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文安等了一会儿,对方发来一条语音。
融昀声音很哑,嗓子低沉得吓人:“因为我们离得很近,我一直可以看到你。”
这样吗,费文安微微点了下头,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没有问过融昀住在哪栋楼,现在看来估计就在隔壁。
虽然有点好奇,但对方没有详细说,他就也没有主动问,只是低头打字。
An:“外婆在两年前过世了,她把我养大是我最亲的亲人。”
An:“小时候也是外婆带我去见了大师。”
费文安咬着下唇,现在外婆去世,世上最亲近的长辈也只有大师了。
这样想,说是带融昀去见家长也不为过。
他敛下睫毛,视线停留在被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圆球上,心里还有别的打算,就是想去问问大师这个护身符的用法。
光靠融昀一个人也不好,毕竟这是自己的事。
手机叮咚作响,聊天框弹出对方的信息。
融昀:“[小狗点头]”
融昀:“那到时候我先给外婆准备点贡品吧。”
费文安脑子自动浮现出融昀正式的,一本正经地见自己外婆的画面,觉得有点诡异的好笑。
他在床上自个笑了半天,不知道该回什么了,就随手点了个无意义的表情包结束话题。
他关上手机,磨蹭着躺平在床上,以为自己会胡思乱想兴奋得睡不着觉,结果一沾上枕头就开始睁不开眼,立马进入睡眠。
在睡梦中,被子下被扣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扣子,在最下摆莫名松开了一颗,推出衣服的褶皱。
而费文安对此浑然不觉,闭着眼睛微皱着眉,有些难受地侧过身子蜷缩起来。
直到外面天光大亮,费文安才重新睁开眼睛。
他维持着睡着的姿势不太敢动,梦中那种酸痒的感觉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最后他还是咬着牙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艰难缓慢地挪动四肢,起身靠在床头。
一团浆糊的脑子勉强思考了几圈,最后撑着脖子开始吸气,睡醒之后根本没有得到休息后的舒爽,反而腰酸背痛起来。
费文安掀开被子起床,刚离开床就困得想要睡觉。
不应该啊,昨天工作强度对自己来说并不算高,以往都一切正常,怎么这次就不一样了。
要说唯一的变数就是融昀。
他走进卫生间照镜子,没有黑眼圈,也没有脸色苍白,更不存在以往撞鬼时那种喘喘不安的阴冷感。
难不成真是自己刚谈上恋爱太激动导致的?
费文安有些惊诧地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又赶紧低头给牙刷挤上牙膏塞进嘴里。
薄荷清凉微辛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让费文安的脑子也清醒了很多,他回想起昨晚那个朦朦胧胧的梦,一时间有些出神。
他其实很少做梦,一般都是遇到什么别的东西的时候才会被拉进梦境。
但这次的梦甚至可以说很干净,费文安只梦到自己被谁紧紧抱住,虽然动弹不得,但他没有排斥与反抗。
就是梦里那人的手不太老实,一直往他衣服里面钻。
费文安记忆捕捉到一些片段,刚睡醒脸上就又产生了热意,他吐掉嘴里的泡沫,用手接水的同时给自己洗了把脸。
那个人不会是融昀吧?
他越想越觉得那人就是融昀,但遗憾没有看清脸,只记得他的手上似乎有一颗红痣。
仔细想来他对这个梦的反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可偏偏内心的雷达没有反应,只能往自己真的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方面靠。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
费文安匆匆擦干净手,逃也似的离开了卫生间,他不愿再想下去了。
客厅的时钟显示11:56,自己差不多睡了十个小时。
肚子一时半会竟然还不饿,就也只是去厨房倒了杯冰水,一口下去半杯进肚,他径直走进外婆的灵堂。
“等过段时间融昀想来看您,就是昨晚跟您说的那个,新交的男朋友。”
香炉里的香意外还有一小节在燃着,费文安就没立刻换香,站在桌前絮叨了几句。
紧紧等待已经变为香灰的香段落下,他才抬手换上新香,在此期间,注意力被吸引到那块放在灵牌旁边的无字木牌上
那块在外婆去世后才和费文安相遇的木牌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充当一个不起眼的存在,但上面一小团黑点让他格外在意。
“这是怎么回事…”
费文安轻声呢喃,修剪的圆润光滑的指甲轻轻蹭了蹭那团黑渍,看着边缘像是被什么东西烧伤了。
他发现剐蹭并没有用后,道了声歉又重新放回原位,但眼下没有解决的办法,也只能眨着眼睛看它两眼。
外婆去世后手串对自己的保护作用越来越微弱,这是他能明显感受到的。
但费文安没有办法去加固或者阻止,大师又联系不上,他只能自己去找些别的东西寻求庇护。
这几年周边有名的偏僻的寺庙道观他去了个遍,没少带回佛珠和符纸。
他和这块木牌的相遇也很能说缘分奇妙,求助无门时遇到路边的算命道士,付了钱在身上一通乱摸后给了自己那块玉牌。
死马当活马医吧,费文安当时是这样想着,把这块木牌带回了家里。
结果最后留到现在的也只有这块木牌了。
虽然不知道那算命道士是不是坑蒙拐骗的,但好歹木牌也给自己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安慰剂,能够安顿好自然想要安顿好它。
盯着它思绪神游,费文安心一动去卧室把那颗圆球拿出来,和木牌并列放着。
他盯着看乐了,现役的和退役的放一起,算是齐活了。
“咚咚咚,咚。”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击声,隔着几堵墙费文安有点听不太真切,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手机上电话铃声也接着响起。
他看清来电人后果断接起,手机对面传来融昀朝气的声音。
“中午好,睡醒了吗?”
费文安听到心情也跟着变好,他轻轻关上房间门,走到客厅,“睡醒了,中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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