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幕,宋知秋汗毛竖立,焦急地喊:“齐书钧,再撑一会!”
被吊在空中的人,因失血过多,反应也慢了起来,呆愣了好一会,才明白是要来救他。
齐书钧缓缓摇头,被血液糊住的嘴唇重新张开:“不要、救我。底下、有阵法。”
说完人像昏死一般,一动不动。
随着他的话语,两人向下看去。
只见地上用鲜血画着一个神秘的阵法,八方各有一只民鸟被钉在地上。胸膛微弱的颤抖表明它们还活着,但这些鸟却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声不吭地被钉在阵法上。
它们身上还盖着一张黄符,上面红色的朱砂有里金粉的流动。
宋知秋与江鹤眠对视一眼:是大傩。
这个人在他们身边做了这么多事,却仍然不知道他是谁,意图为何。甚至两人连对抗他的本领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朋友即将丧命于此。
两人脸上露出挫败的表情。
突然锁链急速抖动起来,被吊在空中的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疼痛也让他获得暂时的清明。
他忍着剧痛,磕磕绊绊地说:“这个阵法、应该是拘魂阵。解阵之法,需要有人、同担痛苦亲身入阵,砍断铁链。”
咽掉嘴里的血沫,他继续说:“同时阵外之人,需断生死两门的生机。否侧,□□虽解,魂魄仍困。”
阵外两人听后,江鹤眠立马表示自己入阵。
宋知秋考虑了一会,表示同意。在他入阵时,宋知秋轻声说道:“小心点。”
江鹤眠微微一笑踏入阵内。
四面像有烈风刮来,身上的衣服呼呼作响。一股腥臭扑鼻而来,耳边也响起各种惨叫声。
越往里走四肢越发沉重,身体各处也传来撕裂的疼痛。霎时,他的额头上便流下豆大的液体,江鹤眠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血液。
走到锁链下方,江鹤眠用朱雀剑撑着自己的身体,才堪堪没有倒下。而手里的朱雀剑,剑身抖动,发出嗡鸣声。
剑鸣声唤醒两人的神智,上方的人蠕动着嘴唇,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放我下来。”
下方的江鹤眠甩掉头发上的汗珠,睁开眼睛,看向阵外,处于死门的宋知秋。
两人微微一点头,江鹤眠用力举起手里长剑。
轰,电光火石之间,困在齐书钧身上的五根长链齐齐斩断。
被困的人从半空中跌落,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砸在地上。剧烈的冲击让他嘴里呕出一口鲜血,四肢无力的摊在地上微微颤抖。
江鹤眠将人扶起,一手搀着腰,一手抓着胳膊,带着他往阵外走去。
鲜血染红他白色的衬衣,身旁冰冷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传来。
临近阵法边缘,齐书钧整个身体突然颤抖起来。
接着一股湿热,且带着血腥的声音在江鹤眠耳朵边响起。
“呵,呵。江、鹤、眠,你,被骗了。”
江鹤眠看着被他救下的人,眼神里充满着不可置信。同时身后传来锁链划过地面,哗——啦,哗——啦的声音。
只见,原本重伤的人,突然站直身体,将他向后一推。身后的锁链瞬间贯穿他的肩胛和小腿,汩汩鲜血从伤口处流出。
为什么?
这几个字还未说出口,他整个人便被锁链拽飞,回到原本困住齐书钧的地方。
只是上面的人换了一个。
齐书钧抬起衣袖,狠狠擦着嘴边的鲜血,接着嘴里吐出一口血沫。他的眼神似乎淬了毒,狠狠地盯着被挂在半空中的男人。冷笑道:“哼,江鹤眠你也有今天啊!”
“老天对我还不错,让你死在我前头。”
接着状若疯癫地笑起来,等他笑够了,才说:“多亏你的好搭档啊,要不是她,这阵法还困不住你。”接着他看向阵外,被李元一打晕后,扛在肩上的宋知秋。
不耐烦的皱起眉头,问:“你打晕她干啥,直接杀了。”
李元一眼神瞥向阵内,冷着脸说:“我要干什么,管你啥事。你只需要办好大人吩咐的事就行了。”
说完他冷哼一声,提醒道:“再不出来,你就跟他一起死里边吧。”
齐书钧听后,转身往外走去。
当他背对着江鹤眠,踏出阵法时,头微微一转,冷声说:“江鹤眠,生死两门,生机断绝。我看你是否还有贵人相助。”
转头边大步向外走,边幸灾乐祸地高声喊道:“你就等死吧!哈哈哈!”
