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裴凉第一反应是还有这种好...)

江湖规矩, 一般出现了江湖公敌,势必得广发英雄帖,召集各派英雄。

聚在一起, 首先细数对方罪状――比如之前的江家组织的讨伐魔教。

除了让自己站在道义高地, 激发心有顾虑之人的同仇敌忾,将江湖门派全部绑上战车, 成为命运共同体之外。

还得隐晦的进行扯皮, 现在战前拿捏好利益分配, 然后再根据各门各派愿意出的力敲定事后的利益分赃。

然后由谁统领, 坐收这可以延绵数年的威信, 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有无门派竞争, 如果有竞争又该如何协商, 都是有规矩的。

焚天门虽说是江湖人人喊打的存在,但说到底已经覆灭五十年。

五十年, 在场绝大部分人当时都没有出生,对他们的威胁能够感同身受的,还不如魔教的威势。

也就三年前裴凉甩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内应事件, 让人警惕异常。

可说到底数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大伙儿对于焚天教不像当年那般, 一提起来便能迅速组织好同盟。

毕竟当初所有门派都在其重压之下, 如今的门派没有经历过那般威胁, 自然不可能突然就敢破釜沉舟。

需要付出不小战力资源的,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确定的事。

谁知道裴凉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众人经她提醒竟然才恍然大悟――

对啊!焚天教又不光是江湖门派的眼中钉,朝廷对有过造反之心的□□, 自然是宁杀错不放过。

江湖众人通常习惯江湖事江湖了,如若牵扯朝廷, 反倒遭人鄙视。

可这都是一般草莽蠢货才会有的念头,真正经营各大门派的,谁在乎的不是门派利益和长久延续?

如果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望秋派就是焚天门的余孽,那么他们这些人需要付出的人力和牺牲就大大减少了。

这才是节省成本之道。

所以众人看向裴凉,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意思很明显――

打你就打你,还非得广而告之让你做好准备吗?

高!实在是高。

周围人对于不用付出一兵一卒,便能坐看武林暗处最大威胁的焚天门余孽覆灭,那也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但望秋派此时就再无法保持冷静了。

即便他们的教徒都视死如归,将为焚天门奉献生命视为荣耀。

可此时视为信仰的门派遭受灭顶之灾,即将覆灭,这便是让他们立时去死,也死不瞑目。

于是被抓出来的奸细开始拼命的挣扎,有外面的漏网之鱼,也再顾不上这里,掉头就要往外跑。

恨不得身上插了翅膀,好一瞬便回到望秋派。

但潜藏在整个斩月山庄的人却清晰的听到裴凉裹挟着内力的声音――

“别跑了,已经晚啦!不然为何我敢公之于众?”

众人一想是这个理,莫说望秋派离这里的脚程,便是赶回去,也只来得及给门人收尸而已。

若是裴掌门早已跟朝廷合作,敲定好包抄进攻的时机,这会儿恐怕望秋派的人已经尽数落网了。

毕竟这时候都快中午了,一般围剿包抄,自是选择防守最薄弱的时间,便是夜半三更之际。

整个江湖都知道裴家今日要处决裴掌门的弑父凶手,大大小小的门派均前往斩月山庄。

望秋派自以为身处暗处,且早些时日在裴家连连吃亏,必定全部精力都在慎重策划营救之上。

那个时间恐怕负责营救任务的人才走了几个时辰,所有人心力交瘁,筋疲力竭,又知道今日武林之中目光汇集之处是斩月门。

对自己的本营反倒是放松,正是疲困疏忽的时候。

朝廷的兵马若是选择半夜开始收网,那么这会儿望秋派怕是已经凉了。

但显然,裴家的准备和野心不止如此。

即便来到斩月山庄的人马,他们也不会放过对方。

只听外面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得整个斩月山庄仿佛都在晃动。

接着外边便响起振聋发聩的厮杀声,听动静居然像是两军交战一般。

有人想出去一看究竟,却又想起裴掌门的警告。

对方若是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倒是确实待在远处最为妥帖。

可他们不动,旁边的人却动了。

只见屋内外各处,一直面无表情的斩月门小厮和子弟,很大一部分突然撕下自己身上,属于斩月门的制服外袍。

里面露出的,竟然是六扇门捕快的制服。

这些人分别往不同的方向散开,看着纪律严明,对行动路线早有策划。

而裴掌门,脸上的表情却是坦然自如。

众人便明白了:“怪到今日一来,便见斩月山庄的护卫有点多。”

“本以为是裴家为了防止出纰漏,加强守备罢了,原来竟是朝廷的人埋伏其中?”

