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间幕

莱茵多特久违地做了梦,梦到那个仍然在火焰里也沉默伫立的王朝。

“诗与歌承载历史。”梦中的银发少年放下里拉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

她记不清了,那少年真的为她唱过诗歌吗?她只记得,那抹银白在街道的拐角处被孩子围着、在酒馆的舞台上被酒鬼们欢呼着,他为所有人献上未完待续的故事。

“故事会有结局,可在书本外,它仍在继续。”他坐在唯一的窗边,沐浴在永不会熄灭的阳光下,模糊了他的脸。他弯起嘴角,向她伸出手。

「你会选择坎瑞亚吗?」

他的声音变成深渊嘶哑的低语,那是抉择之日离开的前夕。

「还是你的梦想?」

她猛的睁开双眼,看到实验台忙忙碌碌的孩童。

“母亲?”他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身,薄荷绿的眼睛蕴含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您还好吗?艾莉丝女士说醒来时可能有些不舒服。”说着,他递上一杯清水。

“没事,阿贝多。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她选择了后者。

“师父,”银发红瞳的女孩抱着一柄剑,坐在一锅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前,面无表情地问道:“您所谓的晚餐,应该不是最后的晚餐吧?”

“……武士不应满足于口腹之欲。丝柯克,不要挑食。”漆黑的高大男人满身森寒,用仿佛能止小儿夜啼的气势盯着“晚餐”沉默片刻,沉声说道。

“好吧,或许我应该自己学着做饭。”名为丝柯克的女孩耸耸肩,但仍然岿然不动。

火焰照亮了这片小小的天地。

“师父,你以前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难不成是深渊?”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误解?”

“因为感觉你对深渊很熟悉嘛。”

……

男人不说话了,他偶尔会和这个徒弟讲讲他的友人,像「预言家」维瑟弗尼尔啊,「黄金」莱茵多特啊,还有他自己——「极恶骑」苏尔特洛奇。

但很显然,现在他没有为徒弟讲饭桌故事的兴趣。

深渊,苏尔特洛奇难得走神,往事仿佛历历在目,可伤疤会随时间愈合,刻在灵魂里伤痛的感觉却不会。

他所追求的极致之物是不会因为灭国而停止的,相信莱茵多特他们也是这样认为,并这样做的,所以他们才会离开,即使那是在深渊的蛊惑下。但难保这不是他们本身所想,毕竟没有**的话,也就不会有选择了。

他们本是一类人,在孤独中独行踽踽。

维瑟弗尼尔没有管与荧结伴而行的戴因,而是沉溺于世界之外的力量带来的预言。

「背负罪孽的枫丹人将被海水淹没,是所有人都会溶解在海里,只剩下水神自己在神座上哭泣。」

「一切不过是循环,待最后的冰雪掀起反抗的浪潮,重置如期而至。」

他留下了警示聊以慰藉。

……

然后,他再次预言了毁灭。

反抗,毁灭,重置,反抗,毁灭,重置,反抗……

他在时间的玩笑里看到了,那既定的灭亡。

“倘若命运一开始便是无法打破的悲剧,那为什么要让沉浸在美梦中的人们醒来呢。”他嘲讽一笑,“还不如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有些东西,背负得久了,也就无法放下了啊……”

他看到熟悉的命运之外的被冰封的少年,看到戴因与异世双星之一结伴在地脉留下自己的足迹,看到魔龙杜林悲戚地陨落,看到自己也如约地走向既定的毁灭。

他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什么都无法改变。

海洛塔帝狼狈地退缩了,在灾难发生时。他听见戴因的誓言,却也只是苦涩地摇摇头。

「坎瑞亚注定灭亡,你们所行的一切根本毫无意义。」

他如深渊期待的那般睁开无神的眸子,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是啊,根本毫无意义。

「贤者」自以为无所不知,然而,他也早已身在局中,他也不过是幕后推手之一。

巴尔泽布,巴尔还是习惯叫自己妹妹为“影”,就像巴尔泽布喜欢称呼自己姐姐为“真”那样。

尽管她们长得很像,可是熟悉她们的朋友绝对不会将她们认错。巴尔是姐姐,她在台前,向子民微笑。巴尔泽布是妹妹,她在幕后,向敌人挥刀。真是姐姐,永远带着温和的笑意在樱花树下等待远征的友人们归来。影是妹妹,在与朋友远征归来时,卸去盔甲,放下薙刀,躺在姐姐腿上,陷入短暂的美梦。

“什么是死亡?”幕后的影武者曾问道。

“死亡是漫长而永恒的告别。”真抚摸着影柔软的额发,温柔的紫眸仿佛能溺毙她眼里影小小的身影。

影皱起了眉头:“我不喜欢这个永恒。”

“可我们终有一天要告别。”

“就像阿布那样?”

