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天,热意难消。
临近放学,教学区闹哄哄地吵成一片。
东南侧的高一教室里,因为刚打扫过,空气里还浮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粉尘味。
陆岁岁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收拾自己的书包,想要逃离这里的心昭然若揭。
这时,好友唐妗妗拿着《高中社会实践活动》的报名纸,摊到桌上,问她:“小盆友,这可是高中时期,唯二次的全年级段学生外出玩耍活动,你确定不参加?”
随着好友的问话,陆岁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张纸的……报名费上。
350元。
折合计算,约等于2箱36色的马利水彩颜料。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表示:“不去。”
“啧……你不去,到时候实验活动我就得和那冷面学霸做搭档了,那还不如杀了我。”
唐妗妗面露苦涩,忙拽住陆岁岁的手,眨巴着大眼睛撒娇,“去嘛,去嘛。”
陆岁岁双手一摊:“去那学习实践,等于花钱买罪受。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多画几张静物和速写。”
当然,这番话是借口。
她实在没好意思说,不去,是因为她……没钱了。
眼见着唐妗妗还想继续发作,正巧放学铃声起。
陆岁岁连忙揪起书包就往外跑。
可以说是八匹马都追不上。
只剩下唐妗妗在原地气急败坏的喊她:“陆岁岁,你见死不救,我们绝交!绝交!”
绝交?
这两个字,唐妗妗可以说是天天挂在口头上。
但从小学到现在,两人的命运似乎打成了结,无论什么时候都紧紧黏在一起。
所以陆岁岁对她们之间的友情很信任。真有绝交的那一天,她名字倒过来写。
放学铃声,一路高扬。
陆岁岁没有出校门,而是径直来到了隔壁高三年级的教学楼。
她来这,其实也不顺路。
今天会来,主要是来找一个还没认识就已经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人。
“哟,这不是今朝家的小妹吗,你哥今天请假去参加竞赛了,你不知道?”一个把玩着篮球的眼镜男走过来,笑意盈盈地朝陆岁岁打招呼。
陆岁岁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家哥哥的同桌林瑞,于是她乖巧地喊着哥哥,然后解释:“瑞哥,我不是来找我哥的,我是来找一个叫顾屹安的学长。哥哥,你认识他吗?”
“顾屹安?!”
眼镜男有些新奇,然后凑近陆岁岁打量着她,戏谑道,“怎么,今朝家的小妹看上顾屹安了?”
陆岁岁“啊”了一声。
有点儿懵。
怎么问个人,就是看上了?
眼镜男笑着摇摇头:“小妹,你可不能喜欢他,他是你哥的死对头……”
“啊不是,我找他真有事儿。”
眼镜男显然不信,一副“你们这些丫头片子的心思我懂得很”的模样。
他用下巴指了指北面:“今天他学生会值日,估计还在小树林那捡垃圾。”
“哦哦,知道了,谢谢瑞哥。”
陆岁岁也不再逗留,怕自己再耽搁下去,就真的找不到顾屹安了,于是她撺着兜里的钱告辞,“那瑞哥我先走了。”
眼镜男点头,最后又正言厉色地提醒了一遍:“小妹,你可别像其他女生那样,看顾屹安成绩好就喜欢他啊!”
“知道啦!”
陆岁岁乖巧应答。
但温顺的外表下,是暗戳戳的一通逼逼——
她陆岁岁!
这辈子绝不会喜欢的人!
就是顾屹安那样!
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
况且今天,她是来和这个书呆子划清界限的!
想着,她愤然地往学校后的小树林前进。
其实,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顾屹安这人,究竟长什么样。
只知道从进这个学校开始,学校宣传栏上的光荣榜里、学生会历代主席名单里、老师嘴巴里、还有她亲哥陆今朝的狙击目标里都有他!
