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那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羊崽是能玩的吗？”气势汹汹地大妈越想越生气，又给了旁边的大孙子一巴掌。
小鱼蛋敢怒不敢言，含着眼泪委委屈屈地低着头。
宋照心虚低头，看见旁边的牙牙低着的后脑勺。
陈启发在旁边安慰小鱼蛋他奶：“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见我家牙牙摸大羊摸高兴了，说起来这还得怪我们家牙牙呢。”他对牙牙招手，“牙牙，快，给奶奶道个歉。”
牙虽然有点害怕，但是还是乖巧地走到了小鱼蛋奶奶面前。
出乎所有人预料地给她鞠了个躬，“奶奶对不起！”
说完又鞠了一躬。
陈启发觉得有点不对，就见牙牙弯了弯腰，竟是还想对着小鱼蛋奶奶再鞠一次躬！
他连忙迈着老腿跑上前拉住自家孙女，“可以了可以了，再鞠躬就不对味了。”
小鱼蛋奶奶被她这未完成的三鞠躬搞笑了，摸摸她的头，“行了行了，奶奶没有怪你，你要是再给奶奶鞠一躬就要把奶奶送走了。”
陈启发为着自家孙女不恰当的行为尴尬地笑了笑，“小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
“没事。”小鱼蛋奶奶大手一挥，“这算啥，小鱼蛋小时候看见我喂他吃饭，他也想学，不知道从哪抓来一把屎就想往我嘴里塞，幸好我闻着味不对拦住了......”
“奶奶！”小鱼蛋羞愤大喊。
他已经是懂事的中朋友了，不可以在他的朋友面前说他坏话！
“好好好奶奶不说了”看着自家孙子胀得通红的黑脸蛋，小鱼蛋奶奶配合的闭了嘴，“行了，走吧，回家去，不然等你爷他们回来没饭吃。”
“走了老伙计。”小鱼蛋奶奶对着陈启发道。
“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吧？”陈启发道。
小鱼蛋奶奶边往外走边道：“不吃了，还得回家做饭呢，走了。”
陈启发：“哎，您慢走。”
小鱼蛋看都不敢看牙牙一眼，像个刚出生的小鸭子一样跟着他奶走了。
看着祖孙二人身影消失，宋照主动认错：“伯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害”陈启发不当回事，“这算什么麻烦，别担心，小鱼蛋奶奶不是个小心眼的，你下次注意，别人家的牲畜别随便摸就行。”
清泉乡生存规则第一条：不要随便触摸别人的牲畜。
宋照：“狠狠记住了！”
她摸摸牙牙的头，“牙牙知道了吗？鞠躬不可以三鞠躬。”
牙牙不太明白：“为什么？”
“因为这样对他们不尊敬哦。”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鞠躬一次是尊敬，鞠躬两次也是尊敬，但是鞠躬三次怎么就是不尊敬了，牙牙还是老老实实记在了心里，“牙牙知道了。”
看着两人相处融洽，陈启发越看宋照越满意。
牙牙奶奶年秀端着最后一碗菜走出来，后面跟着端着米饭的惠姐。
年秀：“吃饭了！”
宋照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个男人，皮肤黝黑，牙却白得发光，这会正上前去接惠姐手里的碗。
应该是牙牙爸爸吧。
宋照牵着牙牙走到桌子旁，陈启发给她介绍：“这是我儿子陈则，这是宋照。”
在宋照来之前陈启发就在家里提过有人要包了乡里一座山，陈家人都知道宋照这个人，这会听见这个名字，也算是对上脸了。
“陈则哥。”
“宋照妹子，有什么事你就找歌帮忙，这十里八乡没有哥不认识的人。”
宋照感受到了他的善意，乐呵呵道：“那有事了肯定不会跟哥你客气。”
陈则爽朗一笑，捏了捏自家女儿的小脸蛋，又凑上去亲了亲，得到自家牙牙的一句“臭”和一个巴掌后，这才笑着松开手。
“吃饭。”
村里人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忙了一天的庄稼人也就在吃饭的时候能聚在一起聊聊。
陈启发和陈则聊着家里的活，年秀在一旁照顾牙牙，给她夹吃不到的菜。
宋照感受着这难得的“家庭气氛”，心下感动又羡慕。
突然碗里出现了一块排骨，宋照抬头正对上惠姐关切的眼神，“多吃点，尝尝你伯娘的手艺。”
“好。”宋照笑笑，夹起那块排骨放进嘴里，是很家常很质朴的味道，“很好吃。”
惠姐：“好吃就多吃点。”
宋照点头，反手给惠姐也夹了一块排骨，“姐你也吃。”
