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带着两个小弟,把任晓月引到保洁人员放工具的房间。他看着孤立无援的任晓月,露出了报复的笑容,表情扭曲。
“和我们老大作对,想死吧你!”工具人带来的小弟之一说,“至少半个小时内,这里都不会有人来,想好遗言怎么说了吗?”
另一个小弟猥琐的笑了出来:“我还没尝过这种女人呢!”
工具人被小弟说到了心里,也跟着大笑起来。他跋扈道:“上次被你跑了,这次你可没这种好运了!”
任晓月没说话,只是皱了皱眉。
这炮灰怎么只会说这几句话。任晓月这么想着,装成并不服输的样子放狠话:“我能跑第一次就能跑第二次,你们做事前最好想清楚。”
工具人反派们笑成一团,他们嬉笑着,像每个会给别人解释自己做了什么的反派一样解释他们的异能限制器被干扰了,他们也能用异能了。
接着,他们从不同方向朝任晓月扑来,想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要和这群菜鸡演半个小时也是很累的,希望苏瑾快点来。任晓月侧身躲过小弟1号,一脚踹向小弟2号。
房间里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
石块在拿着雕刻刀的苏瑾手下,也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她正在把手里的石块雕成图纸上的形状,这是囚犯们每天都要进行的劳动改造。
苏瑾身高接近一米八五,这高度放在男人里也是较为醒目的存在。卡文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苏瑾。
卡文趁着狱警不注意,挪到了苏瑾旁边。
卡文凑到苏瑾身边,小声说:“那个叫莫莉的螺丝被傻大个带人堵了。”
苏瑾不为所动,她手里的石头已经被雕出了大概的形状:“你救人上瘾了?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这该跟他们说。”
苏瑾朝背对着他们的狱警扬了扬下巴。
卡文“嘿”了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莫莉之前还得罪了个叫黛芙妮的长官,他们可不会帮她。”
“你不自己去?”莫莉又问。
“我能走早就走了,”卡文一摊手,“我也被重点关照了。”
苏瑾没停下手里的工作,只连问三个问题:“在哪?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南边拐角的工具间,就我们来这前吧,现在应该正堵着呢,”卡文竹筒倒豆子一样说,“这螺丝阻止你和傻大个私斗,傻大个就记恨上她了,后面她还坏了傻大个好几次事,傻大个早就想教训她了。”
苏瑾不说话了,在她沉默着雕刻的时候,卡文瞄了眼准备转回来的狱警,趁机溜回原位。
苏瑾记得这个莫莉。
她并不是会记得很多人的人,莫莉是难得在她的记忆中留下痕迹的一员。
这位莫莉有着不合时宜的正义感,和天真又清澈的愚蠢,对她来说,好像人人都会遵守规定,正义总会得到声张。
世界不是这么简单的。苏瑾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这么告诉她。
以她现在的情况,或许她该当做没听到这个事,又或许满嘴跑火车的卡文只是试探她,莫莉并没有被围堵。
苏瑾思索着,手下的石头渐渐走了形。
她想起莫莉替她挡了潘森的那次,其实莫莉不出手,她也有别的方法躲过潘森。
但……
苏瑾闭了闭眼,她放下手里的工具,捂着肚子弯下腰,着急地向狱警方向走去。
就当还了莫莉那次帮忙吧。
不远处的卡文看着苏瑾装作肚子疼的样子离开了房间,他转了下手中的刻刀,得意地笑了。他笑到一半,身后突然发出响声。
“你刚刚跟索菲娜说了什么?”
卡文手中的雕刻刀一个不稳,落在地上,差点划了卡文的手。他转过头,嬉皮笑脸地对阿丝忒说:“长官,我什么都没说!”
说着,卡文弯下腰,准备把雕刻刀捡起来,他还没碰到刀柄,一只厚底鞋便踩住了刀柄。卡文抬头,看见阿丝忒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长官,我说了,你也不信啊。”卡文谄媚地说。
跟卡文打过很多次交道的阿丝忒已经不吃他看似讨好的这套了,阿丝忒说:“你说,我自己会判断。”
“好吧,好吧,”卡文直起身,做无奈装,“我和索菲娜说,莫莉长官可能被人赌南边拐角的工具间了。”
阿丝忒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她又简单地问了卡文几个问题,卡文一一作答了,只是回答的含含糊糊。卡文模棱两可的回答反而让阿丝忒没法确定这是不是谎言了。
“给你。”问完话的阿丝忒帮卡文把雕刻刀捡起来,转身走了。
卡文一直看着阿丝忒走到其他狱警那和他们说话,看到阿丝忒的位置被另一个狱警替代,看到阿丝忒从正门出去。
“比我想象的更顺利嘛。”卡文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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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时,任晓月已经与工具人缠斗许久。她在脚步声靠近时顺着工具人的力道,被他一拳打倒。
任晓月撞在身后的铁架子上,半闭着眼,一副缓不过来的模样。工具人们一时却不敢向前。
原因无他,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硬了。他们打到她身上的时候,恍惚中感觉打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铁板。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越打,他们越觉得恐惧,好像他们很久之前就被面前的人教训过一样。
“上啊,怕什么?!她不就是个3级异能者吗?”潘森对着他的小弟吼道。
两个小弟对视了一眼,一起冲了上去,他们一左一右,准备按住任晓月的左右手时,工具间的大门轰然打开。
工具人们下意识回头,任晓月抓住机会,一脚踹向最开始恶心她的那个小弟的两腿间。
在杀猪般的嚎叫中,苏瑾利落地打了进来。
等阿丝忒带着路择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倒在地上的三个人和唯二站着的苏瑾、任晓月。苏瑾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事。任晓月的脸上则有被打的痕迹。
