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乔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没想到最合适的处理方式，怎么做都容易点燃引线。而且直觉让他感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乱，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三中张伯明的溺水案，查到他以前任职的华昌八中，而沈新乔爸正是华昌市教育局的副局长，杨林森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作为调查组组长，他有权力了解一部分案情进展，可他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杨林森先跟他说要出差。

新阳中学三个学生被毒害的案子，从最开始就一直在强调“笔仙”，虽说弄的挺灵异，但至少在围绕这个点调查，学校师生被询问好几遍。听说刑侦正在全城查毒|鼠|强的来源，按照沈新乔的理解，这两个方向是对的，查受害人身边的关系，查谁有嫌疑，查毒药是谁买的。

怎么突然冒出个高青云？而且今天也是杨林森叫他一起来的，他们明明已经做好了要传唤高青云的准备，带他来学校审这一出是何用意？

第二天早上到单位，陈星台问他怎么汇报，沈新乔让他通知调查组开会，他已经决定怎么处理了。

调查组只有5个成员，说是成立调查组，无非是为了体现教育部门对这两起案件的重视，积极配合公安局的态度。作为组长沈新乔的权力也只是配合，所有情况和进展向任局长汇报，这跟他本来的工作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权。

沈新乔如实通报了昨天的情况，一时鸦雀无声。老师和学生之前扯恋爱关系，说实话大家都在教育部门，多少也听说过，但这次牵扯到三条人命，警察把高青云带走，必然是因为他有嫌疑，如果真跟他有关系，大家谁都别想好过了，不处理一批人没法交代。

李松涛本来的职位是市局督导组组长，这事跟他负责的工作相关，沈新乔说完后让大家发言讨论，他先说道，“我建议责令新阳区教育局先调查高青云。”

袁红霞问道，“他不是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吗？怎么查？”

“警察传唤最久不超过24小时。”沈新乔说道，“我同意李组长的意见。”

“我也同意。”陈星台忙表态。

李松涛接着说，“我让他们下午先把高青云档案报上来，他如果去年就担任年级主任，那就是26岁，不是不可以，但我觉得应该查一查。”

沈新乔点点头，“下午了解完我会向任局长汇报，然后出个详细报告。”

沈新乔中午饭没吃，下班前把报告写出来，结果一直没等到李组长的材料，他打电话问，李组长正在生气，催了大半天，新阳教育局都没把高青云情况报上来，说要去学校调，还要整理，需要时间。

任局长打电话叫他去办公室，问昨天调查情况，沈新乔只得先介绍了大概，说正在写报告。任局长向来只认结果，中间如何难办那是你的事，所以跟他解释再多没有用，还会被留下你不会办事的印象。

连续忙了这几天，周六那天，沈新乔一觉睡到下午才起床，他不怎么睡懒觉，但是真踏踏实实的睡，能睡一天一夜不醒。

他本来就打算睡一整天，如果不是手机响也不会醒。丁凡两口子从云峰来江城，难得秦露休假在家，约他一起出去吃饭。

他们几个是高中同学，包括丁凡的妻子徐晓雨，沈新乔上学时跟秦露关系最好，跟丁凡只是普通同学。毕业后因为徐晓雨跟他都上了师范大学，丁凡和徐晓雨高中时就开始谈恋爱，大学时经常去学校找她，渐渐的沈新乔跟他们熟了，成为朋友。

丁凡家里做钢材生意的，他毕业就进了公司，结婚后晓雨也从江城回去跟他共同经营。他们虽然在江城有房子，但生意在云峰，一个月过来三四趟，每次来都要见一见沈新乔。

约的晚上，他2点多起床，懒得动弹，又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个小时。

手机响起时他翻个身懒得接听，最近的工作搞得心烦，难得周末，他一句都不想听。

可惜只敢想一想，躲是躲不掉的，他揉揉眼爬起来够茶几上的手机。

竟然是他爸？沈新乔惊讶，他爸很少给他打电话，父子俩一年通话不超过五次。

“爸，有事？”沈新乔坐起来接听。

“有事。”他爸倒是直接，开门见山道，“听说你们市局成立了调查组？你是组长？”

“嗯。”沈新乔答应，起身倒水喝。

沈淳志顿了顿，应该是在斟酌，过了会说道，“你慎重些，这事估计牵扯很多，别莽撞。”

“知道了。”沈新乔回答道，想着反正是自己爸，没什么遮掩的，开玩笑道，“牵扯什么？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我什么也不知道。”沈淳志没好气道，“别说话没轻重，你进市局都多少年了，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还分不清楚？”

沈新乔无奈地笑，每次故意跟他爸开玩笑，他都是一本正经的训人，一点有幽默细胞都没有。

“对了，你最近去看赵厅长没有？”

沈新乔以为他爸也是替干爹催他，忙答应，“下周休息就去，最近太忙了。”

“不用常去家里打扰，毕竟有病人。”沈淳志又说，“但是你不能不联系，有时间打电话。”

