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蛮力杀人

大宋复兴报广南东路和南洋特刊没有在济南销售几天,就被人快马加鞭送到了燕京。

完颜宗望看完以后,发狂的笑起来。

这苟宋太有意思了,自己国都汴梁被打了。

口口声声要伐金复仇。

结果却去把高丽,安南,真腊,占城,三佛齐,爪哇,苏禄国七个国都给端了。

笑死人了。

把报纸折起来放在怀里,快马加鞭就去了找了正在城外工坊监工的完颜宗望。

“斡离不,来看看,好狂妄的宋朝蛮子,居然在报纸上叫嚣,今年要攻我大金!”

完颜宗望一愣,然后迅速的接过了报纸。

山东攻打金国,可不是说说而已,去年一场突袭战,缴获了整个辽河平原收割的大豆高粱。

如今敢在报纸上宣战。

今年肯定会是多事之秋。

“我的天,朱琏把福建路和广南东路拿下了,赵构在搞什么吃的!”

完颜宗望最怕山东扩张地盘了,宋朝人实在太多了,茅厕也多,若是山东扩张一地,肯定会发动人熬制火硝。

多了一半地盘的皇后监国势力,依照李敬推广熬硝的力度,火硝产量用不了多久就会翻倍。

完颜宗翰看完报纸没有想到这点,经过提醒,他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要不要给秦桧去封信,让他拿出杀手锏?”

“秦桧虽然得到了赵构的信任,可是升迁需要经营,启用他的时间还不到,他现在既不是左相,又不是右相,李纲走后,赵构身边还有主战派势力,等等吧,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启用了!”

完颜宗望郁闷的吐了一口气。

“沾罕,你是不是觉得李敬模彷我们拿下六个国都很好笑?”

“不好笑吗?口口声声要复仇,最后冬瓜没奈何,逮到西瓜磨。有种来打我们大金的国都,端了一些小国国都算什么?以为这样就复仇了吗?”

“错了,李敬在筹集对付我们的军费,粮食!”

报纸上虽然除了缴获的商船,其他一个字没有提,闭着眼睛完颜宗望都会猜到,李敬会在南洋缴获多少金银,粮食,这可是六个国都啊,繁华富庶程度虽说未必比得上应天府,扬州,但是也不会比一般的大宋城市差。

早知道建立水师南下有这么大油水。

金国这些年就不该单单把眼睛盯在马背上,昔日大金也曾经进攻过扶桑,只是兵力太少没有得到想要的战果。

“难道斡离不还认为,他们今年有能力打到会宁府不成?当我大金铁骑是泥捏的?”

完颜宗望果然更了解李敬这个对手,完颜宗翰此刻已经相信了他的判断。

“去年山东入侵我大金,妄图以辽东半岛威胁,放回赵桓,我们已经损失很大了!沾罕,你认为今年李敬会打哪里?”

别看完颜宗翰跟李敬交手那么多次,也算是有一些了解,知己知彼,可猜李敬的作战方向,完颜宗翰郁闷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这个混账做事及其不要脸,总是出人意料!”

说起李敬,完颜宗翰就咬牙切齿,他们都查清楚了,山东冒充金国去打人家扶桑,然后妆模作样的做好人驱逐所谓的金兵,租借了人家岛屿,逼迫人家出军费,还带着扶桑人大举入侵金国的属国高丽。

甚至亲自出兵把高丽国都端了。

搞的大金派使臣去扶桑,人家根本不见,也不停解释。

被迫派完颜娄室出兵营救高丽,扶持了新的高丽王,总算在高丽国都附近稳住了战局。

历史上就没有这种冒充敌国去打另外一个无辜国家的事情。

现在好了,扶桑人对大金恨之入骨。

他们在高丽每杀死一个金军士兵,跟过年一样高兴。

这种手法肮脏卑鄙,无耻至极。

冒充金国抢了扶桑人,还让扶桑人死心塌地给他卖命,这种事情李敬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早知道李敬如此恶心,当初在磁州城外,我拼着铁浮图伤亡巨大,也要把他杀了!”

