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江淼先给岑舟发了自己已经回来的消息,才发出去房门就被敲响,她起身去开门,是范芷怡。
“你还好吧?”
江淼点头,范芷怡端着橙汁,笑着下巴轻点示意她身后的房间:“给我个参观的机会?”
江淼把她带给自己的橙汁接过来,侧过身,“欢迎。”
她跟在范芷怡身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敞开着。
范芷怡双腿交叉,倚靠在桌侧,“真喜欢上了?”
江淼皱了皱眉,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她指向椅子,“你坐吧。”
范芷怡轻轻晃了晃头,“我这样就好,在小屋里坐了一天了,现在刚好站一会儿。”
她喝了一口橙汁,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液体,“本来还想着以后找你一起玩…”
江淼这一次没再跟她客套,说些“怎么就不能一起玩”“有空可以约”之类的客套话,她笑道:“你确定你不会嫌弃我无聊?”
“怎么会?”
范芷怡抬眸看向江淼,扫过江淼那一头纯正的黑发,她眨了眨眼睛,“我是真心喜欢你。”
江淼笑了,“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范芷怡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将杯子举高,“是啊,受了你跟岑舟的刺激。”
江淼正色,“别这样。”她提醒道:“时间不早了。”
“好吧。”
范芷怡搁下杯子,正声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最好不要陷得太深。”
江淼坐到椅子上,“你以前可还撮合我跟他。”
“你自己说的时间不早了,”范芷怡控诉她自己违规,却又答道:“那时候不一样。”
人是一种很会伪装的生物,江淼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优秀到不只是有多层伪装,更是对不同的人伪装也不一样。
范芷怡还记得刚开始时她的样子,那是她对她最大的误解,温和柔善得受了委屈也只会自己一个人待着。
再接触,又发现她机灵聪明得很,只是比较随意,或者说是懒。
这段时间看下去,范芷怡又觉得她对感情一事太过纯粹,像极了她曾经认识的一位。
也是这样,举止清醒,对感情有着纯粹的要求。但一旦有人破开了那道门,只要不犯错在她面前伪装的够久,久到她习惯,后面她拔出来就要脱一层皮。
即使是她又觉得江淼好像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特点,但心中那点愧疚作祟,她忍不住来找她。
范芷怡把剩下的橙汁喝完,“话就说到这里,不打扰你了。”
江淼点头,也没多问,“好。”
送走范芷怡,江淼从包里拿出做好的缠花配件,做最后的组装工作。
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发送心动短信的时间,江淼打开手机,点开节目app。
她思索良久,输入删除好几次才把短信发出去,【刚刚跟范芷怡聊了会天,现在要准备收拾收拾去睡觉了,你也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洗漱完后,江淼躺到床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还在飞机上。
江淼给他又发了一句【晚安】。
纪云瑶恰巧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什么情况?】
离不开鱼:【他家里人出事了】
摇啊摇:【啊?这么突然?!】
【是出什么事了?】
江淼回【不太清楚】
【啊哈?】
【问问方椋烨?】
江淼仔细了一下,【好,我自己去问问】
摇啊摇:【行,不过他为什么不自己跟你说?】
江淼没回,她切换到小号,找到跟方椋烨的只有一条好友验证聊天记录的聊天界面,把询问消息发过去。
那边过了五分钟才回,【他哥哥的病复发了】
【好的,谢谢】
点击发送后,江淼有点懵,梦中那本书里不仅是没有岑舟哥哥的剧情,更是从来都没说过他有哥哥。
方椋烨:【好歹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不用这么客气】
【我也只能说这些了,其他的我不好越俎代庖】
【好】
江淼折回跟纪云瑶的聊天界面,【不在状态吧】
她继续打字,【我睡了哈,晚安】
【行,安】江淼今天起的早,纪云瑶也没勉强她。
关上手机,江淼将房灯也关上,黑暗瞬间涌满这个房间。
她躺在床上,将双手伸出去,不出意外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收回手侧躺,扭头将大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
与此同时另一边,岑舟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让奶奶收了接机的意思,终于摁下手机上的挂断键。
他点开江淼发过来的三条消息,心上感到有一丝轻松,【好,晚安】。
桑玥注意到他没了声音,开口问道:“他们什么到h市?”
“零点左右。”
“那不是跟我们差不多?”
