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照也没有想到,自己睁开眼后最先见到的人竟是那位凶猛无畏,战功赫赫,剑道第一,战神一般的清冷仙君。
更没有想到,这位战无不胜之人,被她救下,如今正躺在自己身前,衣袍破碎褴褛,鲜血汩汩而流,颓然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清冷的脸苍白如纸,沾染着血迹,竟显得有些可怜。
*
江以照睁眼时,眼前是一片阴沉的天空。淫雨霏霏,天地混沌,昼夜不清。
又是这样的天气,她最厌恶的雨天。
一切都是湿漉漉的,仿佛是一块沉重的湿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仿佛她还在永安城那一夜的血海之中拼命挣扎。
她看着陌生的天空,心中满是疑惑。
她不是死了吗?
江以照头脑昏昏沉沉,来不及思考其他,就隐约听见周围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
她心中一惊,七年的求生经历让她瞬间从地上坐起来,猛地睁开双眼,双眉紧促,环视四周。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她身旁的尸体。死相惨状,左肩有被撕咬的痕迹,连接的手臂已消失不见,伤口处血肉模糊,仿佛被侵蚀过一般,散出黑色的雾气。
魔物!
这个词从江以照的心中一下子蹦出来,让她心口一紧。
这种伤口由魔物撕咬造成的伤口,她在四处流亡求生的路上见得太多了。
凡是被魔物所伤的人和物,伤口处都会留下被侵蚀的痕迹,散发出令人恶寒的黑色雾气。
放眼望去,此处有战斗过的痕迹,魔物与人的尸体遍布各地,前方还传来打斗的声音。浓烈的血腥气冲进江以照的鼻腔。
曾经让她瞬间作呕的难闻气味,如今她已可做到神色不为所动。
她冷哼一声,眸光微动,迅速地抓起地上一把带血的刀,如敏捷的狐狸一般朝前方奔去。
她躲进一个角落,只见一群男女老少神情惶恐,惊慌失措,有些互相偎依在一起躲藏在角落,有的如林间鸟受惊一般四散开来。
只见三只魔物围在前面,模样扭曲可怖。
而一个浑身带血的男子手捏着一把剑,挡在了一众人身前,他气息紊乱,一道极深的伤害正在腹部,鲜血不断涌出。
他面色苍白如纸,脸上却沾着鲜血,一双漆黑的眼睛透露出不屈,额头上渗出冷汗,身材高大魁梧,长相却清雅出尘,一袭黑发因雨的缘故黏在身上,整个人破碎又坚毅。
江以照瞥了一眼受伤的男人,觉得此人长得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情况紧急,她没仔细想太多,她粗略判断了一下男人的伤势,估计他支撑不了太久。
不管怎样,先把魔杀了肯定是没错的。
江以照果断掐诀念咒,却发现体内没有一丝灵气响应。
虽然她从十五岁才开始修炼,但天赋异禀,感应天赋灵气的能力极强,仅仅七年,便从零到达七阶,谁人不称一句天才。
从开脉之后,她最擅长的就是汲取天地灵气,现在居然在为体内没有灵力发愁。
她眉头微蹙,呆愣在原地,只见那浑身带血的男子不断侧身斜走,挥剑如风,虽身负重伤,却依旧实力非凡,江以照心中暗叹厉害。
男子手腕翻转,眨眼间,他手中的剑脱手而出,旋身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两只魔物便已死于剑下,化作一滩黑水。
一口血水从他口中吐出,他脸色苍白,只能以剑撑住身体,不断喘着粗气。
剩下那只魔突然停止攻击,他脸上的血肉不断随着黑气蠕动,拼凑出一半血肉模糊,一半俊俏的书生脸,模样诡异,细长如狐狸一般的眼睛半眯起来,目光满是鄙夷。
“楼澈寻,你不是太清山掌门手里的首席大弟子吗?如今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他声音尖锐,嘲讽着楼澈寻。
楼澈寻伤得很重,他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耳边只有嗡嗡的声音,听不清眼前的魔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隐约看见那魔说完,便开始念着咒,手中呼出魔气凝作十几把尖刃正朝他刺来,但他此刻已无法动弹,或许无论怎么都逃脱不了死的结局。
他闭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见那剑刃在空中如烟花一般,刹那炸开,消失于空中。
楼澈寻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腾空而起,从天而降,一脚横空,带着狠戾的劲猛然踢向那魔的后背,带血的刀利落而下,刺穿那魔的胸脯,呼吸间,又是一滩黑水落地。
楼澈寻心中一震。
江以照矫健地落地,嘴角轻轻勾起,露出自信的微笑。
没有灵气又如何,照杀不误。
她看见楼澈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江以照却没有立刻往前查看,而是伸出自己的手,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一团黑气,不过还未仔细端详,这黑气却又瞬间消失。
太奇怪了。
这团黑气不是魔气吗,她居然能够吸收魔气,再将魔气净化成灵力进行攻击?
