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不死的，你签不签，不签我把这都给你砸了。”

“你就砸吧，砸完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老东西，我看你还是欠收拾，你给我等着。”

砰一声，这回扔出来了一个老旧电视机。

杨林夕也不敢贸然去捡棉花糖了，他害怕的紧挨着宋楠。

宋楠默不作声的把他护在身后，停下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巷子里已经站了好多人，宋楠就听见有个人说。

“老张的儿子又来闹了。”

“这个月第几回了？”

一个人比了个五的手势。

“真是不嫌累啊！”有人感概。

“哪能呀？闹够了还能得一房子，谁会嫌累啊？”

刚才说话的人赞同：“也对。”

宋楠看着地上的一堆碎片，有点听明白了，这是孩子跟父母争房子呢。

住在老张隔壁的一大婶非常同情老张，忍不住感慨：“这老张也是，你说这老来得子老来得子，捧手心里一口一口喂大，这孩子长大了却是这个样子，唉。”

“唉，谁说不是呢！”有个身材丰腴的大娘故意压低嗓子但却能让旁边人听的一清二楚的声音，她手指了指天，“他上头，还有两个女儿，因为这个儿子，不知道糟了多少罪。”

旁边的人听完来了兴趣，都附和着小声问她：“咋了？咋了？”

大娘目光炯炯有神，看她的话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添油加醋的讲了起来：“这老张啊是四十五岁才生的他这个儿子，一家人当个宝，你们是没见，那是溺爱的呀！”

有人问：“后来呢？”

大娘继续说：“后来，他儿子慢慢长大了，他家闺女也都该嫁人了，没想到他儿子却赌上了，欠了一屁股债，弄得全家呀，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把他闺女的婚事都搅黄了。”

众人听完唏嘘不已。

杨林夕揪着宋楠的衣服，躲在他身后偷偷听着那个大娘说话，他小声对宋楠说：“那个老张儿子好坏呀。”

宋楠拍拍他的胳膊安慰他别怕，他看着自行车躺在地上，准备走过去把车推过来，省的一会砸着他车了。

杨林夕拉着宋楠的胳膊不让他去，他害怕宋楠会被砸，不想让他过去，宋楠说：“没事，我动作快一点，他砸不到我。”

杨林夕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松手，看着宋楠摇摇头，就是不让他去。

宋楠看他这么害怕，就放弃了，看来他们暂时是走不了了，只能等老张的儿子不砸东西了，他才能去救他的车。

这时争吵声大了起来，围观的人纷纷探头去看，但又怕砸到自己，就不敢靠太近，只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瞧。

宋楠看住在老张隔壁的大婶在他边上，就移动几步对大婶说：“你好阿姨，能不能借我们一个板凳让我弟弟坐一会？”

那大婶听见宋楠说话，低头看看杨林夕的脚，点头说行，说完就去屋里拿凳子去了。

宋楠看大婶拿了两个塑料凳子出来，连声道谢，大婶也慷慨，让他们随便坐，宋楠谢过大婶后就扶着杨林夕坐下。

宋楠：“先在这坐一会，我们等会再走。”

杨林夕指着另一个板凳对宋楠说：“你也坐。”

宋楠把另一个凳子拿过来，与他紧挨着坐下。

不知道屋里的争吵声响了多久，屋里的东西看样子也都砸完了，因为已经有一会儿没往外扔了。

宋楠看见掉在自行车边上的棉花糖，已经化掉一半了，上面粘了泥巴，他扭头对一直盯着棉花糖的杨林夕说：“等会再给你买一个。”

杨林夕听他说再买一个，立马就想到了刚才宋楠没钱租铺子的事，他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要了，我不想吃了。”

宋楠好笑，故意问他：“真不想吃了？”

杨林夕表现出真不想吃的表情点头：“嗯，真不想。”

宋楠看着他盯着地上的棉花糖眼睛都不舍得移开的样子，在他耳边说：“那行，一会就不给你买了，我给我自己买一个。”

杨林夕听他要给自己买一个，悄悄吞口水，强忍着馋意说：“嗯。”

宋楠肚子憋的都快疼死了，这个小傻子也太好笑了，明明自己想吃的不行，还一脸认真的装作自己不想吃，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他非得笑得震天响。

“你给我等着，老东西。”就在宋楠忍笑时老张的儿子突然走了出来，还在指着屋里骂。

杨林夕被老张儿子吓得一抖，宋楠收起笑站了起来，他看见老张也走出来了。

周围人又往外退开一圈，生怕自己遭殃。

他们坐的地方正是老张隔壁大婶的屋门，这会也就他俩离得近，宋楠把杨林夕挡在身后。

老张是一白发老头，但看着还算硬朗，只是被气的浑身发着抖：“你要是闹就闹，钱没有，房子也不可能再给你。”

