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董卓要搞事了

在楚则收到小狐狸联络的第二天,董卓在府中摆宴,请朝中有名有姓的官员都去。

也没人敢不去。如今谁也不知道这个董卓到底有多少兵马,听说连何进将军的几个部下都投靠了他,每日穿盔戴甲招摇过市的,连太傅和王司徒在他面前都讨不到好脸色。

布衣者怕当权者,当权者怕亡命之徒。

而董卓,那是又当权又亡命啊!

宴席设在园中,待百官全都到齐了,董卓才徐徐在园门下马,待剑入席。

谁也不敢提出异议。

董卓挺着肥硕的将军肚,面上带着笑,那笑意却未达到眼底。主人家笑面相迎,来此的百官当然个个也都陪着笑脸。董卓寒暄了几句废话入席,宣乐姬舞姬歌舞助兴。

丁原也在邀请的行列中。

他那好大儿吕布就站在他的身后,丁原坐着吃宴,吕布站着连水也未喝。他倒不觉得饥饿口渴,只奇怪手中握着的方天画戟怪异发烫,惹得他手心都出汗了。

他换了只手拿戟,将那只出汗的手心在裤腿上蹭了蹭。

一会儿,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董卓挥挥手让音乐停下,舞姬们都下去。

热闹的园中顿时安静。

董卓厉声道:“诸位!我有一言,众官静听!”

他语气强硬,一来就是命令的口吻,本来圆中就因为歌舞乍停而骤然安静,如今他这一发声,席中百官个个都停下了筷子,竖起了耳朵。

“京中的那个流言,诸位都有听闻吧。自古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今上软弱耽乐,宠爱一只野狐狸,致使京中流言纷飞,皇家威严扫地。稚子无知,不足以为人君。我见陈留王虽然年幼却聪明好学,比今上更具天子威仪。我愿效仿名臣伊尹、霍光,废帝立陈留王,诸大臣以为何如?”

......谁也没能想到董卓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朝臣百官都听呆了。

要不是之前都放下了筷子,怕是如今吓得手中颤抖,筷子都握不住。这话一完,万籁俱静,无人敢出声。

历史上有过臣子废帝事件,董卓提到的这两件,一是商朝伊尹,一是西汉大将军霍光。

伊尹效力汤王,替汤王总/理朝政,同时也是王长孙太甲的师保。太甲即位后,不遵守商汤的大/政方针,伊尹便废帝将太甲放逐到成汤的墓葬之地——桐宫。他自己与诸大臣共同执政。太甲守桐宫三年,深刻反省,处仁迁义,最终伊尹觉得他改过了,又亲自来迎他复位。

而西汉的大将军霍光,他乃大司马霍去病的异母弟弟,霍光十多岁时兄长霍去病就已经官拜骠骑将军,可惜天妒英才,霍去病二十四岁猝然离世。汉武帝爱屋及乌,一路升迁霍光。到了汉昭帝时期,霍光已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总览大权的重臣。昭帝逝后没有儿子,霍光迎立汉武帝孙昌邑王刘贺即位,可刘贺此人荒/淫/无道,上位后尽不干人事。仅在位二十七天就被忍不了了的霍光废帝。重新迎了民间的武帝曾孙刘病已即位。

董卓要效仿伊霍,以臣子之身行废立天子之事。这念头一出,便像是在百官中炸起了一道惊雷!

丁原一推桌子站了出来,吕布紧跟在他的背后。丁原怒视董卓:“你是什么人敢说这种话?今上是先帝嫡子,才即位不久,且从来也没有过错处。你就说废帝,是要篡逆造反吗!”

董卓止了笑容,‘程——’的一声直接将腰间佩剑拔出,图穷匕见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言罢手中剑就要砍下,却被李儒拦住。李儒示意董卓去看丁原背后站着的吕布,董卓想要杀鸡儆猴,但这一剑下去,最后被带走的却不一定是丁原。

李儒打圆场:“诸位莫急,今天只饮宴,我主公只是提出个想法,事情也没有定论嘛。”

丁原愤然离场。

......

宴席后,董卓问李儒,那位站在丁原身后,气势骇人的猛将是何人。李儒言是吕布,并报上他查到的吕布信息。

董卓听得眯起了眼睛,盘算着要如何清除丁原这颗眼中钉。

没想到第二日,丁原直接敲响了战鼓,引军城外搦战!董卓不曾想这人竟然还有这样的胆量,昨天他才说的话,今天就直接打上了门。怒气冲冲的接了战令,也好,丁原如今的军队人数并不如他,直接杀服他的人马,将他就这样赶出京城才好。

两军对阵,吕布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纵马挺戟,始终在丁原身后。丁原指着董卓的鼻子怒骂,董卓还没来得及回答,这猛将就直接飞马杀了过来!

吕布的勇猛,只有在战场上才会体现出这份令诸侯们胆战心寒的分量!他提戟便刺一人,纵马飞杀间,无人能于他戟下活命。

董卓也是战场上的老将,却是头一回遇到吕布这么凶狠的人。他应战时有多傲慢,如今慌忙逃走就有多惶然。这一战,董卓兵败三十余里下寨,聚众商议。

吕布拉直了马的缰绳,马长嘶扬蹄,英雄稳稳坐于马背之上。

这场仗畅快淋漓,朝中百官,多少人盯着敢第一个直面站出来对抗董卓的并州军。

吕布觉得手心发烫,果然,之前方天画戟的异常热度不是偶然。他心中兴奋,想到楚先生那些神神道道的话,觉得这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封侯通途!

