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垂容回到府邸,芙蕖走上前给她倒酒,小姐此行可还顺利,洛垂容拿起酒一饮而尽,而后狠狠放下,“被人摆了一道,云隐阁是想看我被太后责难,还是想看太后与皇帝鹬蚌相争,他好来渔翁得利!”
洛垂容回想刚刚那名男子腰间的玉佩,那是只有皇家才会有的图案,醉欢楼牵扯到了皇家的利益,若是自己贸然行动,定会牵连洛家,难怪寂慕泽自那天之后便再无动静,以他狠毒的手段,宁可杀错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个性,竟然会有机会让自己审,看来他是想坐享其成。醉生药,醉欢楼,李丞相,云隐阁,太后,皇上,柳轻舞,墨家宅院,究竟有什么关系。
“冷菊从今天开始,芙蕖接管你的任务,你跟着我去会会云隐阁阁主。”
“是!”
男人隔着屏风,声音温润如玉,“不知洛家小姐忽然光临云隐阁所为何事?”
“阁主与醉欢楼有什么关系?”
“洛姑娘问的可真是直接~”花簌轻笑一声,仰躺在座位上,漫不经心的回答,“没关系。”
“前些日子可曾有一个长得还不错,但是言行举止是个浪荡子弟的男人来到这里?”男人一听来了兴趣,立马坐起来,“有~”
“那你给了他什么消息,他又是谁!”
“洛姑娘,在下是生意人,这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怎可轻易宣之他人?”
洛垂容示意了一下冷菊,冷菊立马打开箱子,是万两黄金。
花簌低眸浅笑,“洛姑娘简直比在下还像生意人,男人随意的摇晃着纸扇,他是南国的七皇子,寂尘翎,也是为醉生药一事。”
洛垂容倒也没有多惊讶,能躲过众多皇子内斗,独自一人云游四海,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花簌公子与在下相识多久了?”洛垂容问。
“三年又一月。”他回答。
“自古以来,皇子夺嫡,朝堂乱斗,必然会死伤一片,还望花簌公子谨言慎行。”
洛姑娘这是在关心在下吗?花簌抬眼竟有些自己也想不到的温柔,冷菊在一旁默然开口,“我家小姐的意思是莫要连累洛家。”
花簌有些委屈巴巴的唤着洛垂容,“旎旎,你家丫头好生无礼~”洛垂容听着那人熟练的唤着自己的小字,颇有赌气的意思,故意道:“好生无礼的是你才对。”冷菊白了一眼屏风后面无礼的男人,随后跟着自家小姐离开。
“小姐那人真是个登徒子!”冷菊在一旁愤愤不平,洛垂容只是笑笑,“算了,那人一向如此,只要能达成我们的目的就好。”
冷菊暗自惊讶,照小姐的个性这样的反应确实不应该。
“小姐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寂尘翎应该有柳轻舞的下落,太后那边催得又紧,看来还得引君入瓮。”
洛垂容来到慈宁宫,听到殿内欢声一片。
容儿来了,太后慈眉善目,招呼着洛垂容来到她的身边。
“见过七殿下。”寂尘翎点头示意,似笑非笑,“好久不见,容儿姑娘。”
“翎儿和容儿何时见的,哀家怎么不知道?”太后好奇的望向两人,寂尘翎刚想开口,便听到身旁人声音落下,“容儿与殿下恰好都在醉欢楼吃酒,偶然一睹花魁容貌,当真绝艳…”
寂尘翎抬眼看了先发制人的女子,原来太后是故意找自己过来,表面想念,实则套话。
“皇祖母,孙儿前些日子去醉欢楼吃酒,的确遇到了洛姑娘,我当时去那花魁房间原本想着……”他故意露出心虚的模样,“皇祖母儿臣再也不寻花问柳,还请皇祖母赎罪。”
“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身为皇室,怎可整日荒淫无度!”
