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明祥在逛小吃街的时候,突然接到领导告知晚上要加班的电话,他只好提着刚买的臭豆腐,急匆匆赶到了公司。
还好加班的人不多,吃完臭豆腐通风一晚上也不影响明天上班的同事。
刚在工位上坐下,坐在隔桌的同事就凑了过来:“你怎么吃臭豆腐?那味道隔老远就闻到了。”
阎明祥愣了愣:“啊?那我出去外面吃……”
刚站起身,就被同事叫住了:“不用,外面这么冷,你就到这里吃吧,一会儿开个排气扇通通风就行。”
其他同事也没有异议,阎明祥于是坐了回去。
臭豆腐的打包盒密封性很好,虽然气味还是会溢散出来,但保温效果不错,阎明祥用筷子夹起一块咬了一口,还是热热的,带着炭火的温度。
臭豆腐很好吃,外焦里嫩、汁水丰腴,不枉他排了这么久的队,但更让阎明祥惊喜的,还是那几块作为配菜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萝卜皮。
色若白玉、莹润光泽,脆生生的,一口咬下去,便会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汁水中既包含了萝卜本身的清甜,又带有腌制过后的丝丝辣味和缕缕酸味,仅是闻着味道就让人口齿生津,吃到嘴里后更是开胃至极。
阎明祥吃下一块萝卜皮,又咬下一口臭豆腐,迸发在舌尖上的美味让他止不住感慨:想到让萝卜皮和臭豆腐搭配的人简直是个天才!
吃到一半,阎明祥这才想起放在一旁的虾米白菜汤。
正好渴了,他随手拿过盛着汤的打包盒,盖子一揭,一阵浓郁的鲜味顿时爆发出来,引得其他工位的同事频频看了过来:
“什么味道?”
“谁的晚饭这么香!”
阎明祥尴尬地举了举手:“我,是我,不好意思。”
嗓门最大的刘姐问:“小阎啊,你吃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虾米白菜汤。”
得到这个答案,其他人多多少少丧失了兴趣,毕竟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寡淡。
阎明祥得以继续安静地品尝他的晚饭。
热气腾腾的一碗汤,汤色清浅,果真如名字那般寡淡,阎明祥端起碗抿了一口,滚烫滚烫的汤,烫嘴,但喝进嘴里,却是鲜得不得了。
阎明祥就这样端着碗,小口小口地抿着。以他不算熟练的厨艺来看,这碗汤熬制的时间一定很长,还得是小火慢熬,才能把白菜和虾米的味道都溶进了汤里,一口下去,既有白菜的清甜,又不失虾的鲜味,接着他还喝到了一点点香油的味道,融合在其中,让整份汤的底色增香了不少。
于是办公室里为数不多的同事就听到某个工位上不时传来一声砸吧热汤的喟叹,随即又是一声咬下臭豆腐酥脆外皮的“咯吱”,间歇还搭配着又清又脆的咀嚼萝卜皮的“嘎嘣”声。
终于,同事们忍无可忍了。
“太香了。”
“馋死我了!”
“我也要吃!”
……
直到站在小吃街排队的队伍里,阎明祥还没反应过来:我不是来公司加班的吗?
————
忙完一阶段的工作,唐小倩终于迎来了短暂的放松时间。
下班后,和同事约好去附近的小吃街吃地摊小吃。
会有这个行程,主要还是因为袁霞的倾情推荐:“那个小摊的臭豆腐真是太好吃了!又焦又香又有味,就连萝卜皮都那么好吃。还有,那个摊子卖的虾米白菜汤也是仙品,就着烤好的臭豆腐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简直是人生的一大幸福!”
“哦对了,这个小地摊的老板就是之前在公司楼下卖糖炒栗子的那个。我说怎么一直没来了呢,原来改行卖臭豆腐去了。”
对于袁霞的推荐,徐丽丽跃跃欲试。
唐小倩倒兴致缺缺——她还在怀念以前的烤红薯。
一行人来到小吃街,没走多久,果真看到了一条排成长龙的队伍,弯弯曲曲,见尾不见首。
徐丽丽对臭豆腐感兴趣,唐小倩和陈淼也不赶时间,便陪她一起排起了队。
起先三人还在低着头玩手机,直到鼻间传来的臭豆腐香味越来越浓,也情不自禁像队伍里的其他人一样开始讨论起来。
“听袁霞说,这是最近才来小吃街摆摊的新摊点?”
“看来真的有几把刷子,这个臭豆腐闻味道就知道好吃,而且制作方式也特别,是用炭火现烤的。”
陈淼点了点头:“不是预制菜这一点就打败很多商家了,难怪有消息称平城美食日报都有意采访。”
陈淼的消息向来灵通,她这么说,这件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徐丽丽笑道:“那看来今天我们来对了,不然这里成了网红摊点,还不知道排队要排到什么时候。”
唐小倩看了看前后都看不到头的队伍,淡淡道:“其实现在也差不多。”
出乎意料的是,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没等多久就轮到了她们。
更出乎唐小倩意料的是,看到坐在摊前细致地翻烤着臭豆腐的摊主,她一眼就认出和烤红薯摊主是同一个人!
唐小倩一时百感交集,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想问:“你怎么不卖烤红薯了?”
又想问:“最近怎么都没看到你来写字楼附近?”