她到了新班级,连人都没认全,班里的女生却已经默契地把他……哦,外加陆今朝这个扑盖,奉为了双男神。
人都是有慕强心理的,陆岁岁也不例外。
但这种慕强产生的好感,在昨晚她家的饭桌上戛然而止。
昨晚。
她拿了月考成绩单回家,那垮掉的数学和地理成绩,被陆今朝笑掉了大牙。
向来维护她的爸爸妈妈也摇头叹息,说是要给她找个补习的人。
那时,陆岁岁就已经有了叛逆的心理。
无论是谁来,她都要拒绝。
她压根就不喜欢爸妈给她制定的高考路,她想学美术。
正当她想婉拒时,陆妈却话头一转,提起了隔壁闲置多年的别墅,新搬来的一户邻居,说那家的儿子高二那年就保送了华清大学。在她多番接近下,终于跟隔壁女主人处成了互帮互助的好朋友。
言外之意,就是她请了隔壁阿姨的儿子,来给陆岁岁补习数学和物理。
隔壁阿姨,陆岁岁见过的。
不过四十的年纪,如午后的山茶花那样,温柔、明艳又贵气。
还画得一手的好水彩画。
如果说,让那阿姨指导她学画画,她是一百个愿意,但现在让那阿姨的儿子教她数学?得了吧,她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
后来,幸灾乐祸的陆今朝还帮陆岁岁问了陆妈一句:“那家儿子谁啊,这么牛?”
陆妈:“就读你们学校的,叫什么安,哦对!顾屹安。”
“靠!”
结果陆今朝的反应比她还大。
兄妹俩自出生就不对付,直到昨晚就“讨厌顾屹安”这件事上,达成了血脉相连的一致——顾屹安,果然是个人才!
那时在饭桌上,陆岁岁装可怜,一声不吭。
但回到房间后,她就愤然敲碎了自己富养了三年的肥猪罐罐,一切就等着今天放学,来找这位顾屹安说清楚。
她陆岁岁!
给他顾屹安出双倍的价钱!
请这位同学没事不要插手她的课业,小心造了孽!
忽的,回忆与愤懑被一阵嘈杂声打断。
陆岁岁刚要从巷子拐弯走进小树林里,却见拐角处飞出一把扫帚摔到另一面的围墙上,“啪叽”落地。
小树林里也随即传出了一句国粹——
“臭小子,我**!”
“狗东西,敢打扰你爷爷的好事。”
“靠——你特么给我松开!啊啊啊——”
“痛啊,大哥!你特么,爹,饶了我,饶了我。”
陆岁岁被吓得一怔,帆布鞋及时停住脚步,有些不敢过去。
但所谓好奇害死猫。
陆岁岁的性格,偏偏就和那好奇猫有那么几分相似。
她攥紧拳头,小心翼翼地趴到墙根处,偷瞄看去。
九月的五点半,依旧明光万里。
高挂于西空的日头灼烧着来往的路人,也让阴暗角落里的一切都无可遁形。
只见小树林里有8个人。
一个站在陆岁岁对面的香樟树后,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正用扫帚防身,哭得那叫一个惨。
一个是在树林中心,背对陆岁岁而立,目测身高一米八七、匪气寸头,手上正擒着一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街溜子。街溜子骂一句,他就扯一扯街溜子的胳膊,直把那街溜子痛得嗷嗷叫。
而他的正对面,站着另外五个豆豆鞋、紧身裤的校外街溜子。
面对眼前这情形,陆岁岁顺势脑补出了事情的发展经过——
六个街溜子翻墙进来,企图打劫正在捡垃圾的学霸顾屹安,幸得校霸寸头慷慨解囊,打得街溜子落花流水。
陆岁岁不禁感慨:呵,顾屹安啊顾屹安,愣你是再牛批的学霸,也有吓哭的这天啊。
不过她不介意再火上浇油一把。
如果顾屹安敢做她的家教,她就叫上陆今朝这个高大威猛的扑街,跟这位学霸好好“沟通”一下。
就在陆岁岁庆幸学霸还有这弱点的时候,另外五个街溜子突然开始对寸头校霸发起进攻。
接下去的局面……
让从没见过真人斗殴的陆岁岁,有些不忍直视。
只见那寸头校霸就像是练过的一样,哪怕是一挑六的逆风局,也能轻而易举地干趴五个。
每每在陆岁岁担心那校霸会不会被爆头的时候,他都能轻松挡掉并反击回去。
不过片刻,街溜子阵营里只剩下一个还能安好无损地站着。
他见那校霸如此勇猛,忍不住叫嚷着给自己壮胆子:“你你你小子别得意!我们帮手很快就到了,你有种就报上名来,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只见那大高个寸头校霸,用脚碾了下掉在地上的棒棒糖,而后双手插兜,不屑地抬起头,那张侧脸被夕阳勾勒出了金边线条,坚毅又白净的脸上,扬起一丝痞笑。
他欠欠的又慵懒地回他:“哥的名号,你还没资格知道。”
街溜子见此也不敢再逗留,转身就跑。
但寸头校霸一脚带起地上躺着的扫帚攥到手里,随即就像扔标枪似的投了出去。
两秒后,棍子准确无误击中那街溜子的后背。
力道不大,却吓得街溜子趴在地上再也不敢起来。
陆岁岁软着腿,犹豫着自己还要不要过去蹚这趟浑水。
这时,躲在香樟树后的学霸男却发现了她,指着她嗷嗷地叫了起来:“顾屹安顾屹安,这儿还有一个,这儿还有一个!同伙!同伙!”
