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直到把一根烟抽完，都没松口说行或不行，他总归对**山还是有点情谊的，但是那个小兔崽子实在是太气人，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把门锁上，给你看个东西。”蒙青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了过去。

林峰坐在桌面上，警惕地打开牛皮纸的文件袋，蒙青山玩着手里的飞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恨不能直接扎进去，可即便是这样，也盖不住他原本的疼痛。

文件袋里的是个密钥，是能进入系统的通行证，数量有限，蒙青山给了李峰一个。

“做什么？”李峰拿着金色的薄片在手里把玩，差点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用途以后再告诉你，先拿着吧，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面。”蒙青山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对你坦白过了。”

李峰嗤笑了一声，笑纳了蒙青山的这个“礼物”，他敲着桌子再次问道，“最后一个问题！”

“说！”蒙青山的飞镖扎进了靶心，挤掉了之前的那个飞镖。

“周禹彻在这里面究竟是什么身份？”李峰不常跟下属开玩笑，但是和蒙青山可以，“你的新欢？”

蒙青山手里的飞镖差点飞到李峰的身上，“他是我的旧爱。”

李峰仰着头，及时止住这个话题，转过身叉着腰，翻过了蒙青山面前的那个白板，“现在就差抓到黎铭文，我们或许就能结案了。”

李金花是方勇侵害后杀害的，但是杀人动机不确定。

薛翠环是薛源失手伤害，然后丧命于黎铭文黎铭章这对姐妹的手里的，薛源则是死于分赃不均。

三条人命好像都找到了凶手，顺便还捣毁了一个犯罪窝点，但是李峰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说起来，他们对二十年前发生在钢铁新村的女工侵害案还知之甚少，尤其是薛翠环和李金花以及董静之间存在什么样的联系都还不清楚。

薛翠环的丈夫李佳林和方勇，难道仅仅只是同事的关系吗？

李峰把蒙青山白板上的照片重新整理摆放，在上面勾勾画画，梳理思路。

“你还是和在警校的时候一样，所有的东西都要追根究底。”蒙青山走到他旁边说道，“所以每一个人的动机你都要清清楚楚吗？”

“那是当然了！”李峰几乎没有丝毫地犹豫，“只有了解这些人的动机，我们才能避免更多的案件发生，不是吗？”

李峰相较于蒙青山有着更高的理想主义。

“可是只要是人，就会说谎，为别人也好，为自己也好，那些隐藏在人内心深处的阴暗，往往是不能直视的。”蒙青山的手指在方勇的脸上点了点。

“就拿他来说，他□□杀害李金花，据他自己所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年轻时的**，多么荒谬。”

蒙青山又指了指李金花的男朋友，“你以为他是个好人，可是他真的是这样的吗？他不也是打心底里瞧不上李金花，李金花的丈夫卢元秀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也没她当人看过。”

李金花的死归根究底，可以与他们每个人都有关系，可是认罪的只有方勇一个做了切实伤害的人。

李峰笑着说，“这就是人啊！”蒙青山跟着后面感叹了一句，“是，这就是人，有的还不如邪祟。”

“二十年的那起女工侵害案我会去查，追捕黎铭文的过程中如果需要我的支持，随叫随到！”李峰搭了手在蒙青山的肩膀上，“你是我好兄弟。”

李峰出了蒙青山的办公室回寝室，他暂时还和**山住在一起，一回去就看到他在寝室里玩弄嘟嘟，他张了张嘴，最后仰面朝天躺在船上。

“把陆元的电话给我！”李峰说道。

“哦！”**山拿出手机把手机号码念给他听完，小声地问道，“蒙队给你们安排了什么任务？”

李峰抬眸盯着他，“我有这个义务向你汇报吗？”

**山被噎住了，不再吭声，“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凶！”如果可以，他真想放嘟嘟去咬李峰给他泄愤。

拨通了陆元的电话，李峰的语气是从没有过的温和有礼貌，”明天早点来，晚安。”

**山翻了个白眼，他不甘心，在心里不知道骂了李峰多少回了，凭什么就对他区别对待。

“明天我就搬出去，给你和你的好徒弟陆元腾个地方吧。”**山阴阳怪气地说着，可是那边李峰已经和衣而卧睡着了。

“切～睡的真快，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蒙青山也睡不着，总归是警队里的床太窄了，他身板放不下，又不想回家，转而把车开到了周禹彻家楼下。