现场这些还不止,内院的各家掌门与核心弟子看到的场面,远不如外面的随行弟子看到的来得震撼。

与当初在江家突然碰到的情况相同,仿佛有人也想利用毒药和阵法,内外接应,强行突破。

可那阵法还没有完全行效,多处便发生了爆炸,好几队分散各处隐蔽前行,闯到斩月门周围的人马,被所经之路突如其来的爆炸给炸得死伤惨重,七零八落。

这还没完,爆炸之后,有无数朝廷兵马从各个角落出现,瞬间以合围之势,将秘密发动袭击的队伍包了饺子。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到三炷香,便是遇到武功高强负隅顽抗的,也有数位武艺精湛的高手将其拿下。

一时间,望秋派为今日不惜动员门中大半精英势力,策划许久的营救计划,居然还没有开始便破了产。

望秋派的人简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以他们今日的准备和人力,便是强攻魔教,也能将其撕下一块肉了。

谁料裴家的人,竟然让他们一身本事和谋划,连用都没用出来便被连根拔起。

不是这么玩儿的!

望秋派的人差点没憋屈死,而与之相对的,便是收获颇丰的六扇门名捕。

外面的动静稍歇之后,众人便看见一队六扇门捕快抓了一串被卸掉四肢限制功力的望秋派高手进来。

这些人被捆成一串蚂蚱,看着有些滑稽。

众人甚至没法把这些人与当初江湖闻风丧胆的传说门派焚天门联系在一起。

便有人忍不住唏嘘:“怪到数十年起事不成,如今此所谓焚天门的后身,哪有当日的威势?”

焚天门的人一听,恨毒了似的盯着一众门派的人,尤其是裴凉。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他们焚天门的死士,绝无畏惧死亡一说。

但这女人,将他们彻底变成了笑话,将他们数十年的隐忍和努力也变成了笑话。

裴凉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是那副淡定的若无其事,看了眼这些人,开口道:“望秋派的掌门不在这里。”

为首那个英俊的捕快与她仿佛很熟,笑了笑道:“不在,该是坐镇老巢,凉姐姐便与我等稍待。”

“想必不多时,便能收到师兄们的飞鸽传信。”

裴凉却摇头道:“不,他绝对在这里。”

“夏姑娘的性命是绝对不容有失的,所以汪掌门必定会亲自出马,以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脸色一变。

裴凉却仿佛丝毫不在乎对方是个绝顶高手,若掩藏起来让人坐卧不安一般。

像唤狗一样大声道:“汪掌门,不出来吗?”

“晚辈今日为了迎接汪掌门大驾,可是苦心筹备,甚至我裴家家底有限,还问朝廷贷了款。”

“汪掌门都不现身喝杯茶,很是让晚辈伤心啊。”