“就像阿布那样,狐斋宫、笹百合、虎千代,甚至是我。要学会告别啊,影。

去追寻便好,哪怕是须臾的光亮。我们至少拥有此刻。”

真的声音越来越轻,影从梦中惊醒过来,惹得旁边的八重神子迷迷糊糊地凑过来。

漆黑的幕府里,一个哽咽的声音微不可听。

“可是,告别怎么能是永恒呢……”

真在战场上被偷袭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影应该会哭鼻子的吧?她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迷迷糊糊地想。

她没看见怀里一道金光闪过,原本倒在地上的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的血液和破碎的樱花头饰。

“真!”一道紫色的身影从远处迅速赶来,影最后感受到真的地方,她只看到了一片血色。

「唯有永恒,才最接近天理。」

谁也没有发现,金光将一抹紫色带去了樱花树中,她期待未来的再见。

……

天空岛。

“他在搞什么,「时间」又在搞什么!不知道一个世界不能存在两个同一个人吗?!”

一个银发的身影暴躁地拽着头发。

“我都要沉睡了,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算了,”她忽然叹气,“既然答应那家伙要看着你点,那就不应该毁约对吧?”

“有点疼,小家伙。就当是长长记性喽。”

黑红的力量带着怨念劈了下去,正中下方的银发少年。

她的脸色忽然白了一下,“我也想看看呐,清,你说的最后的钥匙,真的是他吗?”

千年后的坎瑞亚在过劫,而尚在魔神战争时期的璃月在过节。

“重阳!快来笑一笑!”胡琦动如狡兔,从小道士身后扑过去,一把扯住重阳的脸颊,将他当面团子揉。

重阳一个不慎被胡琦抓住,用力将莫名兴奋的胡琦从身上拽下来。

“你怎么这么兴奋啊……”重阳有些莫名。

胡琦嘿嘿一笑,从身后抱出个小娃娃出来,还自带背景音:“当当当!”

“哇啊!”重阳即使独自面对了许多妖邪,本质上依然是那个在林子里被吓晕的少年。

重阳定睛一看,这不是卯师傅前些年刚生的闺女小豆豆吗!

“你把人家孩子偷出来了?!”重阳发出尖锐爆鸣。

胡琦捂住孩子的耳朵,一脸不同意,“本堂主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还说!”重阳的嗓子有些破音,他满脸不赞同,“你要是因为这个被千岩团的人抓走,我可不会帮你!”

“好嘛,好嘛。”胡琦撇撇嘴,“卯师傅嘱托的确实不是我。”

“是我哦。”归终从旁边走过来,抱住了扑腾着四肢的幼崽。

“万民堂的生意火爆,锅巴也去帮忙了。他们忙不过来,就拜托我带带孩子了。”

“仙人,还会带孩子吗……”重阳挠挠头。

“当然会。”归终突然来了倾诉的兴趣:“说起来,阿布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啊。他刚到璃月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性格,那小脸板的,和魈那家伙有一拼。”

“阿布?”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阿布调皮捣蛋的一幅幅画面,陷入了沉默。

“拜托了,归终大人,和我们讲讲阿布的糗事/故事吧!”

“嗯?你们在说阿布?是布吉拉吗?”

“留云借风真君和夜叉们?真是罕见的组合。”归终有些稀奇。

“咳,本君只是来陪甘雨这孩子玩的,恰巧遇上了。”留云借风真君难得幻化成人形,她举起牵着甘雨的那只手。

“说到阿布,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伐难不由地有些担忧。

“帝君说没事,那应该是没事吧……”

他们陷入了一阵沉默,然后不约而同地岔开话题。

“听说这年海灯节有新灯款式!”

“还有还有,上面画的画,有八奇炼桃都的故事呢!”

“八奇炼桃都?”

“呃……说起来有些长。看,那边有摊子,边看边说!”

……

“布吉拉那里,真的没问题?”若陀与摩拉克斯站在远处,遥望这万家灯火。

摩拉克斯颔首。

“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和清签订了什么契约。”若陀烦躁的抓抓头,仍然不死心,“我也不能说?”

摩拉克斯摇头。

“你说句话行不行!”

摩拉克斯点头:“行。”

“他比我想象的要坚强许多。”摩拉克斯叹息,“在最终之地,一切将会尘埃落定。”

emmm现在坎瑞亚的信息还是太少了,贤者还只是一个名字,抱头尖叫,所以私设很多。

深渊将他们的**和恐惧展示给他们看,它只是让他们做了个选择题。

它太过清楚人性的缺点了,在坎瑞亚注定灭亡的大前提下,有五人迟疑了。

而戴因选择改变前提,但很显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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