但最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买两份臭豆腐和虾米白菜汤,要大份的。”
三人各提着两份臭豆腐和两份汤,在路边找了个安静的阶梯坐下。
唐小倩的表现平静得让陈淼和徐丽丽不可思议,毕竟她们是知道她对烤红薯的执念有多重的。
面对陈淼和徐丽丽的疑问,唐小倩只咬了口臭豆腐,感叹道:“希望偶像营业符合自己的心意,但更害怕偶像不营业。”
说着,低头猛喝了一大口热汤,发出满足的一声喟叹,“还得是这个摊主,卖的每一样食物都合我的胃口!”
说着,唐小倩又似想到什么,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陈淼和徐丽丽,问:“袁霞说什么来着?——之前在楼下卖糖炒栗子和汪豆腐的也是她?”
陈淼和徐丽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唐小倩顿时发出一声哀嚎:“天都塌了,悔不当初啊!早知道是同一个人,我还加什么班、搞什么报告!”
————
纷扬的雪花突然静止在半空,时间有一瞬间凝滞。
一眨眼,周围的场景就发生了变化。
沈三元直起身,迅速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很陌生。
一条长长的古街,街上店铺林立,除她之外,偶尔有穿着古怪服装的人走过。
沈三元确定自己没来过这条街,也没见过这些奇怪的人。
她的心中满是不解:
她不是正在小院里清洗黄豆,准备制作下一样小吃吗?
怎么毫无征兆的下一秒,所处的环境就发生了改变。
这时,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思绪,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急匆匆从她身边走过,手上拿着喇叭,正在大声喊着:“各部门准备,三十分钟后开始拍下一个场景!”
“那个演小摊贩的龙套演员,你先去把火生上!”
沈三元愣了愣,见那个拿着喇叭的男人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她说的,一时有些没明白过来——演员?小摊贩?我?
她看向面前的道具——
一个简易的灶台、一口大锅、一块砧板、砧板上放着揉好的面团……
沈三元伸出手戳了戳面团,硬邦邦的,是团死面。
好在旁边的布袋里还有不少面粉。
沈三元蹲下身把火生上,一边思索着,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眨了下眼就变了地方。师父他老人家那一脚的威力未免也太大了。
灶台和小院子里的一样,是老式的,要点柴火。
在沈三元的操作下,火很快燃了起来,升起袅袅青烟。
举着喇叭的男人从面前经过,看了一眼,表扬道:“还不错。”
沈三元谦虚地笑笑。见人走远了,也不好再问接下来该干什么。不过他那一身现代服装显然让她安心不少——即使换了地方,应该也还在原先的世界。
沈三元看了一眼面前的灶台和面粉,又想起男人说她现在是一个小摊贩,顿时了悟——所以她还是在干她的老本行。
食材只有面粉,要是只做馒头也太单调了些,沈三元扫了一眼周边的环境:古色古香的老街,石板路、酒旗、老店铺,还有和她一样散落在街边的小地摊。待看到有个摊位上挂着鱼头和葱姜蒜时,沈三元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她先拿盆装了面粉,倒水、和面,随后把纱布往揉好的面团上一盖,等待醒面。
站在鱼头摊前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来,沈三元只好把从自己摊位上搜罗出来的铜板留下,提着两只鱼头回去了。
将处理好的鱼头滑入锅中,煎至焦香,接着把刚才烧好的热水往锅里一倒,盖上锅盖,小火慢熬。
这时面团也醒好了,沈三元把面团擀薄,片成片,倒入滤出鱼头后只剩下奶白色鱼汤的锅里,盖盖煮熟。
沈三元支着下巴,看着面前的街道。这条老街应该是一条商业街,街上摊位不少,店铺林立,但却没什么顾客光临。既繁华又寂寥。她又看了眼身上的服饰,粗布衣裳,是没见过的样式。
这时,突然听得一阵骚动由远及近而来,随即呼啦啦走来一群人,很快各司其职在摊位、街道、店铺前站好,往外一看,还有一些穿着现代服饰的人举着机器对准她们在拍。
这一切也太奇怪了。
沈三元选择静观其变。
人到齐后,原本寂寥的老街就像突然活了过来。
摊位上的小贩在努力叫卖,街上人来人往,男男女女的路人时不时停在摊前拿起货物和小贩讨价还价,一派繁华景象。
突然,变故横生,有三五个络腮胡子大汉一脚把街边的桌凳踹倒,嘴里还在不断叫嚣着:“你也不打听打听你孙爷爷是谁?喝你两口茶水还敢收钱。爷倒是付得起,你收得起吗?”
沈三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看得目瞪口呆,转头一看,周边的小贩表情也和她差不多,只是神情中的惊恐更为明显,像是十分害怕这个姓孙的络腮胡子。
沈三元盯着他看了又看,还是没认出来这人是谁。姓孙,很有名吗?
店家在一旁害怕地瑟瑟发抖,低声告饶。就在络腮胡子志得意满之际,突然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衣飘飘、长相俊逸的年轻公子一招放倒。
络腮胡子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喊道:“哪来的无名小辈,连你孙爷爷都敢打?兄弟们,抓住他!”
其他几个络腮胡子立刻闻声而动,所幸白衣公子也不是吃素的,几个人拳打脚踢、你来我往,招式没使在对手身上,倒是把沿街的摊铺毁得七零八落。
而行人和小摊贩却只敢瑟缩着站在一边,敢怒不敢言,生怕触及霉头。
眼看两伙人越打越近,即将波及自己的摊子,沈三元赶紧站了出来:
“住手——你们别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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