众人见此时焚天门余孽差不多算是完了,听着裴凉的促狭,不由得忍俊不禁。

若他们是望秋派掌门,这会儿早该气死了。

但外行看热闹而已,裴凉的话音刚落,身边的韩未流便长剑离鞘,冲着某个方向一名不显眼的人攻过去。

那人穿了一身朝廷士兵的制服,正押解着望秋派的人。

如若不说,谁也不会看出对方有何端倪。

但韩未流就是确信无比。

见他一动,裴凉的斩月刀也出鞘了。

那人反应果真不是一个普通兵士能做得出的,他顺手拉过一人,挡在韩未流的剑前,稍稍阻了一番韩未流的攻势。

但裴凉却仿佛早料到这个反应一般,从侧面切入,一下子就打断了他意图离开的步伐,直接切割了他逃走的路线。

对方既然已经被揭穿,面上便不再隐藏情绪,一双眼睛看死物一样盯着裴凉。

眼里甚至出现了一抹不计后果拉她下水的狠厉,迅速运功,带着浓浓烈焰之势的掌风便拍向裴凉。

客观的说,望秋派掌门的功力比裴凉深厚多了,绝不在少林寺的大和尚和丐帮老叫花子之下。

这近距离避无可避的一掌,裴凉若是吃下,即便不当场丧命,也会经脉尽断,整个人废掉。

可她脸上并无惊恐之意,而是以一个离奇的角度,滑过了对方掌风的落脚之处。

汪掌门脸色一变,外人看来,或许是裴凉身法特殊,所以险险避过而已,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对方仿佛是借力打力一般。

先找准了他出掌的力点,接着以其为支,内力分出一丝黏在上面,荡秋千一样荡过去的。

这是何等运行方式?甚至以焚天门功法鬼魅,都闻所未闻。

果然,对方避开了要害,那来势汹汹的焚天掌便只有余波落到了她身上。

以对方的功力,哪怕不可能无伤无损,却也不会伤其根本。

甚至裴凉反过来借此机会,绕到他后面,斩月刀劈开满月之势显现。

汪掌门连忙运功抵挡,可韩未流已经挥开了挡在面前的人,而那个俊俏的六扇门捕快,绣春刀也来到了汪掌门面前。

三面夹击,还有近处树上裴业来势汹汹。

事态经过说起来复杂,实际上只发生在顷刻之间而已。

甚至不少功力不济的,在眼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望秋派的汪掌门已经双腿跪地,浑身大穴被点,就这么被拿下了。

在场有功力深厚的,自然看得出这汪掌门,若是论实力绝对是与大和尚一等的。

然而却被三个年轻人轻易拿下,便是有裴业守阵,但依旧叹为观止。

裴掌门便不说了,先前一人力压魔教三大护法的战绩还在。

六扇门那年轻捕快也不说了,对方虽则年轻,却是大名鼎鼎的四神捕之一――逐花。

其中韩未流的表现才是最让众人震惊的,他的功力仿佛还要在裴掌门和逐花之上。

这才三年时间,三年前韩未流的本事大家是一清二楚的,否则也不会所有人为他唏嘘。

便是明白,以他的本事决计不可能完成复仇。

可如今短短三年,对方功力已然这般深厚,那无名剑在手,仿佛有力压万军之势。

之前他突然回归,一回来就待在斩月山庄,与前未婚妻勾勾缠缠。

不少人还以为是破落户公子哥放下自尊吃软饭呢。

这年头年轻的天才都搞批发的吗?有些上了年纪的不禁开始感叹已经被拍死在沙滩上。

这般想着又看了眼自家门派一脸傻乎乎,对一连串变故应接不暇的子弟,气得想毒打一顿。

不过至此,望秋派算是尽数落网,再没有翻身余地了。

汪掌门的落网也让朝廷的人松了口气。

只有这枭首落网,才不会有短期内再集结漏网之鱼的可能,接下来的清缴就容易多了。

并且此人在斩月山庄落网,那么在场的人必定记一大功。

逐花便笑道:“多谢凉姐姐帮忙。”

裴凉笑道:“哪里,倒是我们裴家,还有天下武林都要感谢朝廷,感谢圣上。”

“圣上圣明,当机立断,若非这等雷霆之势,还真不会这般轻松。”

那是自然,你证据给得这么足,皇上但凡不是昏君,便不会拒绝你的提议。

更何况裴家如今在帝王心目中,那可是知情识趣,又花样百出,不断折腾好物件。

扬大齐国威,推动贸易,替皇帝赚了大笔银子,还贡献大笔税收的存在。

二人这边叙旧,互相商业吹捧。

逐花虽然年轻,处事却非常老辣。

众人见状,突然想起先前江家组织的大会中,裴掌门仿佛一一证明当时几起骇人听闻的事件均不是魔教所为,其中的消息来源,很大程度都是来自六扇门。

也屡次提到过与六扇门私交不错。

如今看来,怕是真的如她所说了。

但吹着吹着,突然就有些不对劲了。

那英俊的逐花捕快明显对裴凉热络无比,一开口语气便有些暧昧粘人。

众人看对方风流的长相,年纪也小,还当是性子如此。

直到见对方一脸心疼的看着裴凉:“姐姐可曾吃了早饭?”

