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工作室命名的大楼几乎已经成为市中心的标志，大楼最顶层处的落地窗能够将小半座城市都收入眼中，秩序感构建的城市建筑给人一种锋利感，晨光落在高楼大厦上发出耀眼的光。

“早上好。”

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声到来的是一声声问好。

孔寻文合上自己的日记本扭头跟了一句：“秋总早上好。”

对方准确地将视线落在孔寻文身上，似乎扫了一遍才最终跟他对视上，回：“早上好。”

孔寻文没有发现不对劲，只是点了点头以做回应后看着上司去往办公室的高大背影感叹，不愧是你啊，今天又帅出了新高度。

转了转椅子，孔寻文打开公司内部匿名聊天群。

其中果然已经有了上司新鲜出炉的帅照。

点开照片大图，只见上面的男人身形高大，眉间微拧，偏头张唇似乎在说着些什么，鲜活的神色就更加显得那张轮廓清晰，五官精致的脸有了几分真实感。

耳垂处的耳钉，手上戴得满满当当的戒指，脖颈间却只简单戴了一条素链，露出下颌线连接的颈侧有一颗显目的红痣。

帅得毫无疑问，而作为知名服装设计师的对方，身上的穿着也是一个字，潮。

孔寻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呢对吧。

退出图片时视线忍不住在那颗红痣上停留了一会儿。

群里已经刷出了许多消息，有的是在感叹今天的秋总还是这么帅，有的则是讨论秋总今天的穿搭风格。

孔寻文看完这些聊天又往上刷了刷……

嗯？这个是……

他的照片？

没多看，孔寻文快速将整个聊天框都叉掉了，正好上司通过内部软件叫他了。

走到刚刚秋总进入的办公室门前，他伸手敲了敲门，是的，秋总就是他的上司，全名秋知节。

而秋知节同时也是创办了知节工作室的人。

“进。”里面传来应答。

孔寻文开门，就见秋知节正坐在办公桌前，操控着鼠标，表情有些严肃地看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不由有些紧张，抿了抿唇将背后的门关上上前轻声：“秋总。”

秋知节抬起头来，面色淡然，直入主题：“下午要去浦市出趟差，你这次也去吧？”

虽然是问句，但他说得很肯定。

毕竟之前每一次孔寻文都不会错过，但是这次……

“这次我想留下来。”

孔寻文说出这句话之前还有些忐忑，说出后反倒淡定了起来，心口落定的同时，不禁观察着秋知节的反应。

秋知节似乎愣了一下，再次确定：“这次不去？”

孔寻文点点头。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向来冷淡的上司刚刚脸上好像略过了一丝懊恼？

也许是看错了吧。

孔寻文不会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重新给你分配一下工作，做完后可以休息一下。”秋知节语气放得柔和了一些。

孔寻文有些意外他这位毒舌上司嘴巴里居然还能说出这么让人舒服的话，不过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回到位置的同时邮箱收到了一封邮件，点开后果然是秋知节重新分配过后的工作，是之后四天的，所以这次要出差四天啊。

那这四天那个群里等待秋总每日穿搭的人要失望了。

孔寻文不由笑了下，认真查看起邮件来，怪不得说做完可以休息一下呢，里面提到的这些东西他一个下午就能搞定，哪怕再细致也顶多多花一个小时的时间。

果然被误会了，是觉得他是因为太累了才不想出差吧。

啊，这说明上司人还是挺好的嘛。

嗯，是个好上司。

想着，桌面突然被敲了敲。

抬头，孔寻文惊讶地发现这正是他脑袋里想着的好上司。

看见青年眼睛微微睁大的模样，秋知节唇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抬手掩了下。

孔寻文正疑惑自己是不是又看错了，就听见对方道：“待会儿公司体检，别忘了。”

这件事昨天公司群里有过公告，孔寻文没忘，但既然上司体贴地提醒了，他也只好当做自己忘了，努力表现出自己真诚的感激：“我知道了。”

但更多漂亮话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只能寄希望于上司能通过他的双眼看到自己的真诚。

两人对视了几秒，秋知节先移开了视线，点头离开。

孔寻文看了眼群里，果然已经在说体检的事情了，便连忙赶去。

因为按照批次进行的体检，效率非常高，孔寻文过去没等多久就开始进行体检了，公司安排的体检十分到位，从头到脚保证有个什么都给你检查出来，所以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

下午，上司就带着其他要去出差的同事准备出发。

走过他的位置见他不打算动弹的时候还有人直接提醒：“文哥出差啦，你还不收拾东西吗？”

