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简直没郁闷死。
这宗泽跟狗屁膏药一样,贴上身甩都甩不掉。
邢州恩州绕了那么大一圈,白跑了。
往金国运输战利品的路线被截断,连金国可能力所能及提供的补给也断了顿。
大名府让给他才几天,他刚把分兵的两支军队送过河,还没到滑州。
磁州军,济南厢军又撵上来了。
更严重的是,滑州,浚州,都有了防备。
忽鲁到了滑州不敢打,夏金吾从浚州折返滑州。
挨着两城外富庶的庄园已经人去房空。
两州城门禁闭,城墙上站满了宋军,刀枪林立,木石堆积,城头还烧着金汁,水雾升腾。
忽鲁也好,夏金吾也好,都舍不得用精锐的金军骑兵来攻城。
要不是沿途一直在劫掠,完颜宗望都不知道自己东路金军吃什么。
他现在只想盼着一场寒潮,下不下雪无所谓,可以把黄河冻住,让大军从容的渡过黄河。
只要抵达汴梁,哪怕没有攻破汴梁,大宋朝堂软弱的皇帝,主和的百官,都是他的友军。
“齐州章丘花花太岁赛李广李敬,约小金果完颜宗望用弓弩一决生死,不敢应战或者战败者,引兵退出我大宋疆域!”
“济南府关胜,约小金果第一高手夏金吾,阵前对决,生死有命!”
远处又吼叫起来,完颜宗望气的仰头望天。
大金果第一高手夏金吾气的拽紧了拳头,仿佛宋军每吼叫一声都是煎熬。
“二太子,我带铁浮图,灭了宗泽老儿!”
“切不可,都统,我军若是回师击杀宗泽,前方滑州,浚州守军必将出城前后夹击!”
“难道我堂堂大金国精锐骑兵,要被宗泽一帮乌合之众,一直追着赶尽杀绝在黄河北岸?”
“我军攻磁州时,七万余众,号称十万精兵,磁州城下折损数千,邢州,恩州分兵两千余俱已失落,大名府三战折损近万,再分兵三路渡河万余,如今我军已经不足五万,岂能蛮干!”
完颜宗望还没有说话,部将们先沉不住气的吵起来。
这种事情,在进攻磁州之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如今连战连败,有主张尽快赶到汴京城下的,有主张跟宗泽殊死一战的。
“好了!”
他不得不大声吼停这种无意义的争吵。
“金吾,娄室,现在回师不合时宜,宗泽军既然敢于叫阵,说明他们有把握迎击我军,再说,我军若在这滑州城下贸然回军,城墙里的范纳在滑州,浚州可有五万兵!”
“都统,眼下宗泽军尾随跟来,打滑州不合时宜,我们去哪里?”
“李固渡!”
别说完颜宗望对李固渡很熟悉,就是在场将领大部分对李固渡也不陌生。
哪里是汴梁正北渡过黄河最大的渡口。
在滑州西南方向三十公里左右的地方。
完颜宗望当初带着东路军第一次南下,回师就从李固渡离开黄河南岸。
“金吾,娄室,汝二人携带铁浮图装备,准备断后,银术受伤未愈,他部划拨你二人暂时指挥,离开滑州二十里开始警戒,若骑哨汇报宋军跟来,立刻给我全力击杀!”
“喏!”
“忽鲁,你部负责接应金吾和娄室,若宋军跟来,绕道侧翼掩杀,第一时间配合铁浮图冲阵!”
“喏!”
“其余各部立刻点齐兵马,把多余的旗帜,缴获的一些无用杂物统统扔在滑州城外,跟随我前往李固渡!”
“喏!”