“嘟嘟嘟嘟——”

坐在车里，蒙青山一遍遍地给周禹彻打电话，可是都被无情地挂断。

“艹，还真小心眼！”蒙青山在身上喷了喷香水，企图遮住自己身上的烟味，直接上门抓人！

“咚咚！”

“咚咚！”

……

蒙青山敲门差点被人投诉扰民，周禹彻也无动于衷，家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是还没回来？”蒙青山看着手里的铭牌，可是他明明有感应，周禹彻就在这附近，不可能出错的。

“叮咚！”电梯播报声后，门自动打开了，“十八层到了！”

周禹彻依旧是穿着那身挺立的风衣，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两个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很是亲昵。

”谢谢林主任今晚上请我吃饭，我家里有充电宝，我去拿给你。”

周禹彻露出了对蒙青山从未展现过的笑容，礼貌周全。

站在他身边的是医院里的同事，林主任，两个人刚刚吃了饭回来，没想到却被蒙青山堵在了门口。

蒙青山这个“马后炮”还是走对了，他用皮靴子在地上缓慢地蹭着，“周主任！回来啦，找我□□也不留个钥匙给我？真叫我好等啊！”

周禹彻走到他身边，警告他，“你不要胡说八道！”

蒙青山则伸手递向了林主任，“你好，我是周禹彻的男朋友，准确来说，算是未婚夫，只是我们那个时候的仪式你们这儿不一定能承认，但是他死了是一定会入我们家祖坟的。”

要不是杀人犯法，周禹彻真想在这里就了结了蒙青山，他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杀气逼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开门让我进去？”蒙青山弯腰握住周禹彻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拧动了房门。

“额…….周主任，你把充电宝拿给我就行，我就不进去了。”蒙青山眉头稍展，听见林主任这么说，这才不像个胖河豚一样，按照刚刚的形式，他真有可能被气炸。

周禹彻白皙的脸上泛起了嫣红，拿着充电宝出来，“林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

“林主任，这么晚了，就不留你进来坐坐了，请回吧！”蒙青山看着那个林主任和周禹彻“眉来眼去”心里就烦躁，说话也没有好语气。

林主任转身离开，蒙青山瞥见他后颈上有一个符号，是被周禹彻标记了，看样子，他体内的邪祟也已经被逼出来了。

踏进周禹彻的屋子，一股幽香传来，房间里没开灯，蒙青山一抬眼，看到正面墙上大大小小都窝着一只只有形邪物，像个博物馆一样，比他地牢里的数量可能都多。

“这么些东西放在家里面看着你睡觉难道不吓人吗？”

但是，这些邪祟的质量不高，对蒙青山造不成什么威胁。

“你没拒绝，我就当你同意我进来了啊！”蒙青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躺在了沙发上。

“我说拒绝你就能不进来吗？你不从来都是这样的吗？”周禹彻一边在厨房里忙活，一边给蒙青山搭话，“今晚上来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蒙青山抓过连翘放在手里，弹着她的肚皮，调笑道，“你这样子不像是来问我问题的，倒像是准备围剿我的。”

他偏头用眼神威慑那些邪祟，但是转向周禹彻，又恢复了温柔。

“围剿你？”周禹彻的语调放缓，走过来递了一杯茶给他，“先吃口茶再说。”

蒙青山探头看了看，蹙眉疑惑，“你该不是想谋杀亲夫吧？”说着，想用手指拨一拨茶叶梗。

“嗡嗡嗡——”

蒙青山的电话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是李峰打来了。

“做什么？”蒙青山把电话开了免提，当着周禹彻的面也丝毫不遮蔽，但是始终没动桌上的那杯茶。

“到警局来一趟吧，出事了！”李峰和**山正准备出去，因为刚刚接到电话，说是在黎铭章和黎铭文的老家，发现了黎铭文的尸体。

黎铭文已经死了。

“黎铭章人呢？”蒙青山挺身仰靠在周禹彻家的沙发上。

“她？她不是还在所里关着呢吗？”李峰说着就要挂断电话，“不说了，你先回警局，陈局长说是晚上回来，我们都不在不行，我带着......**山先去吧！”

陆元还没赶到，李峰只能先带着**山去黎铭文的老家看看情况，顺便在当地调查，估计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蒙青山看了周禹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