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月》的曲子随之响起,郑若谦信步跟着灯光走来,一张一合,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卡在节拍上,干净利落,照耀在白衣黑裤上好像凭空长出了一双翅膀,载着他飞向了星月之中,如梦似幻。
三分钟的舞蹈结束之际,他并没有下台,而是转身看向了舞台背后的电子大屏上出现的三个人影,赫然就是另外三人在钧洲刻录的光盘影像。
熟悉的歌曲再一次响起,他看着由章遇宁领头,急促凌乱的舞步跳动了起来,眼中满是欣赏。
而星墙旁的欧立瑶笑容无奈,拖着许长嘉上台想给自己挽回一点脸面,正好在郑若谦的带领下又跳了一遍。
小小沙滩清吧的舞台上,为首那人自信张扬,身旁的人也落落大方,许长嘉心一横,也豁出去享受着这个舞台,动作幅度用尽全力拉到最满。
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反倒还意外的合拍,引得台下的酒友们掌声雷动,纷纷欢呼着再来一曲。
清吧老板适时地走了出来,给这三位小朋友打圆场,并将刚才记录下来的影像给了郑若谦,竖起大拇指,直夸他有当明星的天赋,舞跳得也比之前更好看了。
三人连连道谢,从他手中接过了小礼物,又祝老板生意兴隆才离开。
这一日,半夜时分他们才分开,怕两个人回去太晚了,郑若谦带着她们在自己住的附近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房,旁边还有间便利店,甚是方便。
欧立瑶瞅着时针已经转过了凌晨十二点,想早点睡就先去洗澡了。
许长嘉在外面收拾东西,摸了摸包里的手帕纸就剩下最后一张了,酒店里的水也喝了只剩下半瓶了,冲着卫生间喊了一嗓子,就往楼下走去了。
没想到在五星级酒店的门口,看见了坐在了一侧台阶上的郑若谦,低着头精神头不大好的模样。
她摸了摸兜里还有从沙滩清吧老板那儿抓来的糖,默默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将彩色糖果塞到了他手中,“听说糖果的这一点甜,是给你一潭死水的生活当中加入了整装再出发的勇气,尝尝吧~”
他看向她的眼神当中多了几分苦涩,同晚上站在舞台上肆意挥洒汗水的简直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般安安静静的吹着海风,轻轻嚼完了一颗糖之后,才向她吐露了心声,仿佛这才是他的真身一样。
他说,一个人在异乡拼搏的日子是真的很痛苦。
本来母亲举家与他同在,可他不想让母亲为他放弃自己的事业,上一次张老师过来时已经让妈妈一起回国了。
可真的等妈妈离去知州,他一个人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孤独之中。虽然没有后顾之忧的他在这两年间PK掉了很多人,同期进来的也仅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可长夜漫漫的路仿佛黑暗得看不见尽头一样,好像最初他选择的路不是这样的。
“许长嘉,你说,我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如果累了,可以停下来歇歇脚,看看旅途中遇到的人和风景,但我不想你放弃,因为我始终坚信你可以站上更大的舞台,终有一天会被人看见的,乃至是全世界都看到你的成就。”
“郑若谦,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第一个粉丝。”
她的眼神那么认真,笑靥如花,仿佛拥有了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他情不自禁地就把人拉到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两年多远赴异国他乡的苦难,在这一刻突然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出口,将许长嘉肩头的一大片全都哭湿了。
她也懂他需要的只是陪伴,就默默地陪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哼唱了他寄过来的二十一张光盘里的歌,直到他哭泣声终止。
最后一张手帕纸递到了他的手中,许长嘉笑着用小事转移了他刚才的注意力,“最后一张纸了,我就是下来去便利店买纸的,想喝可乐吗?我请你。”
郑若谦发誓,在女孩怀里哭成狗这种尴尬的事情他也是头一回做,但是不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做。
假装面无表情地将那张纸扔进垃圾桶之后,他就跟在许长嘉身后,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亦步亦趋,问什么他都说好。
见她手里又拿了些零食,他也主动接了过来,抢先一步买单,为自己今天的尴尬行为买单。
他还想将人送回五星级酒店,可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时间不早咯,你快回去睡觉吧,今晚的事儿,我不会告诉瑶瑶他们的。”