·

董卓兵败回去,越想战场上的吕布,越是心惊。

有这样的武将在身边,怪不得丁原敢这么/硬!

——要是吕布能转投他的麾下就好了,他得了吕布,何愁天下?

董卓虽然现在在干这废帝的事,但他也知道,废帝之后才是开始。今后他欲得天下,少不得会有各地军/阀来讨他,后面的仗必然更多。

要是他能得吕布,这样的猛将替他征伐沙场,他才能做的更安心。

正在跟李儒商议时,帐下一人名李肃,是董卓军中的虎贲中郎将。他站出来拱手道:“主公,我认识吕布。我有办法。”

“哦?”

董卓正在忧心时候,听到这话顿时一喜,叫这中郎将上前来说话。

李肃道:“我跟吕布是同乡,吕布此人见利忘义,有勇无谋。主公只要给我名马赤兔,金珠玉带,我就能说服吕布反了丁原来投靠主公。”

......

赤兔马高八尺,长一丈。浑身上下通体鲜红,无半根杂毛。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疑似火龙飞下九天。

这是所有武将们的梦中情马,谁见了它也挪不动步。

更带着黄金一千两、明珠数十颗、玉带一条。李肃来到了并州军的军营前,叫人通报,是吕布的老乡来看他来了。

老乡坑老乡,两眼泪汪汪。

吕布正在屋内擦戟,他刚打赢了一场胜仗,越看这方天画戟越觉得高兴。通灵的兵器啊,其上彩绘似在饮血,触手生热,真乃神异!

有人来通报说有老乡找他,吕布也不怀疑,直接就叫来见了。一见,果然是当初在五原郡的老乡,李肃带着礼物来恭贺他大战告胜,又见了李肃送来的赤兔马,吕布自然大喜,请他去帐中饮酒叙旧。

“多年不见,不知兄长现在何处就任?”

李肃呵呵一笑,也没明说自己属于哪方势力,只道:“现任虎贲中郎将。”

两人推杯换盏,李肃与吕布是真的少年结识,知道他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几句话一说,就能让对方放下心防。

时机差不多了,李肃开口:“贤弟啊,我们是有很久没有见面了,不过前几天,我还见到了你的父亲。”

吕布摇头:“你喝醉了,我父死了多年了,你哪里见得到。”

李肃笑:“我说的不是你生父,是你现在的义父丁刺史啊。”

“......”

吕布捏着酒杯的手突然握紧。

他其实很好面子,老乡突然来见他,还送厚礼来看他,这些都十足给了他面子。

可丁原,尤其是在这个刚刚奉承了他的老乡面前提起丁原......

堂堂男儿,认人做父,总不是件好听的事。

“...我拿你当兄弟,你别这个,”吕布紧抿着唇,“我在丁建阳身边,也是出于无奈。”

李肃丢了酒杯凑近,低声问:“这为兄就不明了,贤弟一身本领,不论去到哪个诸侯那里,都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座上宾,既然无奈,为何还跟着一个小小的刺史?”

吕布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李肃道:“良禽择木而栖,你在丁建阳这儿混到今日,也就是个小小的主簿,还看不出来他对你的忌惮吗?”

吕布心中微动。

他当然看的出来。

李肃拿出金珠玉带,放在台面,推到吕布眼前。吕布惊道:“这是哪来的?”

李肃:“不瞒贤弟,这些都是董卓让我送给贤弟的。董卓爱惜贤弟的才干,想要求贤弟转投他的麾下。赤兔马乃绝世宝马,若非董卓那样的强人,我绝见不到这宝马一眼。这样的马匹董卓说送就送,足见他对贤弟的诚意。”

又问,“贤弟进京也有数日了,难道还看不出这满朝的文武官员,唯跟着董卓,才有立功出头之日吗?”

吕布沉默了会儿,将那条玉带握在手中看了两遍。

他从没亲手触摸过这样的宝物,奢华的宝物从来都是属于上等阶层的。

李肃又劝道:“你跟着丁建阳,丁建阳处处防着你。但你要是带着并州军投了董卓,主公说,他愿把丁建阳的并州军马,都交于你来管。”

这是真切重要的利益!吕布做梦都想自己当将军,能有自己的亲随班底。

李肃言道:“贤弟想想,还有何人能比董卓更礼贤下士爱惜人才?你跟着丁建阳,就算此战胜了,回去后不还是个处理文书的主簿?——自古良将能臣,遇到赏识自己的主公弃暗投明,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吕布被他几次说到痛点上,恨不得一锤桌子,大喊一声干了!

他/妈/的丁建阳,真是越想越气!

他这么厉害的武将,给丁建阳鞍前马后的当儿子,结果他还这么防备着他,处处不给他实权!

连董卓都看出来他的厉害之处,他跟着丁建阳,丁建阳能给他并州军吗?!

——正在此时,‘哐——’的一声,吕布被声音惊的回头。是他的方天画突然戟倒地。

吕布倾身捡起兵器,重新放好。

......只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吕布突然惊觉——不对啊,我以后可是要封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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