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有些害怕,觉得最近的生活正在走向失控。?
陈鑫和他走得太近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呆在一起,这种距离令他非常不习惯。他讨厌被过分关注,甚至害怕,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怕过多人介入他的生活。
他曾经和何思衡聊理想,他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塑料袋,被风卷走自由自在。何思衡直接笑倒在地,说要拿他这个塑料袋装卫生巾。?
他晓得这个唯一的朋友有时候是在装疯卖傻,何思衡其实非常明白自己的尿性。故意不再提剑南春那件事情,故意看不出来他在公园大哭过一场,故意装傻逗乐,顺便给他台阶下。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周洋不开口,就说明他难受,不想说。本王子就陪他喝喝酒,吹吹风,等不难受了,他想说自然会说的。”何思衡在夜间的烧烤摊温柔又感性。?这份铁汉柔情,连老板都忍不住为之动容:?“小伙子,那个长头发妹妹已经走啦,你要不要结个帐啊?”?
由于只有这一个朋友,周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健康的社交,与人互动。他担忧说错话,羞于表达自己。语言是没有办法把感情表达清楚的,那些真正他想倾诉出来的,都是言外之意,都是困鱼之筌。凡是无法说出的,就应该保持沉默。?
“我并不身处于我的世界之中,我是我的世界的疆界。”周洋一直沉默地感受着这句话的含义。?
正因为如此,他对陈鑫给他的好显得格外不知所措。他唯一的应对办法就是听从他的安排,顺从他的意愿,并试图对外界关于他们俩的传言充耳不闻。?周洋一边整理体育室一边想,如果自己继续保持和陈鑫的亲密,那流言就不会消失,他们早晚传到陈鑫的耳朵里。到时候陈鑫为了避嫌,自然会与自己拉远距离的。?
?“哟,垫子码得不错啊,整整齐齐的。”?一声流里流气的调笑突兀地在体育室响起。周洋回头一看,身后来了几个人,他认出一个是隔壁班班长,另外两个好像是陈鑫篮球队的。?“阿三,去看着门。”?痘痘男听罢一溜烟跑去关门,周洋看着他们不明所以。
这是要打架??
他慢慢拿起旁边的羽毛球拍,戒备地盯着他们一语不发。?“班长,感觉这小母狗挺烈的啊,拿武器了嗨。”?班长冷哼一声,一脸轻蔑地走进周洋:“怎么了?屁、股被陈鑫刻上名字啦?打个招呼都不行了?”?什么意思?周洋看着这群人逐渐逼近,越来越觉得不妙。?一个篮球队的嗤嗤笑了起来:“班长,你这是要拿小兄弟跟他屁股打招呼啊。”?周洋霎那间明白过来这群人想干什么了,他震惊地盯着那个班长,看到对方给了他一个嘲弄的冷笑。
周洋看到这个笑容,霍地握紧球拍,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抡向班长的脑袋。
?“我`操!”?那群人先是一惊,接着愤怒地便一拥而上作势抓住那条母狗。“给我他妈逼按住他!”班长回过神来冲上去一把薅住周洋的头发。“你们敢!”周洋手臂被一个人捉牢,二话没说抬腿就踹向他□□。?“啊!”?这脚踹得太狠,班长捂着要害被彻底被激怒了,他抄起筐里的篮球往周洋脸上砸去。
周洋感觉脑袋“嗡”地一下炸开,接着便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到。班长像死狗一样拖着他,按住他的脑袋便兜头往墙上砸了几下,面色扭曲:“你这个贱种他妈还敢踹我?!”?“我……我去你妈的!”周洋也疯了,他被撞得睚眦欲裂,耳鸣,胃里翻滚开始恶心,他什么都不管了,发现对方停手后反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臂,势必要撕下这块肉来!
