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时间和场地,比赛没有为每个项目单独进行颁奖仪式,而是在场边设置了领奖台,集中颁发。
江渝眠和王子奇到的时候,正好有人在领奖牌。
花环一戴,奖牌一挂,站上领奖台合影留念,齐活。
“啧啧,总觉得这奖牌像是批发的,不值钱,”王子奇看了,拿奖牌的喜悦度嗖嗖往下掉。
“那你加油吧,全运会、奥运会拿冠军,不仅会升旗,而且还会奏国歌呢,”江渝眠倒是挺高兴,听王子奇泼冷水还怼他。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等真的戴上花环挂着奖牌站到领奖台上,王子奇笑得合不拢嘴,像是村口的二傻子,根本没眼看。
江渝眠站上领奖台后,脸上的笑容就减了一分。
在领奖台的加成下,他居然还没有王子奇高!
这不科学!
“看这边,大家笑一笑,”摄影师招呼三人看镜头,咔咔一通拍。
时间就此定格在这一瞬间。
将花环还给礼仪小姐,江渝眠和王子奇回运动员休息室换自己的衣服。
他们之后没有别的比赛了,不过锦标赛还没有结束,他们可以去看台上观赛。
虽然还没拥有省队的编制,但也算半个省队的人,两人换好衣服径直去了省队的预留区。
“教练!”
看到教出来的弟子拿奖,钱涛自然是高兴的,但看看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另一弟子,他又不敢表现出来,怕刺激到人。
明明冠军唾手可得,却在比赛前过敏弃权,要是换做他,得心梗。还能坐在这里看比赛,已经是心态很好了。
钱涛试图说一些宽慰的话,但看人没什么反应,急得他挠头,感觉CPU都要烧了。
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喊教练,他咻地扭头看去。
拿了奖的两个弟子正向他跑过来。
钱涛张开手臂,准备给两人一个爱的拥抱。
干得好啊,第一次比赛就拿奖,真给他长脸。
然后,个子稍矮的弟子从他手臂下钻过去,投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钱涛:……
王子奇看看张着手臂的教练,觉得他有些可怜,勉为其难给了他一个拥抱。
江渝眠全然不知自己伤害了年轻教练的心,正将奖牌送给萧璟北。
“为什么给我?”萧璟北没有马上接过,他细细看着江渝眠,像是拿放大镜一寸一寸仔细观察,分析每一个微表情。
“唔,如果你参加比赛的话,冠军一定是你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是你的奖牌,不需要送给我。”
听到萧璟北拒绝,江渝眠脱口而出:“可是我想送给你。”
萧璟北愣了愣,最终还是从江渝眠手里接过了奖牌。
说是金牌,自然不是纯金的,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萧璟北垂下眼帘,藏好心中的想法。
钱涛看呆了,一时忘了收回目光。
见教练直勾勾盯着人手里的奖牌,王子奇默默捂紧了口袋。
奖牌是他的,他谁也不送。
这一天,萧然旭和林月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先是早上接到教练电话,说儿子过敏送医,好在问题不大,中午就能出院了。晚上一回家就被告知另一孩子拿了冠军。
“哎呀,怎么不早说,不然就在福鼎定一桌,我们好好庆祝一下,”萧然旭听了满是惊喜。
倒是林月悄悄瞄了一眼自己儿子。
林月心更细一点,想着小鱼拿冠军固然好,但儿子连比赛都没参加,指不定心里难受,要庆祝,总得考虑一下他的心情。
“我已经定好了,”让林月担心的萧璟北开口,“表哥拿了银牌,庆祝也叫上他和姑姑吧。”
萧然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回过神来也没有多想,按萧璟北说的给萧美青打电话。
萧美青已经知道王子奇拿了亚军,这个出乎她意料的结果让她如鲠在喉,想说又说不出口。
就是这个时候,她接到了萧然旭的电话,说要出去吃饭,庆祝孩子们比赛拿奖。
萧美青心里像是掀起惊涛骇浪,她捏着自己大腿,靠着那点疼痛才保持冷静,“庆、庆祝就不用了吧,只是一个小小的比赛而已……”
“姑姑,你不想来吗?正好我有点事想和你说,”萧美青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仿佛被迎头浇了一盆冰水,身体一颤,差点拿不住手机。
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萧美青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惊疑不定,好几次差点把车开沟里。
