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窗外爆竹声连连,闪烁着光芒,火光四射。屋内说话声不绝,一张张麻将被放出,每个人都仔细观察着牌面。
一张东风被人不屑的扔出:“啧,怎么都是这种烂牌啊。”
许乘月站起身来,伸手拿过这张牌:“谢谢二叔送牌,我胡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牌放到对应位置,然后将所有牌推倒展示。
有亲戚不信邪的凑过来看,结果发现这小子居然凑的都是对。
“乘月厉害啊,这可不好凑,你居然能凑出来!有前途哈哈,是吧曦姐?”二叔笑着打趣。
许曦月抬眼看了他一眼,手上和着牌:“这算什么前途,以后当个赌鬼吗?”
桌上安静了一会儿。
许曦月的妈妈容芳先出来打圆场:“什么啊曦月你别乱说,我们乘月还是很优秀的,怎么会……那什么啊。”
许乘月没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跑走了:“二叔姥姥妈妈我同学找我玩了,你们接着打!”
桌上就剩下了三个人,许曦月垒着牌,神色不明的说:“说不准。”
能看出来对许乘月的意见很大。
容芳叹了口气,冲他老伴招手:“老许,来玩牌!”
许乘月快速跑进屋里,接通了电话,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江诒闲?找我啊。”
“嗯,除夕快乐。”江诒闲说。
“除夕快乐!”许乘月说。
江诒闲拒绝了来搭讪的同辈,跑到走廊里说话:“刚刚在干什么?”
许乘月衷心感谢:“在打麻将,幸好你给我打电话了,不然他们还在打趣我呢。”
“嗯,你不问问我在干什么?”江诒闲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询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许乘月顺着他的话题问:“那你在干什么啊?”
江诒闲:“我被拉来参加一个年会,还挺……吵的?不太想待。”
许乘月看着指着五十九分的钟表,意识到还有一分钟就进入新的一年了。
他笑笑说:“你就这么嫌弃啊,那叫热闹好嘛。”
江诒闲不想妥协:“热闹是褒义词,但是我不高兴,所以当下这个场景用吵这个贬义词来形容更合适。”
许乘月笑着,秒针滴答滴答的转动,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
伴随着许乘月的笑声,伴随着新年的钟声,江诒闲郑重开口:“新年快乐,许乘月。”
许乘月紧跟其后:“新年快乐,江诒闲。”
两人笑着交谈,一起度过了上一年,迎接了下一年。
江诒闲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许乘月在一起,无论什么身份。而许乘月也在这特殊的电话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自从他刚上初中父母离异后,他就跟着母亲许曦月生活。
而许曦月为了一个人养她们娘俩,天天忙的脚不沾地,有几次晚上许乘月等到母亲回来想要上去关心一下,也只是会被闲烦让他一边去。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许乘月也不想再亲近许曦月。
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一见面似乎除了吵架就是吵架。
比陌生人还像陌生人。
更别提幸福感了。
电话挂断,许乘月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烟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到了一丝别样的情感。
他看了很多小说,见过了各式各样的故事,明白人情世故,也领会爱恨情仇。
在这一刻,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江诒闲。
或是很久前就有了,也或是现在。
因为许乘月自一开始看的就是bl小说,对性取向这种东西没有太大的感觉,觉得是自己喜欢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好,只要是ta就行。
脑子里没有过多纠结,只一会儿便确认下来,就想着。哦,原来我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但这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走。
他自己轻易接受了,但不代表江诒闲能,况且喜不喜欢还是一回事。
许乘月妄想了那么多高中恋爱的情形,却第一次觉得谈恋爱这么难。
——
这是高中生涯最后一个超过三十天的寒假了,但许乘月在江诒闲的施压下并没有玩的很厉害,只是适时放松一下。
自打过完年以后,也不知道江诒闲抽了什么疯,天天要给许乘月补数学。
写完了每天学校留的既定作业后,总是被对方压榨着一天补两个小时。
一次补课上,许乘月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二次函数图像,脑袋都大了。
他疯狂摇着自己的手机,企图能靠这样把隔着网线补课老师摇晕。
结果受罪的还是自己。
手腕关节咔滋一声响,疼的要死。
许乘月哀嚎着喊小度小度,询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得到身患绝症的答案后,嚎的更响了。
他眯着眼忍眼泪,用另一只手去抚摸自己的手腕,从而错过了屏幕上江诒闲的笑。
——
一个月的寒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虽然没法把数学补到135,但在江老师一次一次的自制试题中许乘月最终夺得了120分的佳绩。
对于原来只有九十分的某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开学了,两人的关系也更加密切。
江诒闲抱着追人的想法,而许乘月抱着试探的想法,两人心里各有诡计。
但都与对方有关。
……
伊佳祺主动找许乘月聊天,说起他们新看的漫画,江诒闲就在一旁坐着。许乘月则在聊天中时不时的透露出一点男男相关的剧情,悄悄观察江诒闲的表情。
结果什么也没观察出来,江诒闲的表情毫无波澜。
反而是把伊佳祺吓得够呛,之前一次次叮嘱千万不要泄密,否则就半夜刀了她。
可是这次居然是许乘月不小心泄露的,而且每次他刚想圆回去,总会收到许乘月的眼神。
然后又默默闭上了嘴。
她也只能在内心里默默祈祷:祖宗啊!你可别说了!你想昭告你同桌你看男同吗!