“皇祖母,孙儿自小孱弱多病,只是想着快乐一天是一天…”他露出落寞的表情
惹得太后是在是心疼她想起翎儿这些年确实不容易,“罢了,你开心就好。”
寂尘翎露出天真的笑容,“还是皇祖母好~”忽然想起一件事,“皇祖母,孙儿当时还遇见了五皇兄,不幸你问问洛姑娘。”
洛垂容颔首回答:“是。”
寂尘翎继续开口,“当时皇兄豪掷十万两就为了见扶依姑娘,不过也难怪谁不喜欢博美人一笑呢?随后转移话题,我听说皇兄昨日与父皇彻夜畅谈,直到上早朝才离开,皇祖母,父皇如此喜欢皇兄,怎么孙儿回来许久,也未曾与父皇多说些话,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孙儿~”
太后温柔的抚摸着寂尘翎的头,翎儿怎么会呢,你父皇待你们都是一样的。看着寂尘翎装可怜的样子,洛垂容不近感叹,当真是演技精湛。
“容儿,你怎么看。”待寂尘翎走后,太后恢复严肃的模样。
洛垂容顺势回答,“五殿下应该掌握了柳轻舞的下落,听闻李丞相之子李臻是醉生药的常客,容儿想皇上或许也知晓此事,既然太后与皇上目标一致,不如……”
太后无奈一笑,“容儿你到底太年轻,自古帝王最是薄情,此事他如果有意瞒着哀家,又怎么会轻易让哀家知晓,不过哀家确实好久没有见到泽儿了。”
洛垂容听完便已明白太后意思,“是。”
她一身黑衣打扮,来到寂慕泽府邸,梅影负责引开守卫,洛垂容来到书房,桌上有一信鸽,信上检举的是李丞相之子李臻私自购买醉生药,寂慕泽拦下来无非是想讨好李顾,但他不是站在皇帝这边的吗?还是想借此拉拢李顾?又或者他想单独与李顾示好……
不管怎样,李丞相是太后的人,若保,那么官官相护,内部无法做到清廉,又如何保证国家太平,若不保,太后必然失去心腹,再加上她垂帘听政,朝中大臣本就不满,洛垂容拿起笔,停了许久,若是太后,她也会这么做,目前唯一没有站队的则是刚刚周游回来的寂尘翎,她最终还是拿起了笔,写的却是寂尘翎的名字,她把多为人证的供词、为包庇李臻贿赂当时官员的证据与检举信一起附上,就当再添一把火,是时候该杀一杀官场的污秽之气,此等好事她可不会便宜寂慕泽。
洛垂容随后乔装侍卫来到地牢,带着几坛好酒来犒慰士兵,没过多久,他们就被蒙汗药的威力昏睡过去,随后洛垂容从地牢带走奄奄一息的柳轻舞,顺便把一个身形和柳轻舞差不多的纤细男子套上面具,她和竹香学了好久,如今也算派的上用场。
次日皇帝上朝,盯着信上所写大发雷霆,随即降罪李臻以及将李顾贬谪到蛮荒之地,太后偷偷来到地牢见李顾最后一面。
“李相,你着实不该如此,贿赂官员,包庇犯罪!”
“太后臣知错了,还请太后看在臣多年兢兢业业为太后效命的份上,饶了臣和臣的家人吧,家中老母以及年幼的孩子实在受不了那南蛮之地呀!”
太后掩面沉思,随后缓缓开口,“你的家人我会请陛下酌情考虑,至于你和李臻该受惩罚。”
李顾长叹一口气,随即跪在地上,他知道太后要拿他献祭,也知道她做出的承诺定然会履行,“谢太后知遇之恩,谢太后保全我家儿老小,李顾只能下辈子为太后当牛做马。”
太后若有所思,低眸浅笑,李顾你且去吧,将来未必会让你等到下辈子。李顾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并向太后推荐了另一个人,之前的太子少师卫临。
可是不久李顾在去往边疆的路上被人下毒,七窍流血而死。李臻也失踪了,那些妻儿老小皇帝本来安排他们像寻常农户一样男耕女织,自立自足,可是一夜间全消失了。本就是罪臣,自然是无人在意。
只是太后惋惜,身边少了一个得力干将。
寂慕泽大发雷霆,退朝回来便生气将桌上之物乱扫一气,本殿明明拦下了检举信,这怎么可能,“寂尘翎,本殿真是小看你了,白白让你捡了个便宜。”
暗青跪在旁边不敢说一句,直到寂慕泽开口,“不好我们去地牢看看柳轻舞是否还在!”
