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山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方勇在那方面对李金花有执念？”

在昨天晚上的审讯中，方勇对于当年参与女工侵害案的事实供认不讳，言语中的确透露了一丝惋惜，但要是说因为这个有执念，也未免有些牵强。

“李金花的那个男朋友呢？”李峰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他的证词没什么问题，就让他走了，那就是一老实人，接盘了还不自知，我说……”**山越是说着越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李金花的这个男朋友是方勇和董静介绍的，而方勇又是当年女工侵害案的作案者之一，可是董静又说李金花不是受害者，薛翠环才是，那……难道说当年女工侵害案的受害者不止一个人？“

**山长嘘了一口气，“我的天呐。”

他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当年那个侵害案的卷宗上并没有写明谁才是受害者，更没有写清楚受害者是否为一个人，再加上现在那些加害者也都改名换姓，想要重新找到他们实在是有些难。

“方勇也不见得就是对李金花有什么执念，或许受害者只有一个薛翠环，而方勇只不过是找了个替身，发泄自己的委屈。”

在作案动机上，李峰和蒙青山是有分歧的。

李峰想着与其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揣测方勇的作案动机，不如再去问问他，他有办法把他的嘴撬开。

“那家伙是个老狐狸，从他嘴里根本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对我们很戒备。”

**山躲到门口，他才不想吸二手烟，“没有证据，那么久的事情，他是不会认的！”

“那就只能怪你没本事，这都多久了，我出秘密任务都回来了，你们还在这个案子上纠结！”

李峰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他有霹雳手腕，办案风格和蒙青山相近，但又不完全相同。

“你训我干什么?要不是老大一直……”

**山自觉被李峰呵斥了，赶忙甩锅指着蒙青山，“老大一直在和周禹彻……”

“咳咳咳！”

蒙青山抬眼盯着他，眼神好像在说，“你在找死吗？”

“周禹彻?”李峰扣着蒙青山厚重的办公桌，“有他什么事?”

蒙青山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重新翘着腿，这两天锦城降温降的快，他这腿又开始疼了。

“走走走！你就真放心把事情交给他，他能成什么气?脖子上还挂着流了流气的东西?我昨晚上让你拿掉你没干是吧?你是不是从来就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李峰指着**山，把攒了一天的无名火都发泄在他身上。

“又……又不是我，是……”**山两头受气夺门而出，在办公室里嚎叫，“李副队疯了，回来就拿我撒气！救命啊！”

办公室里重新只剩下两个人。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一个副队还不能知道?”李峰重新看着蒙青山。

“保密，一切等陈局长回来。”蒙青山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白板，让李峰翻个面。

“**山还年轻，你至于那么苛刻吗?有几个人像你的那个好徒弟潘宇安?”蒙青山踱步到白板前，递了个黑笔给他。

“看看这三个案子吧！如果排除所有其他的原因……”

“什么其他的原因?”李峰眉毛一紧，把皮衣往后一飞，叉着腰站在白板前，把白板笔的笔盖直接掀崩了。

“超自然原因。”蒙青山暂时做不到和盘托出，有意无意地隐瞒。

李峰抱着胳膊，侧身盯着他看，“超自然原因？你知道的，我是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的！”

“这我知道。”蒙青山在薛翠环的照片上画了个圈，在旁边标了一个数字1。

薛翠环是这三个人中第一个死亡的人，死亡时间尚且不能确定，但是通过这两天的走访调查，基本上可以确定是9月3号前后，因为从那之后就没人见过活着的薛翠环了。

薛源的背景复杂，账户资金的流动频繁，想要一下子把他摸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件事二大队想要协助调查。

说曹操曹操到，蒙青山的门被扣开，是二大队协助调查的人。

“蒙队，我们通过面部识别，检索到了其中一个女孩的信息，正是之前报失踪的女孩，名字叫朱希。”二大队的夏策递上了女孩的基本资料，是锦城当地建工大学的大二学生，两个月之前失踪，据室友说是找了个兼职，第一天上班。

“只有这一个人吗？”蒙青山接过资料，拿在手里和李峰一起看，“其他的人呢？”