跟宗泽几场较量下来,完颜宗望也看懂了宗泽的打法。
宋军擅长踞城而守,擅长土工作业。
出门野战是不得已而为之,利用战壕,陷马坑,削弱骑兵冲击力,避实击虚方式终归掩饰不了宋军外强中干。
两军斥候方才接触,宗泽军已经停下扎营。
大冬天的,湿冷土地已经快冻上了,土工作业至少需要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方可小成。
遭遇战,金军的优势仍然巨大。
哪怕是前有滑州城阻挡,后面有宗泽的追兵。
完颜宗望依旧没有慌,李固渡乃是大宋黄河第一渡口,渡口船只无数,驿站外车水如龙,渡口店铺林立,繁华富庶。
或许因为城下之盟的喜悦,当初回师时候自己忍住没有劫掠,如今正好宰了给全军补充补给。
决定的完颜宗望绕过了滑州城,指挥着金军人马,朝着西南方向的李固渡滚滚而去。
在滑州城墙上震天的欢呼声中。
守将范纳终于松了一口大气。
前天晚上,金军前队就到了。
还有十几个斥候冒充商队,跟着附近庄园的百姓一起混进了城里,被种彦鸿带兵宰了。
他也没料到,金军怂了,在城外叫嚣了两天,硬是没有敢攻城。
更没想到,宗泽军来的这么快。
居然敢出言叫阵完颜宗望和夏金吾。
金军是什么?
大宋连大辽都打不过,大辽却被金军一仗灭了。
汴京城里喊着人如龙,马如虎,上山如猿,下水如獭,其势如泰山。
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正当范纳正在纠结,万一金军应战宗泽,自己是该坐在城头上观山景,还是立刻出击的时候。
金军居然撤了?
难道是被连战连捷的宗泽军给打怕了?
这怎么可能?
莫非完颜宗望带领的这路,全是辽国降兵?
“种贤侄,我们现在应该这么办?追击金狗,还是跟宗泽大军汇合!”
没想过连护送周围庄园百姓入城,守城也要收税的范纳,会征求自己意见。
种彦鸿颇为无语。
你也不想想,你这几万军还分别驻扎在两个城,你收到的钱一分没给弟兄。
就凭这低迷的士气。
守城是逼不得已的事情,你还想追击金狗。
“先把宗大人迎到城里再说吧!”
“我反对,你看金人肯定是怕了我们和宗泽军前后夹击,跑灰溜溜的!”
“就是,我们应该追上去,把金狗赶下黄河!”
“对阵以胆气为先,金狗怕了,我军就应该乘胜追击,杀金狗的功劳,不能全归了宗泽!”
坦率说,包括范纳和范纳身后的京城官员在内,算是徽宗的嫡系。
服从的是太上皇的旨意。
宗泽是谁,他是宋钦宗根据李纲的一个建议,起复的徽宗贬去的官员,起伏之前最高官阶才从六品。
他连夹在徽宗和钦宗中间的后台李纲都倒了。
钦宗凭什么任命他为天下兵马副元帅。
徽宗一系根本不认。
此刻若是跟宗泽会师,宗泽肯定会利用自己天下兵马副元帅的身份统一调度兵马抗击金兵。
哪怕是立下再大的功勋,是要算在宗泽头上。
身为太上皇一系的将领,谁能甘心。
再说,宗泽一介文官,仓促之间组织的精壮就可以打赢完颜宗望的金狗,他们也不可能不行。
“李晟,我观金军撤退有序,并没有乱,你可敢带兵出击?”
对于京城两位皇帝斗法,各自拉拢京城官员对着干,种彦鸿是有所耳闻的。
他万万没想到,这股争斗还波及到了前线,金军在大宋疆域杀的如无人之境,此世范纳军还想着替太上皇一系争功。
“范大人,若大人真想出击,我愿带麾下去通报宗泽大人!“
李晟还在犹豫,种彦鸿就抢先向范纳请命联络宗泽,这让范纳和李晟很不高兴。
宗泽在磁州依托铁厂铁矿弄到的钱,装备义军都不够,也补贴不了滑州军。
又没有圣旨让自己归他节制。
种彦鸿急不可耐的请求两军会师,让他们很不高兴。
“种贤侄稍候,我等出击追击金狗之后,你再去请宗大人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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