世上哪有后悔药卖。

要是当初知道李敬和宗泽这么厉害,这场战争他们就见好就收了。

看见完颜宗翰的表情,完颜宗望就知道他为扶桑的事情生气。

这扶桑也吃错药了。

一副跟高丽和大金不死不休的架势。

祭起了昔日对应大金入侵的战术,暂时放弃了交通要道和平原。

占据了南部地区的山区。

时不时下山偷袭分散的大金勇士,搞的完颜娄室攻出去又不得不退回来了。

“你在高丽边境造船的事情,搞的怎么样了?”

“新建一个船厂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各种物资准备都需要时间,尤其是对木料和工具需求巨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冬日酷寒,大冬天除了猫冬,什么都干不了,好在马上开春了,一切物资都调配,准备出发往船厂运!”

隔着大海没有船,等于光挨打不还手。

作为骨子里就崇尚进攻的金国将领哪里受的了。

陆路进攻太难了。

登州处于山东半岛的尖上,依照河北东路和山东到处是地道壕沟,高墙的防御。

加上靖康武三军训练有素,战力不俗。

从燕京陆路南下,牺牲数万,十万大军也未必能打到登州。

“谁在负责?”

“虎水!”

完颜昌做事还是让人放心的,完颜宗翰点了点头。

“斡离不,你认为宋军大概在今年什么时候进攻?”

“李敬非常精于算计,照惯例会是在秋天,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牛羊肥美,他们妄图学习我军就地补给,不过如今李敬拿下六个藩属国的国都,手中钱粮无数,我就没法判断了!”

完颜宗望熟悉的不止是对手李敬,也非常熟悉完颜宗翰。

山东强大以后,强敌在侧,去年辽东之战过后,大金的内耗都没有昔日肆无忌惮了。

他和完颜宗翰两人的部将,在金国盘根错节的各种势力关系影响下,也不像去年那么针锋相对。

毕竟两路大军都打了败仗。

有几场还是前所未有的恶战。

大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

“你认为李敬,关胜,宗泽,种彦鸿今年一定会打来?”

完颜宗望点了点头。

“你说,让人去登州谈判怎么样?”

“吴孝民现在都没有消息,若是派个姓完颜的,你信不信李敬他们会一刀给砍了!”

“那就派一个宋人,告诉他们,我们可以签订和平的和约,把赵佶给他们!”

完颜宗望被气乐了,人家要的是赵桓,你给人家赵佶。

以赵佶的水平和脾气,没准把山东的官员全流放了。

人家又不是傻子。

看不出你存心给人家挖坑。

再说了,朱琏在主事监国,不营救回赵桓,肯定死不罢休。

“赵桓是千万不能放的,这家伙性格多变,却目光如炬,很能辨别和利用人才,连宗泽这种快入土的老头都能得到他重用,他启用的陈过庭,张叔夜,刘韐,李邈都是能独挡一方的人才,这种眼光太可怕。此人看起来懦弱,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我很怀疑他只是在示弱,心里恨不得活剐了我们!”

宋金之战,完颜宗望负责汴梁的情报收集,他当然知道赵桓比起赵佶是有志向,更渴望有一番的作为的,哪怕他是被敲昏抬上皇位的。

若非赵佶从扬州回来不习惯手上没有权利,不习惯朝堂失去控制,导致父子恶斗,主和派有了主心骨,大金攻打汴梁决计不会如此顺利。

完颜宗翰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这也就代表跟山东妥协和谈的大门关上了。

现在只能全力备战。

“李敬为了宋金之战,帮朱琏控制了福建,广南东路两路,甚至冒着被我们进攻的风向,打南洋筹备军费,我们也该做点什么了!”

“后悔了?没答应宗弼,去年冬天南下攻宋?”

“谈不上,别以为李敬带兵南下,山东就空虚了,他昔日人在河东的时候,你不一样没能在关胜手上占到便宜!”

完颜宗望自从跟随太祖起兵以后,也从来没像今日对山东这样,忌惮过任何一个势力。

若非宋金之战占据了先手,手握燕云十六州和河东,居高临下,做出随时马蹄黄河的态势。

恐怕战局会更难堪。

完颜宗翰也清楚为了斡离不想说什么了。

“那你是说西辽?”