“哎。”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吃到最后大家都吃不下了，陈则端着那碗辣椒炒肉剩下的一点底确认道：“没人吃了？”
宋照摆摆手，吃不下了，这是真吃不下了。
见大家都不吃了，陈则嘿嘿一笑，又拿了个大盆盛了一碗饭，把桌子上剩下的菜连菜带汤全倒进去，拌了拌，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看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
宋照佩服，刚刚吃了那么多现在还能吃下这么一大碗，陈则哥交际网大不大是不知道，胃口是真的大。
吃完饭宋照刚想帮忙收拾，惠姐拉住她，“没事，用不着你，你坐着休息休息。”
刚放下碗的陈则收到信号，站起身麻溜地开始收拾碗筷，“来了咱家就没有让女人洗碗的道理，妹子和你姐出去玩去。”
“想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吗？”惠姐扭头问她，“我们这边晚上还是很舒服的。”
宋照当然想了，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即将要住几十年的地方晚上的模样，“走！”
牙牙猛地起身，“来了！”
惠姐看着前面没走两步就被撑得慢下脚步的两人好笑，晃晃悠悠追上去，路过桌子时顺手捞起两把蒲扇。
宋照牵着牙牙，听着耳边树叶声，望着前方时不时出现的点点萤火虫，口鼻中全是夜晚清冽的气味，一时间只觉全身骨髓都被洗净，洗去了那些尘土和烦恼。
牙牙像只山间的小精灵，敏捷地行走在乡间，轻灵快乐。
宋照突然很羡慕牙牙，家庭和睦，童年生活在没有车尾气的乡村，也不用担心赚不到钱凑不够下一顿的饭钱怎么办。
真幸福啊。
宋照思绪渐渐飘远，望着远处山间的浓黑出神。
身后突然出现一丝凉风。
宋照回头，面前出现一把蒲扇，“扇扇吧，山里蚊子不少。”
宋照接过蒲扇，猛猛扇了几下，迎面的凉风驱走她的忧愁。
真好！
——
“小照啊，准备好了吗？”年秀问道。
宋照拍了拍身上的包，“走吧伯娘！”
二人一边往外走，年秀一边给她介绍情况。
“我们这里一直都叫清泉乡，全是因为山上的那口泉，主泉眼不在你那座山上，但是有个小一点的正好在你的山上”年秀一边拨开山上的杂草一边招呼她，“慢点，小心别摔倒。”
“好嘞。”
见她动作灵敏，年秀放下心来。
“再往前走个一百米就到了，你要是要建房子建在这里是最好的，有水，之前大家为了取水也开了条路，只是近几年都通自来水了，上山的路也就荒废了。”
果然还没走几分钟，宋照面前就看见了一口泉眼。
圆的，小小的，不大，直径也就一米，但泉水很清，因为常年没人来打水，泉水旁长出了各种各样的小野花，开得灿烂肆意。
瞧着就让人心情好。
“你看这附近的有一片平地，也是之前大家一起挖的。”年秀指着泉眼旁边的平地道。
宋照将视线投过去，确实有一片平坦的黄土地，她走过去。
平地背后正靠着山，右边是泉眼，左边是茂密的橘子林，而正前方，视野毫无遮挡，一眼望去，只看见满山随风飘荡的树浪，蓝天白云，以及山脚下错落的房屋。
这就是她想找的地方！
春天可以去山上采菌子，夏天摘野萢，秋天采栗子，冬天赏雪。
一年四季每一季都有不同的乐趣，每天都有事情能做。
她可以开一片菜地，只种自己想吃的菜。
什么时候想吃了，走两步去菜地里摘两把，蔬菜从采摘到上桌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宋照越想越美好，越想越快乐，只觉自己的快乐退休生活在朝自己招手。
越看这座山越满意，二十几万没白花！
她现在有点迫不及待准备开工了，早一天开工，就能早一天入住。
“伯娘，这附近有人租房子吗？”宋照问道：“我想在这附近租房，大概会租三四个月吧，等到我的房子建好就不租了，最好近点，越近越好。”
年秀看出了她对这块地和这座山的满意，她越满意越证明自家男人事做得好，心里也高兴。
“租啥房啊，你就住伯娘家就行了呗！”年秀豪爽道。
宋照摆手，“别别别，那太打扰了！”
年秀不以为意：“有啥打扰的，也就多一个人多双筷子的事！”
见年秀坚持，宋照干脆说：“伯娘，祝您家当然好了，但我得监督我家这个房子怎么建的，我要住近一点方便嘛。”
年秀一想也是，她家空房间虽然多，但离这座山也确实不近，走路得差不多半个小时，小照要是一天看两趟路上花的时间也不少。
她又想了想这附近能够租的房间......别说，还真让她想到一个！
