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冲到山顶,长绝仙宗的弟子们已经布阵了。
但却不见了慕容锦他们。
穿在最前头的那些修士们吆喝着,要长绝仙宗把人给交出来。
为首的云鹤道人一脸怒气:“胡闹!我长绝何时收留那些个魔族余孽了?刘任佳你信口开河便罢了,竟然还带着这么多人攻入我宗门,你究竟是何心思!”
被骂的刘任佳自然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惹来云鹤道人拔剑便刺,铮地一声剑啸,对面的修士们急忙后退,对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道沟壑心惊不已。
“这次倒是便宜了你。”云鹤道人冷哼一声,“若是尔等识趣,速速退下山去,我便饶了你们一命,否则……”
“否则如何?”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问话,声音虚无缥缈,让人摸不清楚究竟是谁发出来的声音:“听你们在这里狡辩,若是你们真的跟魔族没有勾结,那不妨就让大家伙瞧瞧你们长绝仙宗的镇魔塔?”
“镇魔塔怎么啦?”有人疑惑。
很快,那声音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昔日尽数死于青莲剑宗的那些个人们这会儿就在你们镇魔塔里锁着呢吧?还好意思说你们没跟魔族勾结?若不是你们长绝想用修士的神魂来滋养塔里关的那个魔头,青莲剑宗又为何会被你们算计,东明大陆那些个失踪的修士们又为何会被你们抓走?!空口无凭,谁信你们的清白!若真要证明,开了塔不就证明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费工夫!”
这话落在众人耳中,不免引起一阵骚动。
云鹤道人面色煞白,随后怒道:“无耻鼠辈,竟然在暗处污我长绝百年清誉!有本事你找出来!堂堂正正地跟我们讲话!”
“真是好笑,开个塔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遮遮掩掩,我可不会中了你的计,站出去好当你的活靶子。”
他说话的语气煽动性十足,
很快,反应过来的那些人就立刻附和道:“就是,开个塔而已……”
“喂!老匹夫,你是不是做贼心虚所以不敢啊!”
“长绝就没别人了吗?由着这样一个老匹夫在这里狺狺狂吠?!还不快点给老子滚出来!”
云鹤道人被气得不行,当即就喝令众弟子上前迎敌。
但这场战争却打得惨烈。
按理来说,他们人多,找上门来的人却少,这种阵仗对上了,本来应该是碾压式的,可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他们体内的灵力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直接蔓延到全部人身上。
“有人动了手脚?!”
云鹤道人又惊又怒。
他手脚发软,猝不及防间便有人举剑杀来,他想躲开却感觉身体发沉——
正当他以为自己今日可能要命丧此处时,另一头却有位白衣男子直冲而出。
一根手指,便挡住了锋利的剑刃,随后将其弹开。
二人缠斗在一起,本来应该是不相上下的实力,但那名白衣男子却好像旧伤未愈的样子,攻势凌厉,躲避时动作倒有些迟缓。
于是对手便看准了机会,猛地把剑刺向他眉心。
铛!
一阵无形的巨浪以白衣男子为中心,向着周围荡开。
这一剑,直接破了白衣男子的护体金光,也让他被雾气遮住的面容全部露了出来。
血痕顺着白衣男子的唇角往下,他后退几步,捂着胸口,有些痛苦地拧眉咳嗽了几声:“咳咳……”
咳嗽声中,他清冷的双眼不自觉蒙上了一层极为浅淡的湿意。
而他紧皱的眉头,显得格外沉郁。
在场所有人都惊到了。
“沈雾秋?!”
“他竟没死……”
“老匹夫,这下谁还敢说你们长绝跟魔族余孽没有关系!”
有人当时便要动手,白衣男子却轻轻抹去了唇角的一抹红,随后抿唇,持剑格挡,拦住了愤怒的修士们的步伐。
“且慢。”
他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犹如碎玉落珠一般,飘逸的长袖被风吹动。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根定海神针似的,瞬间定住了所有人的脚步。
“诸位不必诧异,今日我来此处,并不是为了掺和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而是为了寻一个真相。”
他转过身,抬眸:“云鹤长老,请问方才那人所说,可是真的?”
在看见他的脸以后,不是没有人怀疑过刚才那个声音其实是他在背后故意撺掇,但现在他问出这句话,众人的怀疑便开始摇摆不定——
方才那声音听起来那么张狂,冲得要命,怎么听都不像是他说出来的。
这一犹豫,就见他和云鹤道人已经过了几招,随后他直接从失了灵力的云鹤道人身上夺走了证明身份的铭牌。
接着,飞身而去。
发现他去的方向竟是镇魔塔所在的位置,云鹤道人彻底慌了神。
“快!追上他!”
一群人咬牙切齿地冲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飞快用云鹤道人的铭牌触动了镇魔塔的机关。
接着,塔门轰隆一声,缓缓打开了。
云鹤道人急了:“快拦住他!他是想要放走那个魔头!”