寂慕泽看着柳轻舞被打的昏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看来寂尘翎也是个好大喜功的,这倒是好拿捏,只不过要是洛垂容先一步拉人,胜算就未知了。
“暗青。”
“属下在。”
“帮本殿去请七殿下过来喝酒,叙叙旧,我们兄弟好久没有见面了,甚是想念!”
“是。”
“五哥。”寂尘翎面色还像从前那般苍白虚弱。
寂慕泽笑脸相迎,“七弟来了,快请坐。”
寂慕泽亲自为寂尘翎倒酒,“五哥使不得。”
寂尘翎推辞,“这有什么,我们是兄弟。”
“七弟我可听说了你的风光伟绩,没想到一向淡泊的七弟,居然会对朝堂之事如此了解。”
寂尘翎用袖子捂着口鼻,止不住的咳嗽,声音沙哑,“五哥,臣弟只是偶然看见李顾身边的下属出入刺史府内,也听闻李臻的一些事,深为父皇担忧,怕用错人,不知哪个好心人将一封检举信送到我府上,既然也算是为了朝廷清廉,便写下了臣弟的名字,臣弟事先未与五哥商量,是不想牵连五哥万一这李顾心生嫉恨,臣弟实在担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寂慕泽,你又有说明理由来猜我呢?寂尘翎低眸嘴角扬起一抹无人知晓的笑意。
寂慕泽点头表示理解,“是五哥考虑不周了,七弟向来不愿卷入这些事情,定是有人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对了七弟之前去见皇祖母的时候,可曾见过皇祖母身边的一个女官。”
寂尘翎假装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五哥是指洛姑娘吗?”
“是的,这个洛垂容可不简单,五哥多次栽倒在她手上,伶牙俐齿,聪明的很!”寂慕泽眼里闪过算计。
“难得听到五哥对一女子评价如此之高。”寂尘翎挑了挑眉,带些调侃。
寂慕泽摇摇头,故作无奈,“七弟莫要笑话五哥了,这洛垂容可是油盐不进的,清高的很。”
“臣弟还是更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子,只不过我这副身子就不要祸害寻常人家的姑娘了。”随后又咳嗽不止。
寂慕泽安慰道,“只要你想谁会折了皇家的面子。”
寂臣翎摇头不语,只是自嘲着。
“ 七弟,如今父皇年迈,大哥又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你说说该怎办才好啊?”寂慕泽试探道。
寂尘翎开口,“五哥,臣弟不愿参与权利纷争,只想安安心心做个偏远地区的藩王,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便好,臣弟认为五哥人品才略绝对是兄弟中你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人。可惜臣弟自幼体弱多病,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也是身体好些才偶然读之,骑马射箭就更别提了,臣弟连举弓都费劲,无法助五哥登上高位,只求别添乱就好。”
寂慕泽拍了拍寂尘翎的肩膀,“怎如此看轻自己,你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怨不得你…”
随后寂尘翎低眸,抿嘴
“来不说这些不高兴的,喝酒吃菜。”
“谢谢五哥。”寂尘翎单纯地吃着寂慕泽给自己夹的菜。
半夜寂尘翎呕吐不止的消息便传入寂慕泽耳朵里,当真是身体虚弱,心思单纯,只不过是吃了点隔夜的饭菜便虚弱成这样。
“暗青替我去慰问一下七殿下,送点补品”
“是。”
“替我谢谢五哥了,还送来这些个好东西,我这身体真是没用~”
“殿下千万保证身体。”暗青悄悄观察着寂尘翎的脸色,的确虚弱得很。
待暗青走后,听风在一旁默默开口:“戏演过了。”
寂尘翎刚刚还咳嗽不止,如今却一脸笑意,“我这演技几十年如一日,晾谁也看不出来~”
总算打消了寂慕泽的怀疑,洛垂容啊,洛垂容当真小气,自己只不过唤了她一声小名,就陷害他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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