追了上去。你跑我追,一时间庸王处于上风,李祺光顾着追他,都没注意李渊成有意在将她往马场边缘带。
又是一个转弯,两马擦肩而过,李祺看准时机挥杆而起,不料李渊成反推一蹬,直直蹬在白雪的后蹄上。
他们这边处于马场边缘,没人看得见李渊成的小动作,白雪受了惊,霎时间前蹄抬起,带着李祺摔了个人仰马翻。
如此同三年前类似的场景,李祺的视线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渊成带着木球跑远,她想追,可她不能追,疼痛那是在所难免,可当她察觉胸前的束缚滑落,一时间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担忧。
一切发生地都太过凑巧,看不了远的,这边程凌就从另头追来,见此情景,关切道:“殿下,你没事吧?”
哪能没事,李祺这会有苦说不出,只能咬牙道:“没事。”
可程凌并不是一根筋,看李祺跌坐在地上不起来,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他再次问道:“真没事吗,没摔到吗?”
“没事。”李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支走程凌,“你……不追吗?”
照现在的局势,庸王才跑,或许还有反超的机会。
正所谓一时冲动误了大事,程凌是担心李祺真摔到了,一时忘却正事,毕竟答应过要带李祺赢,这会程凌便有些心虚看了眼李渊成的方向,叹息道:“好像已经完了。”
正说着,那头的锣声响起。是庸王进球得分。
也好。
庸王获得胜利,场上的目光便会聚集在他身上,李祺往那看了眼,默默琢磨着该以什么方式支开程凌找到王劲才好。
也不知道怎么的,今日出来之前她特意嘱咐江思将她的束胸束得紧些,这会却还因为掉马而松散掉。
这真的让人很头疼。
谁知没等李祺开口,程凌以为她是起不来,直接伸手拉了她一把。
李祺的身体反应比脑子快,顺势直接坐到了程凌的后头。一旁的白雪见此嘤叫两声,作势往前跑去。
还能怎么办?李祺管不了别的,沉声道:“去大营。”
大营在高台之侧,一个供人休息之处。听闻这话程凌完全就呆住了,其实在李祺开口之前,他拉他那会,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男子,怎么会那么轻?
这会李祺又刻意跟他保持着一些距离,正常人又怎么不会多想呢?总不会李祺是.....程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愣了片刻才道:“.....殿下,你.....”
“去大营。”李祺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是情急之下,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能懂其中的奥妙。
从程凌的这话她是听出来程凌有所怀疑她了,刚刚上马之时,她有那么一瞬间不小心贴着他的背划过,难道就因为如此?那他的直觉确实很敏锐!李祺还从未想过给人识破她女子的身份该要怎么办。
她该如何?
看着离大营越来越近,李祺的心中十分焦灼,说多错多,她对程凌的身份还持怀疑态度,但看在这人不止一次帮过她的情况下,她觉得程凌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为了以防万一,李祺想了想还是道:“你知道就知道了,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从未真的威胁过别人,还是头回,李祺有种说不上的感觉,说完又补充道:“我是认真的。”
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程凌并没有回应这话。
勒马停下,才听得他轻笑一声,李祺的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她正要开口再说,程凌催促道:“殿下,到了,你快去吧。”
李祺不好再说什么,另一头有人将要过来,她只好匆匆而去。
李祺走后,程凌久久不能平静。
他何曾想过李祺的真实身份会是这样,若是没有她后面那话,他真的会只当是自己一时的错觉,可李祺却说他敢说出去就死定了,这对她不就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早些时候他还只当世上真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可现在再想想,那时的宁康寺,那时的太子,他们的长相确确实实是一模一样。
那为何又会养在那寺中?
如果没有那次的意外,她便会一直生活在那边吗?
这其中的奥妙程凌自然不知,但现在他唯一所知道的,那便是李祺竟是女子。
这对他无疑是一个重大事件。
至于他所做的这一切,还会有什么意义都等着他再去一一推翻、重来。
程凌往了眼天,觉得有些东西似乎要发生改变了。
再次回到高台,这边庸王得胜,李怏已经开始问他想要何赏赐。
作为马球赛的**结尾,每次最后之时通常都是这般,大家对此都见多了不足为奇。
可就在李怏问完话之后,李渊成朝他一跪,缓缓道:“儿臣不要任何赏赐,只求父皇可以为儿臣的婚事做主。”
这话一出,全场轩然。
谁人不知,这庸王早已婚娶,这回说这话,难不成是要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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