四周寂静,魔物化为黑水在雨中被冲刷而去,残骸遍地,一片萧瑟,只有细细的雨声。
江以照放下手,看着倒在地上的楼澈寻,心中有无限疑惑。
她没死,楼澈寻也没死。
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眼前所见之处皆是高山,连绵不断,层峦叠嶂,树木茂密,郁郁葱葱,雨中云雾缭绕。
这样的高山,是她不常见过的风景。
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是永安城,坐落于燕平洲,是强盛的大燕王朝的都城,城内日日长街沸腾,车马如潮,灯光万里。出城后望见的也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那这又是什么地方呢?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用手摩挲着那熟悉的质感。
这件衣服是她十五岁生辰的时候爹爹送给她的,用的是千金难买的云烟绸,上面的一针一线都出自永安城最有名的绣娘,是她最喜欢的衣服。
那时她还是永安城中无忧无虑的江府大小姐。她的父亲是大燕王朝的三品大官,母亲出身于名门望族,父母恩爱,兄弟姐妹和睦。她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是永安城中无人不羡慕的人。
不过,这件衣服早该在毁于永安城破的那一年。
她记得那日天气晴朗,阳光和煦,她喜欢的琴师在庭院弹着曲子,她拿着新绣的手帕,心中欢喜地走近母亲的卧房。
她一路都在想,娘亲会怎样夸赞她呢?
应该是会摸着她的头,说阿照真乖,再将糕点喂进她的嘴里,笑得将眼睛都弯成了月亮。
她踩着轻快的步伐,笑着想着,然后推开房门,却看见母亲痛苦地举起刀,刺进了父亲的胸脯,那一刻,血如花般刹那绽放。
那一日魔物入侵了繁华的永安城,高楼一刻倾塌,血流成河,也染红了她心爱的裙子。
她的裙子同大燕王朝的强盛一并毁在了这一场动乱之中。
那时,当了十五年无知大小姐的江以照才知道,人族的强盛,在这些魔物面前,仿佛一张脆弱的纸片,是一场笑话。
而现在,她的裙子完好无损,只有被雨淋湿的痕迹,而她的身上也没有一丝魔物伤害过的痕迹,身上没有一处伤疤,她看了看右臂上红色的胎记,又的确是她原本的身体无疑。
江以照死在魔渊之中,死时体无全肤,凄惨不已,心有不甘。
现在,她真真切切的活了。
既然让她活了,那这天下的魔物都得死。
重活与复仇的喜悦让江以照忍不住大笑起来,她手中还拿着带血的刀,身上却穿着精致的衣裳,在阴雨下显得有几分诡异。
江以照朝楼澈寻缓缓走去,如今这位清冷的仙君被她从魔物手中救下,此刻正倒在地上,倒在她的脚下。
她低头扫视着楼澈寻。
平时不染纤尘的衣袍此刻破碎褴褛,血迹浸染,触目惊心。那清冷的面庞此刻毫无血色,苍白如纸,薄唇紧抿,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嘴角,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竟然显得有些可怜。
救还是不救,完全取决于她的心意。
楼澈寻眨着双眼看着她,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说不出话。
江以照感受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魔气,一时间不禁皱眉。
楼澈寻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魔气?