“那望秋派丧心病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伤害无辜。姐姐早预料到此毒计,下令今日之内不得入口任何食物,想必自己也以身作则,还没有用膳吧?”

帅哥嘘寒问暖岂能不让人受用?裴凉温声道:“倒也不妨,习武之人,一顿两顿不吃不妨碍的。”

逐花脸上一副‘你怎能如此作践’自己的忧郁:“姐姐花容月貌,万不可如此不顾惜自己。”

“逐花这边随身带了些点心,姐姐不妨用一点,一会儿且还有得忙呢。”

说着眨眨眼睛道:“这是逐花亲手做的。”

“你还会做点心啊?”裴凉兴致盎然道。

逐花面露腼腆:“不入流的爱好罢了,老是遭人鄙夷,被师父呵斥呢,姐姐不要嫌弃。”

“怎么会?”裴凉拿了一块糕出来:“会做饭的男孩子多可爱啊。”

逐花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吗?姐姐与众不同。”

趁着裴凉吃糕的功夫,又道:“此次姐姐实在辛苦了。”

“不但煞费苦心的布局,还不惜以身犯险,以整个斩月门为饵,这才有如今的顺遂。”

“我们这番功劳,全是赖姐姐的不吝付出,但与此同时,姐姐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不然的话,三位师兄都会担心的。”

六扇门这四大神捕,哪一个不是个性鲜明的美男子?

当初裴凉见到对方的时候,还当如今朝廷是靠颜值选拔人才呢。

可不怎么说帅哥都上交给朝廷了呢?况且他们还有个大杀器――那就是制服。

禁欲的锦衣卫制服。

虽则不管是韩未流还是司徒k,甚至江逊都是艳绝江湖的人物,但江湖哪里又少得了人才了?

裴凉心下舒坦,又问逐花道:“哦?就你师兄们担心吗?你呢?”

“我,我自然也是担心姐姐的。”说着对方仿佛自己刚刚说了非常羞耻的话一般。

眼神突然变得闪烁,竟是不敢看裴凉了。

脸色有些发红,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这般行动组织如此顺利,时机分毫不差,全赖姐姐赠予的手表。”

“此物当真是利国利民,姐姐却无偿先赠予我等,实在让逐花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受姐姐恩惠,实在数不胜数。”

便是刚刚经历了这般大事,周围人还是切换到了吃瓜模式。

众人一脸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

时不时的看看江家,又时不时的看看韩未流。

脸上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家早已经被气死了,但也知道此事开口不过自取其辱。

裴凉一举端掉焚天门余孽,这在整个江湖都是不世之功,如今更与朝廷关系紧密,风头无可阻挡。

他们江家本就声名累累,他们敢开口,裴凉就敢让他们当场没脸。

就这样吧,反正江逊又不在,他自己的未婚妻自己管不了,大伙儿也没辙。

但韩未流跟伪装成司徒k的景护法就傻了。

主仆二人早上才议论过这狗女人,但二人对男女之事都是比较单纯的类型。

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那玩意儿是谁啊?

为什么一听那叫逐花的说话,二□□头都硬了?

韩未流甚至得苦苦压制副人格的抢夺,才克制住了那家伙想提剑砍对方的冲动。

逐花却自认为自己态度很明显。

斩月山庄有钱,裴凉有钱,有本事,有稀奇古怪具有绝对竞争性,甚至可以垄断行业的商品,有老辣到让人不得不服的经营手段。

六扇门一向目下无尘,便是在江湖中颇有人脉,又岂会屈尊纡贵真正与他们平等相交?

可不是他们的尊严姿态不值钱,而是裴凉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三年以来,直接的间接的,明显的隐性的好处,六扇门可没有白得。

那不是光用钱就能衡量的。

在裴凉的计谋或者物力帮助下,他们六扇门屡建奇功,伤亡损耗却一降再降。

这般浑身金光闪闪的财神爷,岂有不抱紧的道理?