苏瑾看着先后进来的路择、阿丝忒,露出了明显的懊恼。
路择立刻指着地上的人说:“我们今天没看见你来这,这只有莫莉和他们三。”
路择这么一说,阿丝忒也反应过来,她提醒道:“特伦丝大概五分钟之后才会到,她应该会从东边来。”
苏瑾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快速离开了这里。路择和阿丝忒默契的左右分开,给她让了条道。
“你没事吧?”等苏瑾离开,阿丝忒靠过来,关心地问。
任晓月捂着胳膊,摇了摇头。
……
这件事最后的结局是任晓月得到了工伤补偿,潘森三人被关进禁闭室。因为有背景,潘森自己没受到多重的惩罚,禁闭结束后生活如常。他找的两个小弟承担了大部分责任,被移到了关押更危险的囚犯的区域。
和任晓月走在一起的阿丝忒看见远处放风的潘森对她们比了个中指,既厌恶又愤怒。
“那家伙袭击你前肯定想到自己不会出什么事,”阿丝忒愤愤不平,“所以才这么嚣张。”
任晓月斩钉截铁道:“不管用他,再来我再打就是了。”
“哪有警察防贼的啊。”阿丝忒担心地叹了口气。
因为这件事,阿丝忒和任晓月一起行动的频率大大增高了,生怕任晓月落单了吃亏。
在发生袭击事件的几天后,苏苏也拜访了任晓月。
她穿着一身常服,提着水果来到任晓月的寝室门前。任晓月打开门,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苏,你怎么来这里了?”任晓月说着,让开身子,示意苏苏进来。
苏苏从善如流的进门,把水果放在任晓月的小圆桌上。
“我听说你又被囚犯袭击了,想过来看看你。”苏苏说。
任晓月“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我被袭击了吗?其实没什么大事。”
说着,任晓月拉开桌子旁的凳子,让苏苏坐下,自己转身接了两杯水。
“嗯,你的事总传的很快,”苏苏说,“特别是这不是第一次。”
任晓月把两杯水放在桌子上,故作尴尬地笑了两声:“哈哈,感觉有点丢脸……以后我的外号不会变成被囚犯打了两次的傻子吧?”
“怎么会?我觉得你很勇敢。”苏苏摇了摇头。
她们以这件事为话题的开头,天南地北地聊起最近囚犯和监狱的动向,聊着聊着,话题慢慢回到了潘森身上。
“潘森是替当地帮派老大顶罪才进来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要他不惹强于帮派的势力,没人会处理他。”苏苏握着水杯,语气平淡,像无意中聊到这里一样。
“你的意思是……?”任晓月装傻。
苏苏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任晓月:“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和他对着干,囚犯的事,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这句话好像有很多人对她说过。任晓月明白,此时她应该沉默,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她沉默了一瞬后摇了摇头,扬起一个笑:“我有分寸的。”
苏苏放下水杯,盯着任晓月的双眼问:“即便你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你的朋友因此受伤也没问题?”
她说得那么严肃,好像话语中的事情下一秒就会发生。任晓月听了,立刻皱起眉:“有人威胁你的人身安全?”
她的第一感觉是这个?苏苏沉默了,她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勉强掩盖住扭曲的嫉妒后,苏苏一脸推心置腹道:“不,没人威胁我,我只是觉得为了那些囚犯没有必要。”
“真没事吗?”任晓月也认真地看向苏苏,她再次确认。
“真没有,”苏苏摆了摆手,半开玩笑地安慰,“真要威胁,也不会先威胁到我头上。”
“所以你的回答呢?”苏苏不依不饶地问。
“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干了吧,如果害怕被抢劫,难道我还要不出门吗?”任晓月也半开玩笑地说。
“而且也不只是囚犯受他骚扰。”任晓月以恰到好处的音量嘟囔。
苏苏接着问:“即便是你无法对抗的力量?”
任晓月“嗐”了一声,不在意地说:“现在不是还能对抗吗?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但有些东西我想坚持下去。”
“不是有句老话吗?不要指责受害者,去指责加害者。”
莫莉这么说着,好像把恒河沙数的故事掩盖在了风轻云淡的面孔下。苏苏恍然回想起莫莉的那份档案,心中五味杂陈。莫莉的母亲因为她的正义感而亡,但莫莉好像并没有改变。
接着苏苏又回想起不久前,莫莉被囚犯们打个半死的事。
苏苏见过和莫莉类似的人,他们这类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很容易死。真要细说,莫莉在这种类型中已经算顽强的。
母亲被牵连没有让她退缩,自己受重伤也没让她退缩,她好像不长记性,或者用好听点的词说,她百折不挠。
苏苏下意识的把莫莉和自己对比,发现只有伪装的时候,自己才能成为这样的人。
“是我想差了,”苏苏说,“你是个耀眼的人。”
苏苏的后半句话声音很小,接近自言自语,她呢喃着,好像做下了什么决定。任晓月听清了苏苏的后半句话,但她装成莫莉这个水平应该有的模样,好奇地问:“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苏苏笑着搪塞她:“没什么,我说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苏苏站起来,不等任晓月送,就半跑半跳地走到任晓月的寝室门口,和她挥手道别。
房门被关上。这次对话完美的落下帷幕。任晓月和苏苏的友情又前进了一步……
……吗?
接下来苏苏八成要对潘森出手咯。
任晓月撑着头,漫不经心地看向那杯喝了一半的水。
透明的玻璃杯映照出她冷漠的双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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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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