夏策摇了摇头，“其他的我们还在努力识别，希望能有结果。但是我们给这些光碟做了分类。”

“分类？你是说受害类型吗？”李峰问道，“这个薛源难道是靠倒卖这些光盘为生，还是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受害类型都差不多，但是我们根据清晰度和明显的视频质量做了分类，一部分是之前的，一部分是现在的。”夏策指出差别给他们看，“这些光碟应该是两部分混杂在一起的，也许犯罪嫌疑人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收集这类光碟。

“因为是自行刻录，镜头只是对着受害者，所以加害者是否是同一个人，我们也不能断定，后面我们打算看得再仔细一点！”

夏策的意思蒙青山明白，无非是就看果体看得更仔细一点，通过某个部位来判断嫌疑人是否为同一人。

“辛苦了！”蒙青山递了根烟过去，夏策推拒，但是陈局长不在，他又是在蒙青山办公室，顶风作案又没人管。

“那个女孩是遇害了吗？”李峰问道。

“不知道，现在依旧是失踪人口，她父母也不觉得自己女儿失踪了，说是可能闯了祸出去躲一躲。”夏策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那个女孩之前在学校厕所生下过一个孩子，学校里的同学们都知道，据她自己说，这个孩子是外校的男朋友的。”

“孩子呢？”李峰问道。

”孩子被她扔了，发现的时候在学校垃圾桶里已经死了。”夏策摇了摇头，“据她室友说当时都觉得她心太狠了，现在想来，遭遇了这样的事情生下的孩子她一定是不会要的了。”

“生下孩子之后，这个女大学生就失踪了，再也没露过面。”夏策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失踪和薛源有没有关系，我们已经让人去找线索了，这两天应该就能结果了。”

李峰抬笔在白板上薛源的头像旁边画下了一个女孩的样子，用手指支着下巴。

“把方勇提出来，我再审审他！”李峰把笔重重地在董静地脸上画了一个圈，“我们被这个人耍地是团团转！”

方勇带着手铐，重新出现坐在审讯桌前，抬头看到李峰和蒙青山，他一点儿也不惊讶，“该说的我都说了。”

“我还没问你呢！你说什么了？”李峰抽出董静的照片在方勇的面前抖了抖，“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我看不清楚！”方勇看都没看，直接胡说八道。

李峰看出来方勇不想配合，干脆走到他面前，按着他的头问道，”我再问你一遍，认不认识她？”

“她是我老婆！你们难道不知道？”方勇只是轻蔑地在董静地照片上看了一眼，随后便把视线移到了蒙青山的身上。

“你跟你老婆怎么认识的？”蒙青山一边转笔一边问道。

“你们不是已经审问过她了吗？难道没说起过我？这种事情我不想回答！”

“砰！”

李峰双手拍在了方勇面前的桌子上，“我们特么的是不是给你脸了？”

“哼～就是普通恋爱，都二十多年了，我记不清楚了。”方勇自知回避不了这个问题，挣扎了两句之后就胡乱答道。

根据二大队的调查，董静和方勇在钢铁新村是一对模范夫妻，几乎从不吵架，因为两个人没有孩子，工作生活稳定，没有李金花家里鸡飞狗跳，也没有薛翠环家那样的窘境，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几乎没人相信方勇会是侵犯并且杀害李金花的凶手，包括董静。

“可是你老婆谎话连篇和你说的不一样啊！”蒙青山露出无奈的神情，摇了摇头，“他跟你说的不一样！”

听到他这么说，方勇的后背明显一僵，他的脖子上像是被上了发条，机械地抬起脖子问道，“不一样？她敢！”

“为什么她不敢？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有理由这么做！”李峰只是和蒙青山看了一眼，就领会到他的意图，跟着他一起“审问”方勇。

方勇侵害李金花是不容许他狡辩的事实，但是，是否他也是杀害李金花的凶手，还需要进一步的举证。

方勇沉默了片刻，低着头，突然展现出了笑意，他轻叹了口气，“行吧！她说了我什么？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

这样突兀的话锋一转，实在是太过于牵强了，方勇一直难以宣之于口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嗡嗡——”蒙青山的手机铃声响起。

“老大老大，薛翠环的邻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