“走走走，跟伯娘走，伯娘保证给你找个好地方住！离你自己的山还近！”
宋照眼睛一亮，“好！”
二人下了山，年秀带着宋照走了另外一条路，七拐八绕地，很快一间山脚下的小屋就出现在她眼前。
“这地方好！”宋照满意地看着这座小小的平房。
“那当然了！”年秀掏出自己的钥匙串，在一串钥匙中试了好几个，终于“咔”的一声，门锁开了。
宋照好奇道：“伯娘这是你家的房子吗？”
“那不是”年秀带着宋照进屋，“是村里一户人家的老屋，他家里人之前搬到村里去了，现在家里人都在外面，就把房子钥匙交给我了，说是能租就租，也不在意多少钱，主要是有人住就没什么杂草。”
这倒也是，刚刚进门，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看就很久没人住了。
“但你知道，我们这哪会有人租房，就算要租也是租村里，不会来着山里边。”年秀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对，“当然你不一样，你这是要建房，住的越近越好。”
说着她看了看院子里，让宋照别担心，“你要是到时候觉得租这里了，让你陈则哥来帮你把这院子里的杂草都给拔了，我帮你把卫生给搞了。”
宋照对这个倒是没什么很大意见，出去打工那几年，什么地方她没住过，这环境已经很好了，至少是独居！
她想问的倒不是这些，“这里通水吗？有电吗？”
“有。”年秀指着墙上一个表给她看，“电表水表都在这了，不过我们村之前一起办了水，交一次钱，用水二十年，现在这才不到五年呢，用水你随便用。”
“电也不贵，四毛一度，房租你就象征性付个两百就行，有人住房子才不会老得那么快。”
这个价格和免费住没什么区别了，宋照越看越满意，又问了问其他的细节，比如离村里多远，晚上安不安全，年秀都一一回答了，宋照觉得没什么问题后，果断同意了：“伯娘，我就租这了！”
“对了，还得麻烦您帮我问一嘴我能不能在这种点菜？”
年秀大手一挥，“这都不用问他，伯娘就能给你点头，谁家还没种几块地啊！”她手一指旁边的角落，“看到没，他们家之前自己就种在这，你就种这就行，想多种就得自己挖菜地了。”
宋照这下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租金便宜，房东事少，没有邻居，还能自己种菜。
完美！
“那我给租金给您？”宋照掏出手机。
年秀也不推拒，“行，你转给我就行，我再转给他。”
宋照一次转了一千块过去。
“咋转了一千？”年秀盯着手机上的转账疑惑。
宋照：“我租四个月，押一付一这不就得一千。”
“哎......”年秀刚想开口说她，宋照先把话说了，“这个房租已经很少了，再不付一点押金我心里不安，反正到时候我搬家了房子没问题这押金也会退给我的，您就收下吧。”
年秀想想也是，也就替他收下了。
“行了，中午先回伯娘家吃饭吧！吃完饭让你陈则哥带你去买点东西，得住四个月呢，可得好好想想要买些啥！”年秀带着宋照踏上回村的路。
宋照跟在她身后，听着她的念叨，不觉得烦，只觉得安心。
不过添置东西嘛......倒也不必添那么多。
她快走两步和年秀并肩，“伯娘，下午我想去拿快递，咱们村上的快递点在哪啊？”
“那不巧了，就是咱村上那个小卖部，就在那！”年秀乐道：“东西多吗？多的话下午不坐摩托车去，让你哥开三轮车去！”
“好嘞，谢谢伯娘！伯娘真好~”宋照抱着年秀的手，声音甜蜜蜜，听得年秀心都快化了。
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家了。
中午吃完饭，陈则洗完碗，问她：“照妹子，你打算几点去买东西？”
宋照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陈则哥，现在去行吗？取完我想去收拾收拾房子。”
“那有啥！”陈则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哥现在就带你去！”
宋照从椅子上跳起，“谢谢哥！”
宋照爬上三轮车的后斗，陈则在轰隆声中问她：“妹子，坐好了吗？”
“好了！！”宋照大声回答。
“出发！”
嘿嘿，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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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