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家落了泪,立即引起了诸多公子的关切。
一些文学细胞少一点的人,还没品出这词的味道来,就被苏明烟的眼泪给融化了。美人落泪,定是那“张二郎”的错处!
几个人顾不得继续细品这词,指着张哲与霍炳成的屏风就叫骂了起来。其中一个高大的青年,更是捋起袖子还操起了一条春凳。
隔着薄纱屏风,霍炳成看到此人大步提凳走来,脸色马上大变,急忙拉着张哲就往屏风不远处的一个小楼梯口跑去,那是小二们上菜的专道。
“信之快随我走!那人是罗钤辖的公子,最是不讲理的!这厮打起人来,这里谁也拦不住。”
待那罗公子在苏大家惶急的劝阻声中,不管不顾的一脚踢翻了那屏风,却发现屏风后早已没了人。
霍炳成显然是吃个这个罗衙内的亏,只顾拉着张哲跑路,一时竟然忘了拆穿那个假“张信之”的事。
两人来到了另一条街站定,霍炳成这才想起了那个假“张信之”。
他略带歉意的与张哲商量了几句,便安排了书童回去盯着那人,看看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二郎,可惜这酒才吃到一半,走,为兄带你去一个好去处!”霍炳成带着张哲又走过了几条街,来到了一处偌大的建筑群前面。
霍炳成指着这由四五座高楼组成的建筑群向张哲介绍:“此处便是大名鼎鼎的南星楼!是武陵郡城最高的所在,也是最为豪奢的去处!”
“济源兄,此处耗费怕是不低啊!”张哲见到这跟电视剧里樊楼一般的古建筑群,下意识的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袖袋。
空空如也,他可是一文钱都没带。
见到张哲摸袖袋的动作,霍炳成哈哈大笑:“二郎莫要如此诙谐!一两次南星楼为兄还是请得起的。”
这南星楼的门脸极为高大,高近三丈,宽有两丈,整个前门都是一水的黑木油漆。大门虽然敞着,却没有一个迎客的在门边等着。
霍炳成带着张哲往里面走,也解释给他听:“这南星楼第一桩与旁处不同的,就是这大门口从来不派人吆喝拉客。”
大门之内,离着门槛丈许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红木屏风,绕过了屏风,是一条五丈长短的宽阔走廊。
走廊两侧分别站立了六名青衣女婢和六名青衣小厮。
见到是两位年轻的公子走了进来,便有两个青衣女婢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一位女婢显然是认识霍炳成的,笑着问:“霍衙内许久未来了,今日来是聚饮还是玩乐?”
霍炳成露出了一副熟稔的模样,轻轻摇头:“大中午的,谁来玩乐?与我们寻一处雅间,上几个招牌菜。”
青衣女婢笑着应了,将他们两人引到了二楼。
霍炳成指着周边富丽堂皇的装饰,又告诉张哲:“这南星楼第二桩与众不同之处便是,楼中吃喝玩乐、文棋书画各种消遣都一应俱全。今日,便要信之好好见识一番。”
几人正要往东边去,却突然听到附近传来了一阵叹息声。
“怎么会犯这等错误?”
“吴秀才这一着确实走差了!”
.........
张哲好奇的闻声看去,似乎是南星楼西边的建筑里聚集了一群人在谈论着什么。
霍炳成闻声就来了兴致:“今日西楼有棋局?是哪两家对垒?盘口又开得如何?”
女婢躬身道:“今日有四局对垒,方才奴听到吴秀才的名字,想是第二局已经终了。此局是岩门的吴老爷对垒临沅的赵公子。”
霍炳成听到这两人的名字,显然相当的熟悉。他笑着对张哲道:“那吴老爷子是岩门县中棋力甚高之人,可与临沅的赵敛相比,确实还是差上一筹!走,信之,我们去西楼看看。”
张哲也很好奇这古代的围棋比赛是个什么样子,便随着他一路走过空中阁廊到了西楼的二楼上。
女婢将他们安排在了一处四面通透的隔间,两人刚刚坐定,几位婢女就端着饭菜送了上来,倒是极为快捷。
张哲尝了几口饭菜,觉得这里的菜品比之读月楼的也不算差了。
而那霍炳成则站在隔间边上望下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济源兄,怎么不吃?”