先前也就罢了,近来听说裴掌门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所谓从一而终,善于经营的就颇有些蠢蠢欲动了。

除了最沉默寡言的大师兄没有发表过意见,其他三人可都觉得自己也可以。

牺牲些许色相,就能换来长久的好处,况且人还那么漂亮,便是没有好处春风一度,也是世间男子向往的。

那可是月下西子啊。

逐花就差把‘姐姐我也不想努力了’写在脸上。

韩未流自然就不高兴了,他沉声道:“阿凉,莫要怠慢汪掌门。”

裴凉正好一块糕吃完,拍了拍手,看向汪掌门。

对方仇恨的盯着他,目眦欲裂,脸上的假面已经被揭了,露出他的真面目。

汪掌门年纪已经不算小了,据裴凉的情报今年七十有四。

正好跟裴凉知道的一个金发大可爱差不多的年纪,跟对方一样,也是一把年纪了,还为了竞争一个职业兢兢业业,佛挡杀佛。

其斗志和事业心真是得让一众年轻人反省羞愧的。

于是裴凉真心实意的看着对方,佩服道:“汪掌门――一把年纪的,您也是不容易啊。”

汪掌门顿时破口大骂:“卑鄙无耻,你裴家就是卑鄙无耻的一窝蛇鼠,朝廷走狗,我呸!”

裴凉漫不经心道:“汪掌门别这般说,我等都是大齐子民,虽得祖先余荫,又承蒙各方抬爱,开门立派,享受常人难及的富贵与自由。”

“但身在大齐,肆意江湖,这般洒脱毕竟是依赖朝廷治理之功,依赖皇上他老人家亲政爱民。”

“我等江湖门派,与朝廷从来都不是对立――哦差点忘了,汪掌门不同,毕竟你们焚天门可是干过造反的勾当。”

“那作为大齐子民,我自然有义务举报。汪掌门也莫要使性子不服了,若真觉得自己光明正大,何至于隐藏数十年?”

汪掌门气得半死,虽然早有耳闻这女子擅长诡辩,她那张嘴确实也让望秋派屡屡吃过大亏。

可亲自面对的时候,却发现以往还是低估了对方。

可汪掌门这块老姜还是辣的,他露出狞笑:“裴掌门莫非以为今日之后,便可高枕无忧?”

“天真!我望秋派若是还在,裴掌门或许还有一二牵制手段。如今望秋派覆灭,才是你裴家大祸临头的时候。”

“还有你们,我望秋派弟子悍不畏死,善于隐忍,你们真确定自己已经连根拔除了?便是连根拔除,我派弟子只要活在世上一日,便会伺机报仇。”

“你等是见识过我们的耐心的。”

他嘿嘿一笑,看着裴凉道:“裴掌门,日后睡觉,可得睁着一只眼睛。”

“还有你裴家子嗣和斩月门所有弟子,便是多带走一个,我望秋派也报了今日之仇。”

这话让在场人毛骨悚然。

确实,论隐忍阴毒,谁人能与他们相比?

他们甚至能掩藏在其他门派数十年,只到需要的时候才发难。

韩家偌大强力世家,尚且因此导致全族覆灭,更何况他们?

他们可以耐心的等待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或是暗杀你的子嗣,让你痛不欲生;或是在你府中下毒,死伤无数。

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不计后果的以复仇为代价的话,能给人带来的打击往往是毁灭性的。

单是他们能想到的阴毒法子就让人毛骨悚然,别的残党可能不至于遗患无穷,但焚天门弟子的狂热和忠诚,可是动辄延续数十年的。

众人脸色都变了,显然是为汪掌门的话动摇无比。

汪掌门看着众人目露畏惧,交头接耳,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却听裴凉一副为难的语气道:“这倒确实是个问题,还得感谢汪掌门的提醒。”

她既然这般说,那便是早就料到没跑了,对她熟悉的人都知道。

果然下一句裴凉便道:“确实让一众没有理智,心中除了仇恨没有别的信仰的疯子四散出去有些麻烦。”

“不过幸好我有夏姑娘,所以汪掌门倒是不必替我担心。”

汪掌门脸上的笑僵了下来,看起来尤为滑稽。

他看向裴凉,眼皮已经耸拉的眼睛渐渐睁大,竟是瞪的溜圆:“怎会――”

怎会知道可以这般破局?怎么想通其中关节?怎会――

裴凉笑了笑,坐了下来:“汪掌门当我傻?”