夏金吾回撤时候,派出了十几支骑兵冒充商队西进。

现在逐步回来了。

西面的草原,各国信息回来,引发了完颜宗望极大的兴趣。

连完颜宗翰也承认,夏金吾的判断很有道理,在去年整合蒙古部落的基础上,今年进一步整合,利用蒙古的兵,西进,拿下西辽和西域诸国,再回头打大宋。

可是李敬好像不给他们这个时间。

他甚至知道,完颜宗望有些后悔去年没有派更多兵,因病没能亲自跟着夏金吾西进。

赵构也够无能的,手上这么多兵,距离又那么近,怎么不敢跟朱琏争夺福建和广南。

他若能牵制山东,就太好了。

“今年你坐镇燕京,统筹辽东所有防御,有把握跟宋军血战立于不败之地吗?”

“你想去打西辽?”

看见完颜宗望点了点头,完颜宗翰再次发问。

“带走多少兵?”

“八万本族和外族兵,先去蒙古诸部,整合一部分蒙古部落,有足够的油水,蒙古诸部会跟着我们出兵的。”

“八万包括夏金吾今年整合蒙古的兵吗?”

完颜宗望再次点头,这让完颜宗翰对他深表感谢。

“行,我尽全力跟山东死战,我大金也不是软骨头,苟宋要想打下河北河东,我非把他们门牙崩了不可!”

“辽东方向,渤海湾也要小心!”

“岸边散步了那么多眼线,我才巴不得李敬派兵登陆,别忘了,那一片是平原,我们海岸线后方布置了机动兵力!”

“还有燕京,这里离渤海湾也很近,尤其要小心李敬善于使用突然袭击和声东击西战术!”

伤脑筋,山东勐地冒出来一股水师,真是太麻烦了。

后方变成了前线。

连天险渝关也变得毫无用处。

漫长的海岸线处处设防,防不胜防。

“放心,宋军如果实在打的太勐,我就把赵桓和赵佶推出来拿刀架着!”

完颜宗望倒是有些庆幸昔日破了汴梁,抓了赵佶和赵桓,有了这个杀手锏,完颜宗翰不会迂腐到不使用,到时候宋军投鼠忌器,大金国应该无忧。

“你什么时候走?”

“五月之前!”

“派人去临安,如果宋军大举北犯,必要时候,我要启动秦桧那颗棋子!”

“应该的,我现在就把联络方式交给你!”

两位大金国的都统正在交流如何应对大宋北犯的时候。

登州的临海居,也在商谈对金之战。

李纲一开口,李敬脸就黑了。

“娘娘,对金之战牵一发而动全身,非同小可,下官谏言征召汴梁宗枢密使,听取他的意见!”

“宗帅会来的,李敬已经跟他约好,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就派船去接他!”

朱琏和李敬心疼宗泽年纪大了,舍不得他舟车劳顿,这让李纲也郁闷了。

感情我比较年轻?

召回李纲,李敬是怕他不懂装懂瞎指挥,牺牲那么多将士,还是没有打下来太原,消息说后勤也调度的不好,将士们都很辛苦,士气并不高。

李敬就怕他收复太原的想法搞成执念,把河东路兵马都葬送到哪里了。

至于折可求节制河东路所有兵马。

李敬更相信他的能力和专业。

“下官认为得今年全面进攻金国有些着急,山东政治改良,稷下学宫上一批的学子派遣地方,执行发展经济之策,未来两三年肯定会大见成效,大宋国力碾压金狗,迟早的事情,缓一两年我们胜算更大!”

听着张叔夜的发言,李敬不由的笑起来。

反正急的不是他,是朱琏和宗泽。

去年试探进攻,拿下辽东是李敬的计策。

今年全面进攻,可是宗泽的建议。

也许他去年辽东打的太顺利了,或者他想让靖康武三军干掉金狗辽东主力,让汴梁兵马有机会收复河北和大名。

反正李敬怀疑自己还会被宗帅摁在登州。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反正去年已经有言在先。

对圣斗士使用过的招数第二次就不灵了。

朱琏倒是没注意李敬在神游天外。

张叔夜的谏言让她皱起了眉头。

“张卿家,今年全面进攻金国,是宗帅去年临走时候跟我和太后一起商议定下来的,要知道金狗残暴,表面上封了太上皇昏德公,官家重昏候,其实二帝在金国如坐针毡,每晚一天救出来,他们就多受苦一天!沦陷了的河北西路,大名府路百姓也同样在受苦!”