?“我`操!我`操`你妈!”?剩下两个人见状一拥而上,抓起周洋的腿往后扯,并顺势殴打他的腹部。他此刻像极了一只困兽,被揍疼了就发出低吼,眼睛死死地盯着揍他的人,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突然没来由被看得心里发毛,拳头落下之际迟疑地瞟了眼同伴。
周洋抓住这秒机会,挥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干净利落。?“啪!”一个巴掌反抽了回来,周洋顿感脸上被浇上了辣油一般。班长自看到他嘴角挂上个轻蔑的笑之后,那股子邪火就浇不灭了。?“你们俩,给我把他按牢了!”?
挨了一耳光的篮球队的慌忙捏住了周洋的腿。?“行啊,挺能的啊。”挥手又是一个耳光。?“是不是要给你立个贞节牌坊啊?”?周洋一眨不眨地盯着班长,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他妈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把陈鑫伺候成这样。”班长说罢便拉开周洋的裤带,手伸进去摸到一片细腻光滑。?“你敢!你敢!”?他一碰上周洋便感受到了剧烈的挣扎,越这样他越觉得兴奋,班长恶劣地捏住他,听他一声又一声尖叫。
“我有什么不敢?”?周洋此刻只感到无止境的愤怒,他不停地吼叫着,声嘶力竭。
【一些混乱场面,洋洋怒了】
“你今天,要么把我弄死,要么,你就等着派出所的人来找你。”?
班长停在档口,看着他。?
“我想你们也知道,年级组长是我妈姘头,哪怕鸡`j判不了刑,哪怕你有未成年保护法罩着,我一样让你这辈子档案上永远背一笔!”?“我不怕出名,我最好拉着你这个三班班长跟我一起出名,让全校都认识你。”?
班长看到周洋那个嘲讽的冷笑又露出来了。明明已经被揍得不得动弹,被他弄得抽筋,明明是个贱种,他偏偏,偏偏如此目中无人,仿佛谁都看不起。他有预感,这个周洋一定会说到做到。?
“班……班长……要不,给他点教训得了。”?挨巴掌的那个发怵了,另一个也开始犹豫。?“老大,要不就算了吧……把事情搞大不值得。”?男人盯着周洋看了半天,渐渐松开了擒制他的手。??
周洋收拾完散落一地的实心球羽毛拍,直直地往办公室走去。耳鸣和恶心感还没有散去,下腹挨揍的地方很疼,其他目前为止一切还好。他突然很想见莫老师一面,急切地想看到他。 ?
千万要在,千万要在,千万要在!?周洋推开办公室踉踉跄跄地冲进去,果然看到莫老师坐在位置上吃东西。?“怎么啦?”莫老师惊恐地抬头,一瞬间好像是想藏零食。?“没什么。”周洋哑着嗓子轻轻说。?“怎么眼睛红红的?跟人打架了?哭了?”?“哦,刚刚经过操场,有点花粉过敏。”?
莫老师看着他的学生,有点怀疑。?“那个……上次那个计划书……”周洋看着他,心跳逐渐平缓。?“哦对,那个计划书,我问语文老师,他也是草包,根本说不清楚!”?
“海德格尔。”?
“嗯?”?
“此在,超越本体的存在。超越所有表象,绕开一切错觉,直指存在的意义。”周洋突然害羞地笑了,“莫老师,我瞎写的,其实我也不懂。就觉得这种句子看起来很牛`逼。”?
莫老师想接话,没头没脑地又不知道该接点啥,一瞬间气氛有点微妙。?“老师再见。”?他刚想好台词正欲开口,这个学生又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哎呀,真是琢磨不透。
男孩的心思也很难猜!??
说什么人间四月天,莫老师觉得六月季春是最漂亮的。中庭花落缤纷,如火如荼,蜻蜓立玉搔头,如锦如云,配着这每日长久的暖阳,照的人觉得芳菲难尽,天授神奇。这时节的一切仿佛都在脉脉向人低语:年轻真好。? 莫老师看向窗外,操场那里光秃秃的全是塑胶跑道,哪来的什么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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