江鹤眠见人消失,奋力挣脱,却只能把锁链晃动的哗啦作响。他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扯得越来越大,底下也已经汇聚了一片血洼。
他慢慢停止动作,低下头,宛如绝望的雕塑。
但他眼底却是清明一片,所有施加在他身上的伤痛都不值一提。
整座教堂里昏暗一片,唯有头顶上有阳光洒下的痕迹。这种环境里猝然响起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呲啦——
被扛在肩上出了教堂的宋知秋,悄悄睁开眼睛。看着庭院里所有人都已经倒了下去。
齐书钧对旁边的李元一说:“你左我右,尽快把他们的魂魄剥离。”
李元一点点头,温柔的将宋知秋放在软垫上。粗糙的大手抚摸她的脸颊,轻声说:“老婆,你等着我。”
齐书钧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汗毛直竖,待人走远,才朝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呸,死变态。”
见两人都走,宋知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接着一双手飞快结印,不多时便见她双手停止动作,额头也露出几滴冷汗。
齐书钧似有察觉,回过头来打量片刻,见没有任何异常,摸着脖颈又蹲了下去。
刚刚感觉有什么东西拂过我的脖子。
想起大人的嘱托,齐书钧继续俯下身子忙活起来。
宋知秋见他没注意到自己,心里长输一口气。旋即手里又掐起印来。
她在心里默念:飞符信速,走叩云奔。黑天黑地,黑山黑水。黑符大使,黑甲将军。闻吾正令,立降真身。
空中晴朗,万里无云,无事发生。
见他们两人都在远处,宋知秋也顾不得被发现,双手继续结印,嘴里也念出声来。
听到宋知秋念咒的声音,两人飞快从远处赶来。
B市,特管局总部,高层办公室内。一个穿着休闲的男人,坐在办公椅上,看底下人送来的报告,不一会便连打三个喷嚏。
阿嚏!
男人揉着鼻子想:谁这么急,连召我三遍?
接着一个转身,人便消失在办公室内,只留下一把晃动的椅子。
婚礼现场,宋知秋念出最后一个字。天空立马遍布云层,上方黑云滚滚,闪电闪烁其中。
轰一声,教堂尖顶被一只灰色的翅膀顶飞,落在地上尘土飞扬。一个张着双翅的男人缓缓上升。
黑云下,江鹤眠矗立在空中,一双灰色的翅膀在他身后缓缓挥动。一道闪电划破黑幕,照亮他冷峻的眉眼。
白色的衬衣染着红色,与他底下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的江鹤眠不似活人,反倒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李元一掐着宋知秋的脖子,冷着脸朝着空中的江鹤眠吼道:“来啊,你来啊。你看是你先杀死老子,还是老子手快。”
说罢手里头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宋知秋握着他的手腕,因为疼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瞬间她扯起一个不屑的笑容,反问:“你敢杀了我吗?”
李元一看着手底下的女人,娇柔的脸上全是不甘。这一瞬间宋知秋的形象与他脑海里另一个人重贴。
“你现在住的房子都是我爸妈出钱买的。”
“李元一,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元一,你敢杀我!”
男人冷冰冰的脸突然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滚圆,发出急促沉重的呼吸声,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
他高高举起蒲扇大的手掌,嘴里挤出两个字。
“贱人!”
说罢高举的手掌重重扇向宋知秋。
空中的江鹤眠,收敛起翅膀,飞快掠向地面。
眼看他的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脸上,宋知秋紧张地闭上眼睛。
只要给江鹤眠一点机会,只要一点机会他就能捉到这两个人。怀揣这份希望,宋知秋脸上露出无畏。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到,宋知秋缓缓睁开眼。
入目的便是李元一的一只大手。往下看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掐在李元一的手腕处,使他进退不得。
李元一身后一个男人的身影逐渐显现。他的脸格外苍白,嘴唇也不太有血色,更神奇的是,他有一双竖瞳。此时一双奇异眼睛里,充满着淡漠与疏离。
“这,是我的信徒。”
说罢,手腕稍微一用力,李元一整个人向后方飞去,重重的摔在玻璃罩上。
接着落在地上,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冲击,噗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江鹤眠一把抱过宋知秋,擦着神秘男人的身子,飞到天上。
眼睛担忧地扫视着她的全身,看到脖颈处青紫的痕迹,江鹤眠眼里全是自责与懊悔。
“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神秘男人打断。
“你唤我来此,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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