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改良的技术可真不是盖的啊，你看，处理晶化骨髓的效率确实提高了。”

“唉，听说上呈这个技术的枫丹人被聘用为顾问了！”

“是吗？他可真是平步青云啊！”

“但是自从改良技术后，这奇怪的黑烟怎么也散不开了……”

“又没啥危害！而且我们的钱包则充实了，要知道以前我可是兜比脸干净啊！”

……

午饭休息时刻，几个工人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闲聊。不远处还隐隐约约冒着黑烟，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紫发的少年提着食盒路过，听到这里，脸上若有所思。

阿布则冷哼。

“阿布？”初晓低声叫他的朋友。

“没什么危害？那可是能要人命的！”阿布气的周身膨大了一圈。

初晓瞪大了双眼，“真的？那我们得快去告诉丹羽吧！”说完，他迈的步伐更大了。

“没有证据，他肯定不会信的！”阿布有些泄气，“等我能出来……”他在最后小声嘟囔着，有些焦急的初晓没听清他最后的话语。

“那也不能放着不管。”初晓开始小跑。

“那你就去试试好了，反正他们不信也没事。”阿布想了想，不再阻拦急匆匆的初晓。

初晓对去丹羽的办公室这条路很熟了，闭着眼睛就能走到。午休时刻没有多少人来，这让初晓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放松之下必出事，在拐角处，闷头走的紫发少年差点一头栽进突然冒出来的灰发枫丹人怀里。

所幸，初晓稳稳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还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埃舍尔伸过来要扶住他的双手。

初晓吸了一口气，“埃舍尔先生……”

埃舍尔笑着向初晓打招呼：“啊，是倾奇者啊，真是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自从初次见面以后，他们俩就再也没见过面。初晓有意识地在避免与这个可疑人员见面，所幸他的活动范围基本上不在工厂这边。

初晓点点头，举起食盒，“抱歉，我还要给丹羽送饭，就先走了。”

“当然！”埃舍尔爽快地让开道路，依旧是那副饶有趣味的，让初晓很不爽的表情。

初晓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埃舍尔注视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

“有趣……”灰发男子露出不符合自己友善热情性格的一抹笑，像一条潜藏在暗处等待给猎物一击毙命的毒蛇。

“吉田那家伙，不是身体挺好的吗，怎么也生病了？”

“他原本就感冒没好，让他回去再休息休息吧。”

“这是松阳？他怎么了？”

“昨天松阳太太给他送完饭就病倒了，他家里又没有能照顾的人，就请假了。”

“啊，我想起来了，是记得松阳太太的身体不是很好来着，工厂的空气最近太差，还是不要让老人、病人、孩子等靠近比较好。”

“嗯，是该说说了。不过就没办法将那黑烟去掉吗？”

“他说没法子。”

丹羽不禁摇头，“就算有办法，他不说，我们不会，不是也没用吗？”

“我看他不像是有别样心思的人。”御舆长正迟疑。

丹羽摇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秘密派一伙人向枫丹求证他的身份的。”

御舆长正点头，“这样也好。”

“丹羽，长正。”初晓推开门，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你们在谈什么？”

丹羽和御舆长正对视一眼，御舆长正笑着说：“前段时间有人提议我去锻刀来磨砺心性，我买了不少玉刚锭，彻夜与宫崎那家伙和桂木探讨锻刀心得。”说到最后，虽然他已经竭力压着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但激动的语气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我终于成功打造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我叫它‘大踏碑长正’，今晚来我庭院，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好！”丹羽忍不住拍起手，“这可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那我可要拿出我珍藏的好酒来！”

放下了食盒，初晓并未同往常一样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露出踌躇的表情。

丹羽敏锐地发现了，他不由地放缓了声音，问道：“还有什么事吗，初晓？”

“我……”初晓停顿一下，御舆长正鼓励他：“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那几个皮猴子？别担心，尽管说，有我们给你撑腰呢！”

“不不，不是这个，大家都很友善，没人欺负我！”初晓连忙否认。

“只是，我想问问你们是怎么看待埃舍尔先生的。”他说得委婉，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勉强，“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丹羽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这么多人看着他呢，还轮不上你一个孩子来担忧这个。”红发的男子眨眨眼，“安心，交给大人们处理吧，我们会小心的。”

他没说信或者不信，却莫名让初晓有些不安的心情平静下来。

“好。”他露出柔软的笑容，“我相信你们，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啊！”

面对紫发少年真诚的面容，丹羽稍微挡了挡眼睛。

丹羽：好、好闪亮……

“当然！”丹羽推着初晓往外走，“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快去吧，不然午休都要结束了！”

“唉，那个，我……”

门关上了，丹羽扶着门，不禁松了一口气。

“丹羽，”御舆长正幽幽道，“你的耳朵红了。”