孔寻文说出自己这次不去的时候就收获了一排惊奇的视线，甚至还被关心：“文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他：……

“只是不想去而已。”

虽然这么解释了，但朝他投来的视线依旧没有改变。

“那文哥你好好休息。”

“工作梦想前途重要，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啊。”

他只好微笑点头，目送大家离去。

前方的秋知节走在最前面，似乎扭头也看了他一眼。

送走同事们，孔寻文呼出口气，开始处理上司之前重新分配的那些工作。

比他想的还要快，甚至没用上一个下午的时间，看看窗外，天边的太阳都还挂在半空中，工作就都处理完了。

孔寻文摘下防蓝光眼镜，捏了捏鼻梁，端起茶杯准备去茶水间摸个鱼。

路上遇见其他组的同事都能打个招呼，虽然说是知节工作室，但其实规模堪比一个大公司了，只不过没有上市而已。

刚走到茶水间外边，就能听见里面的聊天声，看来摸鱼的不止他一个嘛，之前很少来茶水间倒是不知道。

刚想着，就听见里面突然一人扬起的声调：“可他占了那个位置占了三年，难道还不清楚自己没有能力吗？”

孔寻文脚步一顿。

这句话，说的只能是他。

其实类似的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知节工作室是许多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向往的地方，因为这里晋升制度透明，如果是冲着当服装设计师来的话，不论是想创办属于自己的品牌还是只想设计衣服，再或者是有别的自己的想法。

只要通过考核就可以申请资金，或者申请到挂靠在知节工作室底下的知名设计师品牌下工作。

而这个考核则完全由秋知节跟几个知名设计师打分，都是能够服众的人。

至于这人说到的占位置，就要说到考核前的一个步骤了。

想要参加考核的人来知节工作室面试的是一个实习设计师的岗位，入职后会被分配到不同的设计师手下学习，每半年一次考核机会。

这也是知节工作室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跟在知名设计师底下学习的。

而作为实习设计师，学习的同时也会被分配设计师助理的工作，帮忙处理设计师分配的一些工作，通过考核后无论做什么，那个带出实习设计师的知名设计师都有不同的奖励。

所以多数知名设计师也原因带实习设计师们，当然，不然不想带也不勉强。

不过秋知节并不在其中，他也是愿意带实习设计师的，只不过想要选择他的多，被他选择的少。

所谓的占位置其实是一句谣言，因为秋知节手下的实习设计师一直维持着五个的数量，其中包括在这个位置待了三年每次考核都总是过不了的孔寻文，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就说秋知节手底下固定五个名额。

然后孔寻文就成了那个占了位置的人。

其实是很荒谬的言论，但有一段时间传得很开，当时连秋知节都知道了，还特意澄清过。

那时孔寻文自己都因此有些愧疚，觉得或许真的是这样，甚至怀疑，他为了自己的梦想是不是真的有点自私了。

或许是被秋知节发现了不对劲，澄清前孔寻文被叫了过去。

那是他第一次见上司那么严肃的样子，也不仅仅是严肃，似乎还努力压制着怒火，但并不是对他。

“跟你没有关系，也没有什么名额，只是恰好我每次只看上了那几个人而已。”

当时秋知节这么说，孔寻文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平时毒舌的上司这个时候说的话只是有些僵硬而已。

但关门的时候他却听见了对方的怒火。

“一群自己没能力的废物，废物也就算了，脑子里装的也是些稻草，天热一点就自燃，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那时孔寻文突然就明悟了，不过是一群没能力的家伙而已，不仅没能力还没脑子，又蠢又毒。

现在新人进门，居然又出现了这样的谣言。

孔寻文仔细感觉了下，发现他现在很淡定，已经不会因为这样的话而浪费情绪了。

秋总说得对，不过是一群没能力的废物而已。

他当初也是堂堂正正面试后被上司亲自选中的，况且上司才不是什么念旧情的人，这三年他要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一点能力都没有，上司怎么可能留他这么久？

一边想着，孔寻文以一种十分悠然的姿态出现在了这群人面前。

大概扫了眼，都是新人，也是，老员工一般这个时候不来茶水间。

看见他之后就像是看见老师的学生一样，一个个都哑巴了，全场一片寂静。

只有孔寻文轻巧的脚步声，接水声。

他扭头，很礼貌：“刚刚是谁在说话？”

修过了好几遍的，自觉是有所进步，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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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谣言——没能力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