赵厅长妻子，也就是沈新乔干妈，六年前患上乳腺癌，手术切除一侧□□后控制住了，这几年一直在家休息保养。

沈新乔嗯嗯地答应着，挂了电话。

晚上约在望江楼，店如其名，开在寸土寸金的江边。沈新乔估计要喝酒就没开车，打车去的。

他到时秦露已经到了，坐在靠江边的包房里点菜，两个女服务员在门口说悄悄话，眼神一直往里瞧。

沈新乔已经习惯了，秦露长得帅，像个大明星，又是机长，身材挺拔，气质出众，走到哪都被女孩子们多看两眼。沈新乔心内感慨，可惜小姑娘们单纯，被他外表骗了，看错了这个风流货色。

“你怎么瘦了？”秦露见他第一眼就说，“我们才多久没见，一个月有吗？你瘦这么多。”

沈新乔自己真没感觉，“有吗？你瞎胡说的吧？”

“真没有，你回去称称，瘦了五斤左右，我这眼神一点不差，你腰又窄了二寸。”

边说他还边在沈新乔腰上打量，在沈新乔看来眼神猥琐又下流。

“别废话了！”沈新乔从他手里夺过菜单，“点什么了？”

秦露坐过去，想上手捏他腰，“你说你，大好的青春，天天让自己闲着，这不浪费吗？”

沈新乔用又厚又硬的菜单棱角敲他手，“都三十多了，好意思说青春吗？”

秦露疼的龇牙咧嘴还不罢休，“怎么不青春了？三十岁才是正好的年纪，二十多岁啥也不懂只会蛮干，三十多岁才是真风流。不是我说，就你这把腰，管他男人女人，谁见了不心痒？”

沈新乔哼笑一声，“心痒也是白心痒。”

“我就烦你这样，最会故意吊别人，谁要是喜欢上你得累死，天天被你耍得团团转。”秦露庆幸道，“幸亏我没被你迷住。”

沈新乔冷笑，“确实幸亏，不然我得恶心死。”

“唉你这种破嘴......”

幸好丁凡夫妻到了，不然他要没完没了，沈新乔正好落个清净。

丁凡一坐下就先打听，“新阳中学死了三个学生，怎么回事？查出来没有？”

沈新乔心想还是没躲掉工作，“警察还在破案。”

晓雨回云峰前在江城做过老师，知道学生出这么大的事，相关部门有多少工作要做，问道，“你最近很忙吧？看你瘦了。”

“看，我说的对吧！”秦露立马来劲了，“晓雨也看出来了，你还不信。”

沈新乔想有机会称称体重，是不是真瘦了，“是有点忙，成立了调查组配合警察。”

丁凡挺八卦，问道，“调查的怎么样了？我看新闻上说是被毒|鼠|强药死的，这还不好查吗？找到买药的人不就行了？现在的警察不干正事。”

晓雨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这个药现在不让卖，肯定是偷偷买的，卖药的哪能等着让警察抓。”

“还是警察效率低，几个学生而已，又没有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能下药的无非就是学校里的人，一个个查，这么多天也该查出来了。”丁凡翘起腿靠在椅背上，一副大老板的作派。

“行了，你们让我休息休息吧。”沈新乔拦住他俩，提起茶壶给他们倒茶。

晓雨喝了口茶，意味深长地笑，“你猜我前段时间遇见谁了？”

“谁？”沈新乔直觉没好事。

“周婷婷，还记得吗？以前咱们的校花，她也还没结婚呢，前段时间回云峰了，我们一起吃饭，她跟我打听你呢。”

秦露嗤笑，“她打听得着吗？现在的她可配不上我们小乔。”

“打听什么？”沈新乔问。

晓雨笑道，“打听你有没有对象，想追你呗。”

沈新乔无奈，又得意自己的直觉是真准。

丁凡插话道，“周婷婷看着老不少，一看就是三十多岁的女人。”

“三十多岁女人怎么了？”晓雨不高兴了，“谁不会老？”

“你看你还生气了，我是说她不经老，你现在看着比她年轻好看多了。”丁凡忙解释。

晓雨瞪他，“她属于年轻时非常漂亮，但是老的比较快，像新乔属于年轻时长得成熟，到这个年纪反而一点变化都没有，还像二十多岁。”

秦露大笑起来，“晓雨，你这个成熟用的太委婉了，不过小乔还真就这样，上高中时就长得跟校长似的，现在还那样。”

沈新乔不理他们，着急怎么还不上菜，他一天都没吃饭了。

“怎么说啊？”晓雨催他，“周婷婷等着我回信儿呢，她本来找我要你电话，我说先问问。”

“不合适吧。”沈新乔摇摇头，“你帮我跟她道个歉，就说我有对象了。”

秦露一激灵坐起来了，“你真有对象了？”

“有个屁。”沈新乔骂道。

谁时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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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小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