霍炳成摇摇头:“我先看看下一局是哪两人对垒,先下了盘口再来陪你。”
这是要赌b?张哲也站起身来,走到了霍炳成的身边往下看去。
西楼的一楼大厅内,摆着几十张大桌,竟然坐着百多号人。满桌都是瓜果点心和茶水。
而大厅的正墙上悬着一块巨大的棋盘,几位青衣小厮正举着杆子将一枚枚带着针尾的黑白棋子从棋盘上取了下来。
“这新的一局就要开始了,这局判怎么还不发声开盘?”霍炳成也不管张哲懂不懂,只管发起了牢骚。
霍炳成的牢骚发了第二遍,就见一位老者走上了正厅的木台。
“好!这局判总算是出来了。”
那老者对着前方作了个团揖,笑意吟吟道:“方才吴老爷与赵公子之战甚为精彩,可惜吴老爷子年岁终是大了一些,精力不济,这才负了两子。我们下一局,请到的都是经纬之术极高之人。正是本郡的灵川公子与芙蕖书院的龚夫子。”
大厅内众人听到两人的名字顿时都大声叫起好来。
就连霍炳成也感到分外的惊喜。
“信之,今日我们可真是来得巧了。这辜灵川虽然文学不及贤弟,但在这经纬之术上却得了乃父辜经历的真传。堪称我辈年轻人中的手谈第一人。”
“而这龚夫子,嘿嘿,那可是芙蕖书院中专教棋术的教习。沉浸此道数十年,不想今日这两人会在南星楼公然交手!快哉!”
张哲对于围棋一道涉猎不多,二十多年来也只看过几次三国争霸赛,算是一个业余爱好者。
真正下棋的经历还是以象棋居多,这围棋他还真没什么兴趣。
不过霍炳成的兴致极高,在下面两人的赔率出来之后,他就拉着张哲反复的探讨压谁更好的问题。
在张信的认知里,围棋这种运动,除非是年轻的职业棋手,否则怕是越老的越厉害。
只是他还没开口建议,就听下面那个局判又站了出来。
老者对着西首的一间开着窗的房子拱手道:“岫岩夫子,方才辜公子提议,此局做鬼神局,不知龚夫子可应得?”
“鬼神局?!”观众们顿时大哗,一脸的振奋模样。
“好一个辜灵川,竟敢于龚夫子对鬼神局?!”霍炳成猛的一拍窗棂,满脸的震惊。
“济源兄,何谓鬼神局?”张哲看着一厅人都被震动的样子,极为疑惑。
“鬼神局,顾名思义,两人分隔两室,不见棋盘棋子,以冥冥中鬼神为感应,于虚空中对垒,最是耗人心神。这鬼神局一局下来,说不准就有人耗尽了心力,去做了那鬼神。端的是惊险!”
张哲这才明白了,所谓鬼神局,就是下盲棋,全靠超人的记忆力和分析力。这个倒是很有趣!
那位龚夫子略一思考便应了下来,局判也随即变更了赔率。
龚夫子毕竟年纪大了,他的赔率从一赔一变成了一赔二,而辜灵川的赔率则变成了一赔一。
霍炳成摸出自己的荷包,取了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了门边的婢女。
“全压辜灵川!”
张哲却突然笑着拦住了他:“济源兄听我一句,还是压那位老先生的好!”
霍炳成疑惑的看了一眼楼下,又低声问他:“二郎可是看出了什么?”
张哲摇头:“我能看出什么来?只是内子嫁来时,带了一箱书,里面有本《瞽柯录》,全是教人如何下盲棋的。我翻了一日,全然不懂。不过那作者的名字我还记得,唤作岫岩子。济源兄可听过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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