老张儿子声音尖锐：“老不死的，你不给我你等着带坟里去啊？不给我你还能给谁？给你闺女吗？”

老张气急了：“给了你，都让你拿去赌吗？”

老张儿子听完眼睛瞪的滚圆，张口就骂：“你活该你有个我这样的儿子，你怎么不赶紧去死呢？”

宋楠听得眉头直皱，这儿子也太不是东西了。

周围人窃窃私语，站着看热闹，老张儿子看人都在看他，怒气冲冲对众人吼：“都滚远点，看什么看？”

看热闹的人被老张儿子吼的赶紧抬脚，但也没走多远。

老张还想说啥还没说出口就被情绪激动的儿子给猛地一推，老张一个踉跄就往后退，宋楠箭步上前扶住了老张。

老张稳过神，已经老泪纵横，他嗓音沙哑的对宋楠道谢。

老张儿子看老张被扶住了，气恼怒怼宋楠：“你谁啊？上一边去，别多管闲事！”

宋楠把老张扶好站稳，转头对老张儿子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作为一个儿子，这样对你爸大逆不道，你还有没有良心？”

杨林夕看着宋楠扶着老张，斥责老张儿子，他顾不上自己害怕了，只担心宋楠会受伤，想上前去帮忙，可一看自己的脚，他定住了，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也帮不上他，反而会给宋楠添麻烦，杨林夕急的红了眼睛。

老张儿子不把宋楠放在眼里：“你算哪根葱，识相的赶紧走，别逼我动手。”

宋楠看着老张儿子嚣张跋扈惯了的样子，觉得这个事他不管不行了：“你在这大喊大叫的扰乱街邻，又乱扔东西，还差点砸我，你说该走的是谁？”

老张儿子火气不减：“你管我扔不扔，没砸死你算你运气好。”

真是被惯的无法无天了，宋楠也被他的蛮横气到胸口发闷：“口气到不小，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纠结了。”

老张儿子看他掏出手机，有点怂了：“你想干嘛？”

宋楠戳着手机键，头也不抬：“报警。”

听见宋楠说要报警，老张儿子愣了一下其实已经有点害怕，他窝里横惯了，头一回遇上硬茬，但从小过惯顺畅日子的他并不会轻易低头。

他死鸭子嘴硬：“你报啊，警察就算是来了又奈我何？”

宋楠举着手机，看着他：“第一，你乱扔东西，还差点砸到我，这一点足够我起诉你对我造成人身伤害罪。第二，你随意到别人家里乱砸乱骂，这一点已经构成了刑事责任。第三，你扰乱街道秩序，这一点是我更有理由举报你。你说我能不能耐你何？”

老张儿子还在死撑，依然不服气，但气势已经比刚才少了一大半：“第一，你没有证据。第二，我砸的是我自己家，别人管不了。第三，哪个人说我扰乱街道了，站出来？”

就在老张儿子得意洋洋时，宋楠指指他们头顶的监控摄像头，对他说：“你别忘了，现在街上到处都是监控，你想躲都躲不掉。”

老张儿子怂了，他梗着脖子：“就算这样，砸东西也是我自己家的事，别人管不着，就算警察来了，我也有理。”

这时，老张开口说话了：“你已经不属于这个家了，警察来了，我也会如实说。”

老张儿子这回彻底怂了，指着老张鼻子骂，但一看到宋楠举起手机，他撂下一句话：“你给我等着。”便慌张逃了。

老张儿子走了，这会儿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宋楠见人走了，心里松口气，走过去自行车边把车扶起来，掉在地上的药也捡起来重新放进车筐里。

老张对着宋楠感谢万分，宋楠礼貌性的点点头后，他走过去接杨林夕。

杨林夕乖乖的被宋楠扶起来，他攀着宋楠的胳膊，红红的眼睛里都是崇拜：“宋楠你刚才好厉害啊。”

宋楠一点不谦虚，对杨林夕的崇拜很受用，挑挑眉：“小事情，不足挂齿。”

杨林夕噗嗤一声，小声笑了。

老张这会已经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宋楠把杨林夕放到自行车上，把两个板凳还给了隔壁大婶又道了声谢。

杨林夕看老张一个人收拾，有些难受，他喊宋楠：“我们要不要帮帮他？”

宋楠看着老张一个人搬来搬去确实挺可怜的，他让杨林夕等他一会后他就走过去帮忙了。

老张在一个人搬电视机，他有些吃力，准备放下时被宋楠接过，宋楠说：“我来吧。”

老张看宋楠还没走，还回来帮他，他心里很感动，对着宋楠说：“谢谢你了小伙子。”

宋楠搬着电视往屋里走：“没事，举手之劳。”

杨林夕看着宋楠走进走出的帮助老张，他觉得宋楠真是个大好人，手臂也有劲，一下子就能把他抱起来，想到宋楠抱他，杨林夕的脸又慢慢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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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按剑（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