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皇后危(2)

青萝的病来得古怪,赵谨没有心思再陪夏迟国两位王室。

阿雅公主和阿宴王子也顺势告辞,青萝陷入了晕厥,阿雅只远远看一眼就离开了。

二人带着随从们,并两国易物,浩浩荡荡地回了夏迟国。还有那一个青萝亲手制成的瓷瓶,皎洁如月,浑身透着灵气。

就这样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景城,也离开了大珩。

阿雅公主当真喜爱那瓷瓶,日日带在身边瞧着,看得久了,似乎能露出几分灵气似的。

她擦了擦眼睛,又恍若不见:“许是担心王妃娘娘,我看错了吧。”

青萝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曲荷馆,在景城晋王府内最雅致的院落。

在她昏迷了三天三天,连着夏迟国的王室都告辞拜别之后,她方才悠悠转醒。

赵谨胡子拉渣地守在她床前,对青萝的苏醒还有些茫然。

“青萝…”他欲言又止,“王妃。”

青萝此时有些茫然,但还是握着赵谨的手,同他肯定地说道:“皇后娘娘有事。”

“还是因为我。”

这没头没尾的两句话,赵谨每个字都听得懂,却听不明白。

“皇后娘娘确实危险?”

青萝点点头。

“起因是因为你?”

青萝又点了点头。

“从何说起?你远在千里之外…”

青萝不语,不知是否该同他说。说她对他的哥哥下了瓷碎?还要同他解释她的瓷碎之力。

江家姐妹和皇帝一起中毒,却疑心上了皇后。也不知用的什么功法,叫皇后也莫名其妙染了瓷碎。

焉知不是引她出来的计策。

赵谨只以为自家王妃是病糊涂了在说胡话,毕竟她这样一个柔弱的人,如何能够有这样大的能力。

但他也不明白,为何皇兄会对他的妻子起杀心,还是他亲自赐婚的妻子。

他揽着青萝的肩,柔声安慰她:“你是忧思过度,起了幻觉了。皇嫂的事如何与你相关呢?”

别枝正巧端着药上来,赵谨接过,青萝看着面前苦得掉渣的药,自她使活瓷碎之后,对人间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强了。

药也苦得发酸。

她摇摇头:“我用不着喝这个。”

赵谨却由不得她在此事上使小性子,皱着眉说道:“你好好喝了,将养一阵,别叫我担心。”

青萝无法,皱着眉头,一饮而尽,苦得好像将两辈子都过完了。

喝完就恹恹地看着上面,颇有些难受,瞧着精致的床帘,不由得在想,对多疑的皇帝下瓷碎是不是正确的。

毕竟只能折磨他们,却不能杀死他们。

除非和他同归于尽。

她并不想大好的日子同这样的人同归于尽,太没道理了。

瓷器成精来之不易,做人还颇有趣味,虽然并不见得多少快乐,但也不想与那人一块儿死去。

可如今她若是再施展瓷力,便得耗掉许多法力,且山高水远,能用得也有限。

只怕是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她举起手,这双手造成的苦楚,居然能叫无辜之人受累。

只见赵谨忽然将这双手收进掌心,又对上她迷茫的双眼:“不要多想,一切事项都有我在。”

也不知他此等凡人,如何开始心疼起青萝这等妖物。

她原本以为男人只有宁远侯府上那副模样,从没想过宁远侯进献的人可以如此。

如此细腻温和。

不同于他冷峻的外表,他比看起来要重感情的多。

若是别人被迫进了晋王府,他也会如此真心相待吗?

青萝很想问他,但又有种欲言又止,近乡情怯的感受,很新奇。

赵谨见青萝还是不知所措,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她那些天方夜谭的话,就都忘了吧。

短暂的苏醒后又是长长的沉睡。

景城距离京城远在千里之外,青萝初为妖,下手没轻没重的,总是让自己受伤。

不过也在一次次施法当中,她也琢磨出了一些味儿来,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而远在夏迟国,以后也会有青萝种下的因果。

赵谨又哄着青萝睡下了,她沉沉睡去,在睡眠中修复元气。

待夜深人静之时,牧云、牧风在书房外候命。

“京中怕是要变天了。”

林国公的女儿受此大辱,她可不是青萝这样没有背景徒有虚名的孤女,而是实打实的世家女子。

他们将用在青萝身上的手段如法炮制在皇后身上,是万万不成的。

皇后不是吃素的,林家也不是。

赵谨手书一封给太后,叫她关照皇后。在皇后没有出事之前,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青萝也是如此。