“哈?!”
陆岁岁指了指自己,满是莫名其妙。
她怎么就是同伙了?她是来找他的,但不代表她是来打架的好吧!
但下一秒,寸头校霸已经循声抄起畚斗赶了过来。
那时,陆岁岁全身上下反应最快的,是她的腿。
不过她不是撒腿就跑,而是直接瘫软跪地,然后一脸茫然地看向赶来揍人的寸头校霸。
不!不对。
刚刚那怂货叫这位寸头校霸……好像是叫什么……
顾、屹、安?!
靠!他是顾屹安?
这个打架跟玩一样的,才是顾屹安?!
这、这跟她妈妈嘴里那位性格温柔又文雅,成绩好到华清邶大都想抢的大学霸,沾?边?吗?
而抄家伙赶过来的顾屹安,看着跪坐在地的软萌小姑娘,转头一脸无语地看了眼自己的同桌:“瞅你那怂样,至于吗?一个软妹你也怕?”
打趣完,顾屹安又回过头,看向地上的陆岁岁,狭长的眼尾下,带着一丝好笑:“怎么了小妹妹,你来这也是想挨揍?”
陆岁岁已经被吓傻了,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自己身后来的路,又指了指那香樟树后坑了自己的怂货,企图解释,但混乱的脑袋里愣是找不出一个词来陈述自己为何会碰上此情此景。
最后她像是在找保命武器似的,从自己的兜里攥出了一把百元大钞,递了出去。
“哥哥……”声音一定要软糯甜!
“我是隔壁家小孩……”一定要及时攀关系!
“来交学费的……”真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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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先婚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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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筠柔是温家二少的白月光,生来娇贵、美艳动人。
温砚白是温家最不起眼的私生子,后来一路摸爬滚打、饮血直上,成了世人眼里情感淡泊的怪物。
温家分崩离析后,季筠柔意外落到了温砚白手里。
深知温家兄弟有大仇的众人,不免为季筠柔捏了把汗。
殊不知,风雨飘摇夜,灯火通明的温宅里,
失忆的季筠柔正亲昵地窝在温砚白怀里,哭得委屈:“呜呜……为什么他们都说我不该是阿砚的妻子。”
向来冷冽的温砚白,只温柔地抚着女人的后脑勺,耐心哄道:“乖,别听他们胡说,我的妻子只会是你。”
一旁的手下,先是为老板的温柔惊掉大牙,
继而,他就收到了来自温砚白的眼神指示,冷着神色出门去给他家夫人出气。
—
没人知道季筠柔为了活下去有多努力,
她在怪物身边呆了三个月,身心操劳、日夜不息。
终于,温砚白有了新的目标,减少了对她的兴趣。
未曾想出逃的那天,本该远赴彼岸的船舶公然返航。
后来,她在甲板上再次见到了温砚白。
男人对她冷笑嘲讽:“季小姐,这些天装得够辛苦。”
季筠柔慌不择言:“阿砚,你听我解释,我、我是真的爱你。”
男人逼近她,凉薄的手指抚过她的耳垂,不改冷意:“关于爱这件事,季小姐知道的,温某从来只信做,不信说。”
“……”
众目睽睽之下,季筠柔耳根瞬间红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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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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