“好歹你望秋派已经栽在我手上了,这个时候还不肯正视对手,焚天门给了你们凝教众的狂傲,看来也不全是好事。”

说着夏云纱已经被押到了她旁边,她撸了撸对方的下巴,跟撸小狗儿似的。

“有夏姑娘在,你望秋派的掌门之位,换谁来做都没有区别。”

“当今圣上仁慈,自然不忍心对一众人才斩尽杀绝。只要处理了你们这些有反叛之心的枭首,剩下的,能为朝廷所用还是不错的。”

“毕竟望秋派能人可不在少数。”

“你,你――”汪掌门确定了,对方已经对夏云纱的真正身份一清二楚。

这也是他们一直不愿接受的,即便圣焰教一事过后,夏云纱之于焚天门的重要性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

但具体缘由,望秋派还是不愿往最坏的方面想,毕竟他们为她的身份早已做下了层层掩护,不管怎么查,查到的线索都会进行干扰。

可终究还是暴露了。

裴凉声音里带着笑意:“汪掌门可谓是煞费苦心,确实三年之间,我裴家所掌握的情报,最终指向均不同。”

“但这反倒更加证明了夏姑娘的非凡之处。”

有些线索指向夏云纱是汪掌门的私生女,有的又指向前朝皇室血脉,甚至还有指向当今流落在外的沧海遗珠的。

如果是一般人,查到其中一样,便足够劲爆,并且深信不疑了。

因为不会有人想到,这般离奇的身份,竟然只是夏云纱身世的区区伪装。

裴凉便是原著中,为了将女主夏云纱的身世神秘化,也营造了不少□□,最后她身份的秘密又是缺失的部分。

所以这一环很容易出错,但反过来想,又几乎可以毙掉大部分的答案。

于是裴凉便不根据以后的线索进行推理,直接以利益角度摸索。

再利用夏云纱,一步步排除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必定就是真相了。

裴凉杀人诛心道:“说起来,这还要感激胡长老。”

胡长老正好就在这里,正是被捆成一串的人之一。

闻言抬头,大声痛骂道:“无耻小人,事到如今还想挑唆。”

裴凉摊了摊手:“没有骗你们啊,多亏胡长老常年不在家,冷落妻子。”

“胡夫人日子寂寞,遇到能说说话的,便失了提防。”

“我那未婚夫虽然不成器,但人缘这块,一向是不消说的。”

“经他与胡夫人深入交谈之中,可是了解了不少关于夏姑娘的事,否则此次我们也不敢把注压在夏姑娘身上。”

“若是让朝廷的人兴师动众白跑一趟,那我裴家的罪过可就大了。”

周围的人原本还等着夏云纱的身世解谜呢,闻言直接就好家伙。

这也是人人都爱来裴家的原因,因为裴掌门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你再如何猜都猜不出她的套路,随时可能猝不及防的给你惊喜。

那江逊跟女人怎么交谈?还深入交谈?看着胡长老,妻子也绝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了。

那不就是江逊的最爱吗?

可怜这望秋派长老,一把年纪了不服老,一腔热血重回巅峰,结果后院失火,被江逊混进去帮他安慰老婆。

一把年纪了头上绿云罩顶不说,还被人套了关键机密――有可能不够关键,但只要落到裴掌门手里,那谁说得准呢?

众人听得眼睛贼亮,便是六扇门的人也见识到了吃瓜的快感。

朝廷抓了罪犯,若还能从罪犯这里得到成倍快乐,顺便打击对方气焰,那得是多酸爽的事?