明明皇帝做的都是极不入流的手段,但他是他的亲哥哥,他做不到对他做的事熟视无睹。

总想着替他兜底,或许也是皇帝一步步试探他底线的手段。

也许是不对的,可血浓于水。

自赵谨出京后,甚少同京中的人再有交流,但太后的家书却是时时都会收到太后的书信。

也许太后会有办法吧。

禁宫之内。

宫娥们来来回回地跑,人影幢幢。

贵妃江予月和明妃辛知雨还有柔妃江新月,都在凤仪宫外给皇后侍疾。

本来不该这样高位的妃嫔来的,可辛知雨一向是最知礼的,侍奉皇后,也是作为妃嫔的本分。

江家姐妹,却是不放心自己的毒,万一药不倒皇后,秋后算账的必定不会放过她。

辛知雨心内焦急又疑惑,只觉得皇后的身体一向康健,如何这样快就病倒了。

而模样也与青萝病倒那日十分相像,只怕是同一人所为。

在宫中能有这样大的胆子,对皇后和晋王妃下手的人,且又有恩怨的,辛知雨不用脑子都能想到,是身边的江家姐妹。

偏生她还笑着同辛知雨说话:“我说明妹妹,你当真是个端庄性子,陛下和皇后都瞧不到你这样恭顺的样子,多可惜啊。”

辛知雨轻声说道:“伺候皇后娘娘,是臣妾的本分。倒是贵妃娘娘,就是皇后娘娘病倒了,也轮不到您坐高位。”

她难得说出这样辛辣的话,还是太常为太后娘娘祈福,去慈恩寺找陈青宛太多次了。难免被她带的,十分地破落户。

原本辛知雨是最知礼数的,呛声别人都少,何况还是自己的上位。

“你!”

“大胆明妃!”

江家姐妹一下子炸了,只因辛知雨戳中她们姐妹的痛处。

“谁准你这样议论贵妃?”

知雨只是微笑着无所谓:“那您责罚臣妾吧。”

把江家姐妹气了个倒仰。

她们的家世是皇帝再抬也抬不上去的商户,且还有江弦江二这样的二世祖。

哪怕是换了八百个皇后也轮不到她们,这是实话。

贵妃得宠,皇后虽然心里难受,但从来都和更明白事理的辛知雨一样,倒也不难受。

只是青萝突如其来的瓷碎,让三个人都惊慌了,他们是小人,自然觉得人人都是小人。

所以才会引渡这毒物,叫皇后这样痛不欲生。

只是没想到皇后宫中势力这样大,明明已经封锁死了的消息,硬是被一群死士,传出了消息。

还是每个进过皇宫中的大臣,都收到过这样的消息。

再捂也捂不住了,只好装模作样地看病。

悄无声息地突发疾病,可能还有说话的余地。可此时此刻,只有救治的一条路。

偷鸡不成蚀把米,皇帝也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桌上的奏折堆得极满,几乎全是来控诉江家姐妹是妖妃,戕害皇后,混乱朝纲的折子。

辛知雨有幸看过,皇帝对她是极其信任,哪怕这样混乱的局面,还好以整暇地问她:“爱妃怎么看?”

她心想,若是君主当真贤明,又如何会被一两位无权无势的女子左右朝纲?

妃妾迫害正宫皇后,放在哪朝哪代,都是骇人听闻的存在。

她摇摇头:“臣妾不敢妄议贵妃娘娘。”

这便是她的精妙之处,在皇帝面前,一副尊重贵妃的模样。

实则从心底里看不起江家姐妹,从前江新月为难青萝,如今江家姐妹入了宫,也为难她。

江新月做的事,也叫人极为不齿。

先做弟弟的侧妃,再做皇帝的柔妃。朝野非议,也非要纳入宫中。

可最坏的人,还是座上高位。可由谁来评判他的罪行呢?

窃珠者贼,窃国者侯。

她望着姗姗来迟的太后娘娘,有些恍惚。

太后人到中年,发上已染满了白发。她颤颤巍巍地被宫人扶着,所过之处,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跪下。

“恭请太后娘娘圣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只看着方才和江家姐妹争锋的辛知雨,问道:“皇后怎么样了?”

辛知雨摇摇头,她端着药碗,对皇后的病情无计可施:“太医说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陛下已经差人将夏迟国的巫医请回来了,想必不日就会回来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太后没想到,她人在深宫,得到的消息却比赵谨还慢。

消息闭塞到这个地步,也是太过分。

皇帝将消息瞒得密不透风,若不是皇后宫中的人将事情闹大,怕是皇帝要把人活活这样闷杀在宫中。

太后此时想把江氏姐妹杀了的心都有,偏生她们还敢在皇后宫中要处罚辛知雨,更是让她气晕过去了。

“江贵妃、柔妃两位禁足宫中,没有哀家的命令,不许出来。”

江贵妃还挣扎:“太后娘娘,无缘无故为何要禁足臣妾?臣妾并未…”

太后并未说话,只是无声地看向了江贵妃,她是从宫斗中来的,自然知道那些龌龊的肮脏事。

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太后,如今变了一副神色,只叫江贵妃吓了一跳,低下头去不敢再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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