在张叔夜面前,朱琏不会摆架子,没有用盛气凌人的口吻,甚至给张叔夜的语气说的很诚恳。

言下之意今年李敬打了扶桑打高丽,打完高丽去福建,广南,还带着几千兵和福建厢军,新兵一起冒险打南洋,就是为了筹备北伐军费,军粮。

“明白了,娘娘和宗帅一片苦心,上牵挂官家,下体恤黎民,下官错了,就今年打!”

“具体怎么打,还是等宗帅到了再行布置,不过现在可以进行准备!我建议娘娘给河东路和京畿各军拨发一些钱粮,比起山东各军,他们太不容易了!”

河东路和京畿被金狗屠城很多。

生产秩序至今没有恢复。

光靠京西两路补给这么多军队,确实很困难。

今年宗泽已经在着手裁撤部分军队化为农民,也在鼓励义军一边就地耕种一边作战。

他们困难是事实。

但是从李纲这家伙口中说出来,感觉就是气李敬的。

一方面认为李敬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不配统筹指挥整个战局。

一方面还理所当然把李敬在南洋的缴获拨发出去,还乐的做一个人情。

李敬都没想通,他怎么在京城混到右相的位置上的。

“李相所言差也,军中的缴获,依照惯例都是归军队内部分配进行封赏抚恤,今年山东河北赋税都用于改造州城,让村镇构筑防御工事去了,靖康武三军没从地方得到一分钱军饷,上缴缴获,那是孝敬给娘娘内孥做她们皇室用度的。”

关胜可见不惯李纲欺负李敬,靖康武三军同气连枝。

你拿着人家打下来的缴获物资,人家军队的掌控的财产做人情,合适吗?

张叔夜,陈过庭等人纷纷点头,眼看要出言附和。

李纲的战斗力可是杠杠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三军在扶桑,高丽,南洋弄了多少钱吗?端了七个藩属国都城,这些钱养你们三军一两百年都足够了,难道不该为朝廷做贡献吗?李敬那小子一肚子坏水,扣了来登州的本官,还偷来了本家的家属,眼瞅着本官一心想要拿下太原府,却让娘娘把本官召回,他难道不该付出一点代价?”

李纲说的理直气壮,在场全部人都哄笑起来,关胜顿时语塞。

世人都称赞他是个主站派,性格坚韧,临危不惧。

如今看来也是个倔强货,睚眦必报。

不过他这种做法,把对李敬的不满摆到明面上,到光明磊落。

太后,太妃和皇后都忍不住笑容满面。

一个个都把李敬望着,李敬并没有跟他计较,轻声解释。

“李相,收复太原府,打仗这种事,是我们职业军人的事情,要文官什么都能干了,这大宋朝廷还要武将干什么?”

其实李纲挺悲催的,来山东这么长时间,眼看山东蒸蒸日上,没有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浑身抱负找不到地方施展。

偏偏李纲原来就是右相,汴梁守卫战还打下了偌大的声望,让他做点具体事情都是嫡贬,李敬和朱琏也不知道暂时怎么安置他。

毕竟山东地盘太小,临时组建的中枢控制有限。

哪怕扔一跟水管到小水桶里养了一条大鲤鱼,也一样憋屈。

“嘿,你小子敢小瞧本官,你我都不会武功,靠着蛮力杀人,我打赢汴梁保卫战的时候,你还在混迹章丘街头!”

倚老卖老跟李敬比战绩,临海居二楼的议事小厅再次爆出一阵哄笑。

来了这么久山东,李纲早就看出朱琏宅心仁厚,满脑子都在想着救回官家,替官家造福大宋黎民,这很多教旨,都是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小子怂恿的。

看似李敬只是一个疏密副使兼任山东东路宣抚使,比周宁,黄灿,宗泽,自己职务都低。

可是这些人没人会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话语权比李敬更重。

“说吧李相,此番对金之战,你想独领一军还是跟随我们渡海做副统帅?”

“我独领一军参与渡海伐金?你给我多少兵?”

李纲根本不管众人惊愕的眼光,突然就激动的站起来了。

所有人再次哄笑,闹了半天,李纲不甘于伐金之战时候在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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