到达福鼎酒楼时,王子奇迫不及待跳下车,生怕慢一点就会英年早逝。
要不是没有驾照,他都想自己握方向盘了。
“妈,我知道你高兴,但咱还是要安全驾驶啊,”王子奇只当是因为自己破天荒拿了奖,他妈高兴傻了。
萧美青含糊地应了一声,望向酒楼的眼中有些恐惧,她硬着头皮往里走。
报上房间号后,很快就有工作人员领两人去楼上雅间。
短短几步路,萧美青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就到了雅间门口。
门开着,萧美青一眼就看见了萧璟北。她瞳孔骤然一缩,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来了,快进来,就等你们来点菜了,”萧然旭心情大好,完全没有注意到萧美青的异常。
倒是林月,凭着女人的直觉,总觉得今天这顿庆功宴不简单。
福鼎酒楼的东家祖上据说是御厨,真假不可考证,但菜肴是出了名的好吃,一座难求。
不过再美味的佳肴,萧美青吃着也味同嚼蜡。从落座起,她就在提防萧璟北什么时候会发难,完全无心吃喝。
这一等就等到了宴席过半。
萧美青看着萧璟北慢条斯理吃东西,时不时还用公筷给江渝眠夹菜,对她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心浮气躁到再也坐不下去,找借口去了洗手间。
花了点时间,萧美青才冷静下来,但她一走出洗手间,看到明显是在等她的萧璟北时,还是骤然失去了所有的从容淡定。
萧璟北看了都想摇头,就这心理素质,做什么坏事呢。
“姑姑,今天的事,我希望以后永远不会再发生。”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萧美青心里很慌,就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微颤,但她还是嘴硬不肯承认。
“知道我对芦荟汁过敏的人不多,”萧璟北不打算和萧美青弯弯绕绕,直接摊牌。
萧美青一噎,没想到萧璟北这么直白,她目光躲闪,不敢和萧璟北对视,却又心怀侥幸。
她做得那么小心,萧璟北没证据的。
“你对芦荟汁过敏吗?我现在才知道,幸好我们今晚没点芦荟汁,”萧美青故作惊讶,就是演技不行,显得很刻意。
萧璟北失去了耐心:“我不是来追究你的责任的,只是警告你别再做这种事,帮不了表哥,反而会害了他,还会让萧家跟着一起丢人现眼。”
如果不是他,但凡换个人,今天这事都不会这样轻松揭过,报警一查,总是能查出来的。
买通工作人员,给他喝的水里掺芦荟汁,手段太拙劣了。
被一个小辈这样说,萧美青分外觉得面上无光,她失去理智,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就是我,说不定是那个小子呢,他也知道你对芦荟汁过敏,今天也是他拿了冠军……”
萧美青未说完的话梗在喉间,她被萧璟北回身看她的眼神吓到了,不自觉就闭了嘴。
本来看在血缘看在他爸看在王子奇等份上,萧璟北没准备和萧美青较真,但提到江渝眠,简直是触碰萧璟北的逆鳞。
“你说的对,你做这么多,冠军也是小鱼,”萧璟北撂下话就走,留下萧美青肺都快气炸了。
她做这么多,纯纯给人作嫁衣裳。
萧璟北回到雅间时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点破绽。接收到江渝眠发来的求救信号,他熟练地将人从忆往昔的萧然旭手里救出来。
萧然旭喝了几杯酒,有点情绪上头,喃喃着“真该让老江看看,现在这孩子这么出色”。
林月悄悄拧了几下,也没阻止萧然旭一口一个老江,她只好笑着打圆场:“你萧叔叔喝醉了,我们别管他,吃菜吃菜啊。”
萧家人从不提已经去世的江父江母,生怕勾起江渝眠的伤心事,称得上小心翼翼地呵护。
江渝眠鼓起勇气问:“林阿姨,我爸爸妈妈……他们长得高吗?”
少年有少年的烦恼。
咣咣喝牛奶依旧不见长高后,江渝眠想到了遗传。
该不会他的父母个子都不高吧,那他真的是会哭死。
林月愣了愣,在江渝眠紧张的目光中失笑出声:“那当然,你爸爸长得比你萧叔叔还要高一点呢,你妈妈也不矮,等再过一两年你肯定也会长高的。”
江渝眠觉得一两年实在是太久了,他想明天就长高。
少年郁闷的表情取悦了萧璟北,他趁机揉了一把少年的头发,安慰他:“就算长不高,你不也拿到冠军了嘛,比某些空有身高的人好多了。”
王子奇:……
他怀疑表弟在内涵他,虽然他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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