但还没完,裴凉接了一句:“哦对了,胡夫人最近仿佛摸出喜脉了,恭喜胡长老。”

“噗――”胡长老直接吐血了。

裴凉还一副歉然道:“其实我也不想打扰胡夫人的,胡长老放心,你去后,我裴家自会保证胡夫人后半辈子安全无忧。”

“只不过我那未婚夫处处留种,十八年后唯恐在江湖中引发人伦惨剧,还是先说一声比较好。”

好家伙,这他妈直接好家伙。

江逊是个人物,裴掌门更是个人物,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知道该把重点放在哪头。

是裴掌门居然卖未婚夫的身获取情报得这般坦然大度理所当然?还是猛然惊醒裴掌门的担忧不无道理。

以江逊这般的偷法,十八年后,一众新人辈出。

年少慕艾,一见钟情,结果到最后――

你俩是兄妹,亲爹就叫江逊。

画面太惨烈不敢看,尤其门中有女弟子,甚至干脆已经与江逊有染过的,众位掌门更是虎躯一震,头皮发麻。

今后怕是很多年,江湖中新出生的子嗣都得细细确定血统了。

确认标准便是,怀孕期间,是否江逊在附近露过踪迹。

没有,那便万事大吉,若是有,怕得挖地三尺确认自己老婆怀的是不是自己的种。

一时间连胡长老一头花发复回春,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等大伙儿稍作消化了,裴凉才伸出手,将夏云纱后颈掀开,被衣服遮住的一块胎记显露了出来。

那块胎记与众不同,呈火焰一般的淡红色,如同一朵熊熊燃烧的圣火。

汪掌门瞳孔骤缩,便听裴凉道:“虽然时间太久,外界对焚天门的规矩已然淡忘,更不消说你等潜伏数十年,该销毁的记录和证据早销毁了。”

“也是好笑,焚天门覆灭后十年间,江湖各大门派大大小小发生过十余起火灾,都是小面积着火,烧的也都是书房等地。”

“可你们便是销毁得再干净,皇宫内复杂独立的情报存储机构却是很难得手的。”

当然,皇宫那边也不是望秋派着重之地,毕竟江湖人根本没有资格获取那些秘辛,以至于他们异常自信。

但裴凉就是得到了。

她开口,冲在场的人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或许最后一任焚天门门主惊才绝艳,又血统纯正,所以没有利用过这一规则。”

“再往前的记录就要追溯到百年前,因此在世之人,怕无一得知。”

“其实焚天门除了门主一系,还有圣女之位。”

“焚天门成立之初,便是得一集气运所成之圣女点播。但此圣女并不会代代出现,唯有焚天门陷入劣势之时,方才降生,为门派扭转气运。”

裴凉当初查到这扯淡的设定时,颇有些无语,这还是她见过第一部把女主光环合理化的小说。

“并且还有一点,如果焚天门当时的执掌人并非门主一系的血脉,那么若要名正言顺统领教众,必得受圣女支持的。”

裴凉看向汪掌门:“汪掌门仿佛,并不是当初门主的血脉?”

是就有鬼了,当初焚天门的门主死的时候才三十出头,哪儿来二十几岁的儿子?

那整个事情就盘过来了,按照焚天门规矩,门主之位悬空,且门主血脉暂时因为种种原因不得统领教众时,便可由内部长老暂代。

不过此长老必得拥有圣女支持,且代门主之位不得世袭,最终还是会还与门主血脉。

“那么问题就来了,焚天门门主一系血脉仿佛已经断绝,汪掌门若是想彻底入主焚天门,并保证后世子孙成为正统。”

“便必须立下不世之功,比如带领门派重返巅峰,且得到圣女支持。这其中圣女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否则即便汪掌门完成大业,您过后,照样会有无数人借着门规将你的子嗣赶下来,最终替他人做嫁衣。”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就说这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便是这姓汪的亲女儿,也不值当这般倾巢出动不惜代价的。

一般教众当然是害怕圣女陨落,便是焚天门气数耗尽之时,但汪掌门显然考虑的要务实得多。

果然,汪掌门闻言如丧考妣,说明裴凉的每一句都是对的。

但片刻后,他抬头,脸上露出同归于尽般的疯狂。

他笑了笑:“谁说,门主血脉已经断绝?”

说着,他视线落在韩未流身上――

“韩公子,母族如今危在旦夕,就不作何挽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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