“可我已经有五天都没有睡过我的床了。”脱口而出的话收不回来,可他并不后悔。
眼前的人刚哭完眼角还有些红,尤其是配上他这委屈的语气还有小表情,活脱脱地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
她懂了,他想要她多陪他待一会儿,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太短,只争朝夕都不够。
她只好用商量的语气简单沟通了一下把东西放去前台,让欧立瑶先睡了,她陪着郑若谦去办点事情,这才哄得他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
凌晨十二点还在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其中的一栋楼就是他所在的YL娱乐经济公司。
这是她重生以来距离娱乐圈最近的一次,都跟着郑若谦打入了他们公司内部了,还蛮好奇的。
可郑若谦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带着她四处闲逛,径直按下了33楼的电梯。
33楼的902教室,是他最常用的练习室。
他拉着陪他来的女孩儿一起躺在这儿的地板上,“许长嘉,你知道吗,每一次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都这样静静地躺在这间练习室的地板上,告诉自己,数到一百我就起来继续练习。”
一遍不行我练两遍,两遍不行我练五遍十遍,每当我把一个舞蹈的细节扣下来,觉得我自己跳得很好的时候我总想做点什么,留下点什么,记录点什么。
莫名的,我就想到了你,想到了你在钢琴教室边,在如期书吧时,在我已经离开了的钧洲一中……
天花板上的灯好像照得他有些刺眼,可他带着哭腔脱口而出的一句,“无论如何,我希望你永远是我台下的观众,参与我的成名之路”让一旁的许长嘉蓦地也红了眼眶。
她也朝着郑若谦敞开心扉,站在第三视角将前世的委屈一一说了出来。
“郑若谦,你知道一个人孤单地死去无人在意是什么滋味吗?”
他侧目看向她,眼神中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前世的平庸和落寞娓娓道来。
那时的她只是一个躲在角落里无人在意的小可怜,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于在死前听见、看见一个治愈性的歌曲MV就疯狂爱上了那个歌手,找到了对抗平凡的力量。
“郑若谦,你不是说要成为一个可以让世界,让别人的生活变得更好的偶像吗?怎么路走到一半就想往回走了呢?”
两人侧目相对,他上手为她抹去了眼角的眼泪,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嘉嘉,我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你一定可以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的。”
“可那是多久呢?”
许长嘉也不知道是多久,只是盼着能在她有生之年推他一把,说不定哪一天就一炮而红了呢?
“或许就是明天,又或者需要等上经年之梦,我们将眼下的目光放得长远,就不会觉得岁月漫长了,毕竟弹指一挥间,人生太匆匆。”
......
这一晚上,两个人从星月夜聊到了橙红日,谈天说地,将苦闷解开,虽未眠,脸上仍旧气色红润,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7:40整,郑若谦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平时上课的舞蹈老师打来的,简单三俩句就让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连连答应。
“嘉嘉,我可以登上第一个正式的舞台了!”
原来,公司前辈的一个演出上需要伴舞,但有人临时摔了一跤将腿摔断了,上不了,他平时上课认真,舞跳得也好,更重要的是,要表演的那几支舞蹈都是他跳了无数遍的不容易出错,这才能有机会作为临时替补可以上台。
只不过,时间就在今晚19:00尔南体育馆,他现在必须早点过去,提前熟悉场地和舞台,到时候好跟公司的前辈一起彩排。
许长嘉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那我和瑶瑶,可以去尔南体育馆看你的表演吗?”
“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公司的艺人经常有租下尔南体育馆表演的,他也留心记下了那边的电话,拨过去一问除了知晓是公司刚刚出道不久的一个男子组合双生兄弟今天上台表演,另一个就是还有少量内场票没有卖完。
许长嘉迅速跟欧立瑶电话沟通之后,确定了一定会去尔南体育馆看他的舞台,立马确认了信息付钱买了这个不太认识的双生兄弟的演唱会门票了。
“郑若谦,我等你今夜耀眼而默默绽放,等你今夜自己在舞台上找到答案。”
他重重地点了头,许下承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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