“长正！”这下丹羽的脸也红了，他从食盒里拿出一个饭团，试图堵住御舆长正的嘴。

果然，真诚永远是最好的必杀技。

“晶化骨髓，崇神，黑雾……”阿布喃喃自语。

“阿布？你想到了什么？”初晓问道。

“之前，还用旧的锻造技术的时候，在锻造厂的工人们的身体，有那么差吗？”阿布问道，语气有些凝重。

“你是说……”初晓在心里回应，他往回走着，微笑着对向他打招呼的工人们点头。

“我怀疑，那个埃舍尔给出的锻造技术，不仅会提高晶化骨髓的处理效率，还会大大激发其中的邪崇之力。”

“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显，但长此以往，与邪崇之力接触得过于频繁密切的工人们的身体可受不住啊。”

“他们会怎么样？”初晓的嘴角拉平了，他语气冷静，可怒火也在攀升。

“轻则精神疲惫、体力下降不可从事长时间劳动，重则得病死亡。”阿布语气沉重。

“我能怎么做？”初晓拉开自己的屋门，愣愣地坐在桌边。

“新的锻造技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问题还没有显现，我手上没有证据，根本不能说服他们放弃。”初晓感觉有一种无力感。

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吗？

他握紧了双手，他根本做不到，哪怕是装作毫不知情也不行。

那可是一直包容自己，接纳自己的人们啊。

“要不我偷偷去把机器弄坏？”初晓突然说道，“这样他们就不能锻造了。”

“下下策！”阿布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气鼓鼓地，“你根本就不知道机器的运行原理，怎样才能做出一副机器自然而然地坏掉的场景啊！难道你要直接用刀劈吗？”

阿布看到初晓忽然亮起的眼神，连忙道：“收起你那糟糕的想法！不可以暴力拆卸，那玩意很贵，丹羽会哭的！”

初晓一脸失望，见他打消了这个念头，阿布松了一口气，继续道：“而且你也不能保证是否会有人看到你弄坏机器的场景，难道你想被讨厌吗？”

“唉……”初晓叹气，他蹙眉，“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阿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开口道：“这几天你去工厂逛逛，问问那里的师傅基本的操纵，让我来。”

“可是阿布，你都没有实体啊！”初晓惊讶。

“哼哼，区区无实体这件小事，难道可以难倒我吗！我可是阿布啊！”阿布圆滚滚的身子一扭，开始上蹿下跳。

“看我露相，吓你一跳！”

初晓忍住涌上来的失落，微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我一定会是第一个看到阿布模样的人！”

夜晚降临，御舆长正的庭院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快让我们看看你锻造好的刀！”宫崎兼雄伸长了脖子，企图透过木匣子看到里面的刀。

“你难道没见过吗？”丹羽惊讶，他看宫崎兼雄一直和御舆长正忙活，还以为他已经看到过成品了呢。

“没！”宫崎兼雄撇嘴，“这家伙在刀还是半成品的时候就闭门不出，谁都不见了。”

“大家，都到了啊。”初晓姗姗来迟。

宫崎兼雄长臂一伸，揽住初晓的肩膀，“来了啊，让我看看，这么些天了，怎么不长个呢？”他纳闷地比了比紫发少年的头，被丹羽拍了下去。

“行了，人家迟早长得比你高。”

宫崎兼雄讪讪地笑了，“我这不是一说吗……”

御舆长正拎着两壶酒走进来，身后跟着端着下酒菜的桂木。

“你们没开闸吧？”鬼族青年笑着，将酒放到了桌子上。

“就等着你来开了！”宫崎兼雄笑嘻嘻，推了推木匣子。

御舆长正缓慢地打开了木匣子，拿出刀。

黑色的刀柄，金色的刀锷，带有御舆一族的刀纹。尚未开封的刀，在烛火的照耀下，仍然划过一丝锐利的锋芒。

几人围在一起，新奇地打量着这柄不同凡响的刀。

“你真的是第一次锻刀吗？”丹羽问道，“完全不像是新手啊。”

御舆长正骄傲地挺胸，“当然是第一次！”

“来！”他将刀扔给一旁的初晓，指了指手忙脚乱地抱住刀的他，又指了指一旁的桂木，“你们俩，试一试？”

“我……我吗？”初晓指了指自己，有些难以置信，“我还不太会用。”

“随便打，没关系的。”桂木也拿起自己的配刀。

他们来到了空旷的庭院中心。

像是切磋，又像是跳舞。初晓的刀法又一种风的轻盈，即使他还没学过几天的刀法，但是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衣袂飘飘，似细雨倾斜落下，微风吹拂树梢。桂木大开大合，是标准的稻妻军中风格。

两者相互争斗，两人互不使出全力。

月色朦胧，有人舞刀，有人饮酒。

待晨光熹微，已然熏醉，横七竖八，哪管明日。

初晓：是埃舍尔，警觉，避开。

丹羽：是埃舍尔，尝试查找身份。

阿布：是埃舍尔啊！那个骗子！快走开，别碰我家小白菜！

埃舍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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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稻妻篇·黄粱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