许乘月不死心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江诒闲,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听见,开始逐渐加大自己的音量。
伊佳祺也聊上了头,没有分寸的大声聊着。
眼看着声音就要超过正常聊天的范围,被人听去,江诒闲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
一边的伊佳祺终于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许乘月的肩膀。
而许乘月还沉浸在江诒闲有表情了,没有任何表示。
伊佳祺转而想到刚刚的聊天内容以及声音大小,瞬间明白了发小的处境。
看男同被知道后的窘迫嘛,我懂!我来解决!
她转过身看着许乘月那个说了n多遍的帅哥同桌,不免的花心了一下。
最后还是坚定意志,露出一副要去赴死的表情:“哥们,别害怕,虽然我们月看那个,但是我以他单身八年来担保,他绝对不是那个,不用担心!我们都很正直的!”
江诒闲还没说话,就看见被挂上正直标签的许乘月腾的一下站起来了,着急的撕掉标签:“不不不,我不正直!”
声音很大,但正好被其他同学的打牌声盖住了,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
江诒闲和伊佳祺都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而反应过来的许乘月也脸蛋爆红,开始脑袋砸桌子大工:“不是,当我没说……但是绝对不能单身八年!”
他抬起被磕红的额头愤愤的看着祸从口出的伊佳祺。
“一定不单身八年!我们乘月今年就谈!”伊佳祺也举起手有效发誓。
……
时间转瞬即逝,从指尖飞走。
许乘月看着日日渐进的文理科分班惶恐不安。
倒不是因为选科发愁,而是因为和江诒闲的分离。
科目他很早就定好了,他要选大文。
而观察了这么久江诒闲,许乘月觉得对方八成会选大理。
这样一来,两个人完全没有见面课的可能了,因为大文和大理班分居在整个校园的两侧,几乎不可能见到。
他第一次产生了分离焦虑。
哪怕得知父亲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强烈。
如果说高一上学期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许乘月跟在江诒闲的身后像个跟班,那高一下学期两人分别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后,跟在江诒闲身旁的许乘月倒有了正主的一番风味。
不是许乘月走快了,而是江诒闲在放慢步子等他。
江诒闲经过几个月的观察,几乎断定了许乘月是喜欢他的,并且还很黏他。
但他不想冲动表白,因为如果现在表白,等一个月后的分班,两人分开后心里都藏着一个人却没法见面,那更难熬。
还会影响学习,说不定许乘月刚刚提上来的数学还会受此影响。
江诒闲叹了口气,更加珍惜现在坦然相处的时光。
看了眼课间吃面包吃了一脸肉松的许乘月,他从桌兜里拿出一张纸。
许乘月以为是帮他拿的,下意识就要接过,但对方一个反手,直接帮他擦掉了脸上的渣渣。
许乘月愣了愣,回以江诒闲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像就这样,就保持这样也挺好。
江诒闲没出息的想。
一些细碎小事。
许乘月心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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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P.临门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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