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历时两年的战，终于结束了。

大军凯旋而归，朕率百官于城门前迎接得胜的儿郎们回家。

犹记得，两年前，朕也是这般，领着群臣送别三十万稚气未脱的少年们奔赴边塞。

朕亲送亲迎，只因为，领着这三十万兵士的大将军，是朕心悦之人。

她不愿做朕的皇夫，她对朕说：“皇上，臣此生只两愿，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儿女情长，臣从未想过，请皇上赎罪。”

她如此说了，朕又如何能强娶她为皇夫。

这两年，她的消息每十日便会有暗卫传回来，大大小小的战役，有胜有败，身上的伤，旧的未愈又添新。

她的折子，却只汇报战况，兵士伤亡情况，从未多说一句关于她自己的。

百姓忽然欢呼起来，朕收回思绪，翘首望去，朕的大军，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朕微笑看着缓缓而来的大军，五百尺，三百尺，越来越近。

等看清领军之人，并不是她，瞬间慌了。

可朕不能表现出来，朕是一国之君，纵然是国破城亡，朕也必须不动声色。

隐在明黄龙袍下的的手，用力地握紧，朕不知道，为何领军之人不是她，暗卫传信于朕，将军一切安好，不日班师回朝。

可朕的大将军呢？为何不见她？

领军的将军，朕记得他叫杨遇。

杨遇翻身下马，向朕行礼，说了什么，朕没听清，朕的心思，全在大将军身上。

但是他的最后一句，朕听到了，他说：“皇上，大将军在后面的马车上。”

为何要哽咽地说这话？朕不悦。

从龙辇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向杨遇说的马车，身旁的侍从，机灵地拿来垫脚，伸手欲扶朕上马车，朕犹豫，朕并未打算上车，朕不知道，马车内，会是何景象，如果朕的大将军伤重……

朕不敢再想下去。

“皇上……”马车内，传来她的呼唤声，气息奄奄，朕不再犹豫，径直闯入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大将军苍白的病容，她努力朝朕笑，笑得朕想哭。

朕后来，的确哭了。

“皇……皇上，你的江山，臣护住了。”她笑得那般灿烂，可朕并不开心，如果她能站着和朕说这般话，朕或许会大悦。

她无力地抬起手，握住朕，那眷恋情深的眼神，分明爱着朕，可为何一次又一次拒绝朕？

“皇上，这么多年，臣骗了你，臣此生有三愿，第三愿，能以真身示于皇上，臣……是女子。”

朕回握她的手，不去想什么为君之道，更不想什么为君之礼，朕告诉她：“朕的傻将军，这天下有何事能瞒过朕？朕早已知晓你是女子，朕，心悦你，只因你是你……”

她笑了，笑得那般洒脱，笑得那般毫无遗憾，手上的力道，顿然消失，朕的大将军……殁了。

她对朕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叫了朕的名字：“谨清。”刻骨的呼唤声，这名字，她在心中悄悄呼唤了多少次？

可朕，却来不及喊出她的真名——闻楚。

谁也没料到，大军回朝当日，大将军南宫越离世。

该是何样的执念，能让病重的大将军强撑着回到京城？

朕心死，下诏，此生不纳皇夫。

多年后，朕又下了一道诏令，立朕的妹妹昭宁公主，为皇储。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更多的是相爱不能相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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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