但门已经开了。
里头阴寒的魔气瞬间冲出来。
失了灵力的长绝弟子们不得不飞快后退,原地调息,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这时,雾蒙蒙的周围逐渐浮上了一个奇怪的画面,是镇魔塔内部的镜石起了作用,让里面的模样尽数都展现在了外头僵持住的这些人眼前。
“哒哒哒”
…
踏入镇魔塔内,郁景迟抹了把脸。
被窥探的感觉随之而来。
他闻着空气中的魔气,有点想笑,但又得忍住,毕竟沈雾秋是一个清冷淡漠的性子,除非碰上灭门之祸这种大事。
否则,他并不会轻易在他人面前露出其他的表情。
“真无趣啊……”
郁景迟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声。
他不需要外力相助也能感觉到这座塔里,到底哪个方向有异常的波动。
不过想从这里往高处上,就必然要经过一场恶战。
为了维持住重伤未愈的视觉效果,明明一刻钟就能打上顶层的郁景迟,愣是用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才一步步走到楼梯的倒数第二层。
他衣裳已经十分凌乱,沾染了点点血渍,模样看起来实在是糟糕得不像话。
塔外的修士们瞧着这一幕,心头也是万分感慨,当时就忍不住跟离自己最近的同伴们嘀嘀咕咕起来:“真是让我有些搞不明白了,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自己的身份,就为了进镇魔塔一探究竟?塔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啊,他这又是何苦……”
“你怎么还替魔族余孽说起话来了?”
同伴瞪他一眼,“那些个魔族最是狡猾,这会儿说不定就是在演一出苦肉计呢,不然你瞧瞧,为何他一刚一露面,咱们就立刻出了岔子?我这体内空空荡荡,方才还能感受到些许灵力呢,这会儿就什么也没了,若是他真有什么阴谋诡计,咱们这群人可就一个也跑不了!”
“我这不是……”
那修士支支吾吾,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就在这时,塔内忽然轰隆一声。
云鹤道人的面色已经是青到不能再青了,抬手就想击碎周围的镜石。
但侧面又横过来一把剑,锋利的剑刃对准他的咽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青年冷冷道:“怎么?这可就心虚了?果然塔里还是藏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否则你着什么急?连周围的魔气都顾不上了,要先毁了镜石不让大家伙继续看下去?”
“你这小子……”云鹤道人咬牙。
“轰隆——”
这次的声音更大。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过去了。
他们就看着塔内的白衣男子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拼尽全力,撕开了紧闭着的幽冥之门,顿时里面便有无数只面容可怖的残魂冲了出来,向着白衣男子杀去。
修士们顿时惊骇不已。
乍一看,他们还以为那些面容可怖的残魂都是塔内那位魔头的爪牙,可是再认真看过去,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些残魂虽然面容已经难以辨认,可是身上的衣裳却让他们很是眼熟。
浅青色的底,袖口和衣摆上都有一层淡淡的金线,隐约能让人辨认出那金线拼出的形状正是是一朵莲花图案。
这不正是青莲剑宗众弟子的服饰?
“这……我没看错吧,他们怎么真的会在这里出现……”
“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初清扫残局的不就是长绝的人?看来那位不愿意露面的道友说得都是真的了,长绝真有猫腻……!”
议论声此起彼伏。
云鹤道人心急如焚。
他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定然会引发轩然大波,也就顾不上脖子上横着的那把剑了,当时便咬着牙,捏碎了扣在拇指上的玉扳指。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看,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玉扳指的碎屑无声无息融于空气中,朝着四面八方飘散而去。
周围的人都没察觉,只顾着盯紧了前方镜石。
他们看着“沈雾秋”在那些面容狰狞的残魂攻击下,却因为或许束手束脚而逐渐败了下风,一个个都急的恨不得冲进去帮他打上一场。
“人都死了!还顾忌什么啊?”
“方才站出来的时候还故意耍威风,这会儿了又真是没用!”
“就你们厉害,好歹他沈雾秋也曾是青莲剑宗的人,顾念旧情有什么不对?!若是换做是你们和同门对上,你们都能狠得下心去?!”
“呸,我们自然是对同门狠不下心去,可这些人当初难道不是被他沈雾秋伸手杀掉的吗?这会儿了又开始惺惺作态,装什么啊!”
“说的跟当时你在场似的,我倒觉得这其中定然有猫腻,咱们大家伙哪一个亲眼见到他残害同门的场景了?”
“这……还不是长绝……”
“都这时候了你还信长绝这帮伪君子的话?你脑子被猪拱了吧?!”
“别吵了,都别吵了!你们快看!那些残魂不光只有青莲剑宗的人!”
“那件黑色的袍子……混蛋,那是我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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