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了云隐山。本来阿飞是不用来的，只不过师傅还在世，李莲花要传功法给笛飞声还是要禀告师傅一声的。而笛飞声了解到这一次李莲花去云隐山，还要找岑婆看看他的毒怎么解，就坚持跟着一起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李莲花手抬了抬，还是没有那个勇气敲下去。

“敲吧，师傅师娘一定一直在等你。“拉着他的手一起敲在了门上。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人打开了门，看到在门前的三人，特别是那个三分熟悉的温润男子，瞬间泪目。“相夷，是相夷回来了。”

后面来的漆木山拍打着李莲花的后背，带着哭腔说：“你这个死孩子，每次回来都要挑师傅馋酒的时候回来，害得我被你师娘埋怨。你这臭小子。“

“师傅，您就别怪花花了，他这些年不是一直以为师傅您过世了，对师娘愧疚吗？所以……”看李莲花感动的说不出话。石若菡赶紧替他解释。

“你还替他解释，“岑婆一指头点在石若菡的额头，”他这些年不回来，你也不知道回来看看。都是些没良心的。“

“啊，师娘，我不会上山的路啊，总不能再让我在山下点把火吧。“石若菡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在山下点火？”李莲花疑惑问。

“那时我又不知道怎么上山？就只能点火通知师娘下山来接我啊！”石若菡委屈，她又不是故意的。

阿飞在旁边嗤笑，这女人想法一直这么奇特。

“那走的时候，我不是把阵图给你了吗？”漆木山疑惑。

“可我又看不懂。“石若菡低头道，不好意思，在城市里生活的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上下左右，看不懂纯粹的古代阵图。

“相夷不是教过你阵法吗？”岑婆疑惑。

“额，师娘。若若分不清南北，所以这个阵图她……她确实看不懂。”李莲花解释，所以赶车什么的一直都是他在做。

“若若……花花……”岑婆终于发现了华点。

“我说，你们非要在大门口说这些吗？”阿飞冷声说。

“哦，对对对，赶紧进，赶紧进。不过你是谁啊？”岑婆看着阿飞疑惑。

“师娘，他是笛飞声。”石若菡搀着师娘的手往里走。

“啊？”岑婆和漆木山一起疑惑。

“啊。惊讶吧，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挺惊讶的。”

进了大厅，李莲花让师傅师娘上座。跪在下方，叩首道：“不孝徒儿相夷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

好一阵寒暄。坐下来后，阿飞迫不及待的问：“可以先看看李相夷的身体如何吗？”

“他怎么？”岑婆疑惑为何笛飞声这么看重李相夷的身体。

石若菡低声为她解释：“他就是个武疯子，除了武功啥也不在乎。他一直想让花花恢复功力和他再战一场，争一争天下第一。”

“你怎么把相夷叫花花啊。”岑婆问。

“他在外面叫李莲花，我习惯了。”石若菡不好意思。

岑婆失笑，直接叫李相夷上前来给他把脉。“好，这些年看来你们有好好保养你的身体。接下来解毒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找到忘川花，这种很安全，但是……“

“但是什么……”阿飞急问。

“但是，忘川花很难找，我找了近十年都没找到。已经可以不用考虑了。”石若菡说道。“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靠若菡了，先把相夷的身体调理一个月。我和老头子在用内力把相夷的毒压下来，之后一边放血，若菡一边把毒用内力顺着血流逼出来。缺点是时间长，还有放血会让身体虚弱一段时间。“岑婆继续道，“而若菡则会虚弱一段时间，而且若是严重的话，可能以后都无法习连内功，没有武力了。”

李莲花明白这种方法的弊端，师傅传功给单孤刀后，虽然这些年一直在重修内力，可武功一直难再复。所以和石若菡两人一直谈不拢到底选哪个方案。

夜凉如水，繁星如瀑，在山顶看星星别有一番滋味，特别是古代毫无污染的星空。

“还是这么喜欢看星星啊？”李莲花坐在她旁边，一起看着满天的繁星。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讨厌肖紫衿吗？”

“不是因为婉娩吗？”李莲花迟疑道。

“你想什么呢？我是那么小心眼吗？”石若菡娇嗔。

“啊，不是吗？”李莲花故作惊讶道。

“你不要岔开话题。”石若菡拍了他胸口一下，“你知道，我讨厌云彼丘，仇恨单孤刀是因为他们害了你。可讨厌肖紫衿却是因为四顾门。你和乔婉娩追求不一样，所以才会分手。他喜欢乔婉娩，在你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就管不住自己。我顶多看不惯，却不会讨厌。我真正讨厌他，和他吵是从他擅自把四顾门解散开始的。”

见李莲花一脸讶异，石若菡失笑道：“想不到吧。”靠在李莲花肩上轻轻地说起那些过往，“那时，我刚……出来，就碰到两帮人火拼，若不是你路过救了我，我可能就死了。”李莲花紧紧地抱着她，听她说那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

石若菡笑了笑，继续道：“我醒过来就在四顾门了，一直把四顾门当家。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就是你一下出现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人是陌生的，环境是陌生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这个时候有一个安稳的环境给你，让你去了解去适应这个世界。你知道我有多感激吗？我是真的把四顾门当家啊。“李莲花有些明白了，就像他放弃做李相夷去做李莲花，一切都要去学习，去适应。

“所以我讨厌他，因为他毁了我的家。”石若菡摸着李莲花的脸，“可是花花，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什么吗？”

“你是我人生的一道光，是你带着我了解世界了解江湖。教我怎么在这个危险的江湖上生存。开始你的身边有乔婉娩，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偶像，你可能听不懂，理解为崇拜的对象也可以。可是突然你没了，家没了，整个江湖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了。我的心里只有找到你这一个信念。我找了你五年，这五年里我突然发现没有你我也可以生活。可是心里有那么一块总是空的，填都填不满。别人都说你已经死了，可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不管他们说什么，说我疯了也好，我就要找到你。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又找到了我的光，我的心又被填满了，又找到了我的家。现在，你又要把我的光灭掉，把我的家毁掉吗？”

擦掉她眼角的泪，李莲花轻柔的说“可是还有另一种方法，我们不是别无选择。你要知道，这种方法万一一个不小心你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拿剑了。你……“

捂着他的嘴，石若菡柔声道：“可是我知道找一个‘希望’是有多难。我找你找了五年，找忘川花找了近十年。我开客栈搜集消息，我让刘如京通过一个个虚无缥缈的消息去找忘川花。可是十年了，什么都没有找到。你要在抱着一个‘希望’去找十年吗？“抱着李莲花的腰，坚定的说：“更何况我以前的武功本来也不怎么样，还是后来你帮我改了心法以后才好了一点。现在只不过是得来的，再还回去，还能帮你把身体彻底治好，这不好吗？你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李莲花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知道若若有多喜欢武功，每天只要不下雨，她都会坚持练剑。他知道若若下这个决定有多难，可她今天又是讲情又是说理。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说不出那个不字，只能把她抱得更紧，咬牙道：“那我们都要好好的。”

“好，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