桑玥道:“你别担心,上一次岑大哥都挺过来了,吉人有天相,这一次他也一定能挺过来。”
“谢谢。”
岑舟颔首:“先趁时间休息吧。”
一小时后,飞机落地h市机场,他们下了飞机,桑玥先被桑扬接回桑家,岑舟留在机场等载着岑航的专机落地。
岑父和几位族叔都已经等在机场。
“岑舟还没到?”
“廷山,你们也不能这么惯着他,马上都是要上任挑大梁的人了,竟然还任由他在外面胡来。”
岑廷山有些疲惫地抹了把眼睛,手放下,看到前方的一个身影,淡淡道:“到了。”
说话人适时闭了嘴,一起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
岑舟看着眼前的几人,挨个问好道:“爸,二叔,三叔,四叔,六叔。”
几位长辈各应了声。
十二分钟后,专机落地,又花费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把睡昏过去的岑航从专机上的无菌舱接回家。
岑廷山表示自己累了,明天还有事务,早早退场。
岑舟远离了主厅里的各色面孔和各种哭声,扶着岑奶奶待在在无菌房外,透过玻璃看着房内病床上苍白孱弱的岑航。
岑舟想起刚刚近距离看到的岑航,瘦削的脸,眼下两团乌青严重,大臂比他的手腕还要细,骨状分明。
从八年前的第一次病发,这么多年的疾病已经将岑家当初的那位第一继承人折磨成如今的样子。
岑航,奶奶,还有他,以及岑家所有人和与岑家相交的人,从岑航第一次发病开始,他们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场战争终于要结束,有的人解脱,有的人在希望破灭后也只能选择释然。
也不知过去多久,年迈的老妇人颤巍巍开口道:“我们也回去去休息吧,要把好状态留给小航。”
岑舟没有回主厅,却在自己的住处前被人拦了下来。
“岑舟,跟你说个事呗。我以后能跟着你混吗?干什么都成。”
岑舟先辨认了一下眼前头顶青茬的人是谁,才开口道:“这我管不了。”
岑舟无视他一脸他在骗他的不信而愤懑的表情,错开他径直向里走,擦肩而过的时候又好心提醒了一句,“做事之前先问一下三婶吧。”
洗漱好后,岑舟打开手机又看了一眼,才在晨光微熹中入眠。
两个小时后他便被叫醒,岑航醒了,他给江淼发了一句早安,简单洗漱后便朝岑航的住处走。
岑航坐在病床上,似有所感,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缓缓转头朝他看过来,扯出一个笑。
岑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穿上防护隔离服才打开门走进去。
“感觉怎么样?”
岑航点了点头,抬起手臂摆出秀肌肉的动作,“好极了,兴许是回光返照,我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能出去跑一圈。”
岑舟眨了眨眼睛,压下眼中的酸涩,他坐下来,“那奶奶估计要跟你拼命。”
岑航笑道:“她才舍不得,她只会跟没看住我的你拼命。”
岑舟也笑了,沉默片刻他才开口问:“疼吗?”
岑航摇头,问他:“紫鳞园怎么样了?”
岑舟答道:“生意很好,已经开到a市和z市。”
又是片刻的沉默。
“对不……”
“对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岑舟收声,看向岑航,“不要这样,是我应该的。”
岑航笑笑,“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话音刚落,玻璃外又出现一道身影。
“奶奶来了。”
岑奶奶精神矍铄,一进来便高声道:“兄弟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怎么我一进来倒不吱声了。”
岑航回道:“在说我精神真好。”
岑奶奶上下打量了一下岑航,赞同地点了点头,“精神是好,我看能撑到给小舟的孙辈发红包。”
岑航笑,岑舟也笑。
岑奶奶逮到机会,“你还笑?我要是你就钻土里,白长这么高的个了,这么多天了都没追到人家小姑娘。”
岑航闻言,兴致勃勃地看向岑舟,“哦?这是个什么说法?”
岑舟摁了摁自己跳动的眉心,“我有自己的节奏。”
岑奶奶一边啧,一边拿出一直背在身后拿着几张照片的左手。
她把照片递给岑航,“小舟不行,没能把人家姑娘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只能看照片了。”
一共十二张照片,分别是民国街的三张和废土风的九张。
岑航一一看过去,笑道:“弟妹很好看,小舟也是个人。”
岑奶奶叹口气,“还叫不了弟妹,只能叫小舟的天鹅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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