她笑着蹲下看着楼澈寻,这位她曾经需要仰视的,高高在上的剑道第一的仙君。
“想要我救你吗?”江以照笑着说。
楼澈寻紧闭着苍白的嘴唇,他从不曾求人,因为他不想欠人情。
清冷仙君果然还是如以前一样,真高傲啊……
正在她犹豫之时,一群村民见魔物已被斩除,便探着脑袋跑上前,顿时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出,有的跑到自己亲人的躯体旁痛哭流涕,有的庆幸自己被人救下,看见江以照便扑通一声跪下。
“谢过神仙救下我们,谢过神仙!”
江以照摆摆手,没有过多说话。
她想了想,楼澈寻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可她偏偏就要楼澈寻欠她,就算他自己心中不愿意,可事实就是欠她江以照一个人情。
她笑着走近楼澈寻,将手放在楼澈寻厚实的胸膛上,她能清晰地感受了肌肉的线条。
楼澈寻双眸微蹙,瞬间想往身后躲闪,却因身受重伤,没什么力气,被江以照拽回来。
“躲什么?楼道长不想活了?”
江以照感受着楼澈寻体内的魔气,凝目将魔气缓缓吸出,浑浊的魔气进入江以照体内的瞬间,却转化成了澄澈的灵力。
楼澈寻双眉紧蹙,神色痛苦,发出阵阵闷哼。
他有些抗拒,却又因为江以照的手段竟然真的让他体内的魔气有些减少,他又不得不接受江以照的手在他胸口游荡。
江以照瞧着这一身清冷气质的楼澈寻,心中冷哼,被我救了可就得给我做事了。
江以照挥挥手,指挥着村民们查看着楼澈寻的伤势,将他抬走。
江以照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需要人。
她不得不承认,楼澈寻确实很厉害,懂的东西也很多,既然欠了她的人情,便必须回报点什么给她。
如果能将楼澈寻收入麾下,给她复仇,给她卖命,这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看着楼澈寻眼中的复杂与躲闪,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耳根却通红得要滴血,忍不住笑出声来。
楼澈寻果然还是和以前,好玩。
看似乖巧温柔但心怀野心的白切黑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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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人夫男妈妈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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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洁,无雌竞,全是雄竞和虐男,成长型女宝,双强但女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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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犬是我裙下臣》
文案:
怀钰厌恶程今越。
她软弱,善良,心慈手软,是大衍剑宗的神女,温柔如一朵白花。
而他是被所有人厌恶的魔。
所以,程今越对他的善良都是有时限的,他随时准备杀了程今越。
可少女却要和魔神做交易,她说:“我会永远爱你。”
那是温暖的拥抱,如水的眼眸,忠诚的誓言。
他神差鬼使地收了手中的刀。
没有人想到,恶贯满盈的魔,竟然也会学着凡人的模样,皈依这位神女,像一条狗一样。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程今越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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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知程今越善良温柔如菩萨,可她偏偏命这样差。
出身高贵,剑宗却在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未婚夫掌控半个仙界,却被人碎尸万段。
白日,程今越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怀钰在她的身后,浑身是血,身负罪孽。
无人知他们是共犯。
夜里,气息缠绵,朦胧暧昧。
“你说,是他更厉害一些,还是我呢?”
程今越看着被绑在地上的未婚夫,又抬头看着猖狂笑着的怀钰。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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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钰完成了交易,他现在要向程今越要那一句誓言。
得到的却是插在他胸口的一把刀,鲜血淋漓。
程今越跑了。
“誓言?蠢货才信的东西。”她戏谑地笑。
她登上高台,成为世间的主宰。
直到程今越再次感受到了阴湿的目光。
像雨的潮湿,像无形的蛛网,侵略,肆无忌惮。
“姐姐,我不能成为您的臣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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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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