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鲜肉饼

随从见宋槿仪的面色突然变得难看,以为她知道怕了,双手抱臂,高傲地仰着脖子问道:“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吧。”

却听宋槿仪“噗嗤”笑了一声:“我只知道宋家的夫人姓云,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姓沈的夫人,您说您是宋家的人,那我也姓宋,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我是宋家的人。

您这会乖乖走掉,我还能不说什么,若是你再招摇撞骗,我可要报官了。”

那个少爷恼羞成怒地指着宋槿仪,“你什么意思?你竟然说我是骗子?你,你……”他一连说了好个“你”,却没蹦处出完整的一句话。

那沈浪急得恨不得将宋府搬过来给他证明,他捂着胸口,身子左右摇摆乱转,谁知他倏然发现一妇人,此前在宋府后宅见过。

他没礼貌地指着妇人道:“我见过你,你是宋家后宅里的……鲍大娘?”

妇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那你来证明我是宋老爷的小舅子,让她们看看,我是不是宋家的人?”

宋槿仪适时地打断道:“宋家可是富家一方的大户人家,宋老爷平时积善好施,颇有盛名,怎么有这样的一个亲戚,您可看清出来,可别让这等货色丢了宋家的脸。”

那鲍大娘缓慢开口道:“我这糟老婆子,在宋府干了十几年,年龄大了,眼瞎耳鸣,对于宋宅的人确实不清楚了?”

这妇人倒是聪明,说话说的滴水不漏,不说不认识他,只说自己耳瞎眼聋不识人。

没成想那沈浪是个脑袋被驴踢的,当众朝着这妇人嚷嚷道:“你个眼瞎的,我姐姐沈灵玉可是掌着宋家的管家权,你这般不给我面子,小心你在宋家待不下去!”

鲍大娘原是作为云氏的陪嫁丫鬟进的宋府。

自从云夫人逝去,那位沈夫人行事使她不喜,再加上她年龄又大了,便自请离去。只是她们家那口子,还在宋家前院管着着采购事务,她偶尔帮忙。

她到集贸会来,不过是临近年关,采买冬天御寒的衣物,再买点新鲜玩意给孩子们玩。走到路中间看见许多人往这面涌,她便也跟着过来看看。

又听见里面的人说起宋家,她好奇心作祟,挤到前面去看,将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

半道听见沈浪这小子叫她作证,她不愿掺和到他们沈家的事,模棱两可地说了那一番话。

那沈浪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竟出言不逊,说她是个瞎婆子,还要叫沈灵玉好好调教。

鲍大娘脸色沉了下来,皱眉盯着沈浪,她沈灵玉算个什么东西,不要脸的小贱货!

沈浪这个腌臜玩意,便让她狠狠驳一驳他的脸面。

她语气冷冷地道:“别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宋家的夫人是云氏,至于你那位姐姐是宋府的哪位?恕我眼拙,还真没见过。”

周边站着的人群,传出阵阵唠扯:“这公子到底是不是宋家的人?”

“你管他是不是呢?他又不姓宋,估计就是就是借宋家的名头闹事。”

“原来是狐假虎威的纸老虎!”

“妈的!看在宋老爷的面子上,老子才敢怒不敢言,若是他再来我这摊子上胡说八道捣乱,我就替天行道。”

……

这些声音如同实质性的巴掌狠狠拍在沈浪的脸上,叫他满脸胀红,面目狰狞,鼻子里呼出重重的一口气,像是发了狂病的疯牛。

他脑袋向前倾,攻击意味十足,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将目光锁在宋槿仪身上,都是这个家伙,叫自己颜面尽失。

他直接冲了过来,挥舞着拳头想要打宋槿仪。

宋槿仪算是反应快的,观察到四下皆是人,难以躲开,只能找趁手的东西比划,只是来不及寻见,转眼间那沈浪就到了眼前。

宋槿仪心跳猝然加速,双目瞳孔皱缩,死死盯着沈浪,想着他的拳头胆敢落下来,她要如何扑上去狠狠给他咬一口,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沈浪的拳头带着怒意重重往下砸,有人挡在宋槿仪前面接下这一拳,将人推后了几步。

宋槿仪转头看过去——是谢无恙!

她惊诧地看着这一幕,一个成年男子,身形又较肥硕,这一拳的力道下来,还未弱冠的谢无恙怎么能抵挡得住?还能不费力地将对方推开?

不待她细想,又见彭子越他们二人将药材收拾好也赶了过来,一个拿着木棍子比划了两下,一个大声呵斥沈浪,叫他退后。

许若兰和李荷则赶紧过来扶着宋槿仪到后面躲着。

沈浪看着宋槿仪那边四五个人出来帮忙,他的仆役不知在后面干些什么,他失态地冲仆役大喊大叫道:“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还不赶快来帮本少爷,养你们不如养块叉烧!”

一群跟班如梦初醒一般,冲了上来,将宋槿仪他们围住。

这场面看上去人数势均力敌,实则是寡不敌众。

本就看不惯这位沈浪少爷的行为的商户们,趁乱踢上几脚,捣了几拳,到后面从暗处下黑手,直接演变到明面上暴揍。

眼看着场面闹大了,快收不了场,有一队人闯进乱战中,掰扯开缠斗在一起的人,大呼了一声“住手!”,人群中彭子越也响应了两句:“大家快停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大家这才停手。

沈浪和他的手下全部被揍得满脸青紫,好不凄惨。

这一行人不知道是沈灵玉派来的还是沈家长辈派来的人,只在沈浪跟前说了几句,那位不可一世大少爷就垂下头,神情恹恹的,一声不吭地跟着对方走。

宋槿仪却不能善罢,刚才这沈浪打翻了她一桶茶水,她淡淡道:“走之前是不是该把账清了,这茶可是你家少爷砸的。”

来人问也不问,丢下一小袋银钱。

沈浪见状伸了伸手,想要阻止,凭什么给这个死丫头钱,却瞥见旁边男人的脸色,没再多说什么,撇了撇嘴,恨恨地盯着着宋槿仪。

临走时,也不忘放狠话,“像你这样的生意态度,以后还会有谁会买你的账?你就等着今天明天以后天天都卖不出去东西吧。”

那站在旁边的鲍大娘,当即在宋槿仪桌前放下一整个银锭,“谁说她的东西卖不出去了?今天这茶叫你掀了,我没有口福,那我便预定明日的一桶。”

宋槿仪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鲍大娘。

鲍大娘眉眼含笑地说道:“你小的时候,我还曾抱过你嘞。”

对于云氏生的那位小姐,在她得印象中瘦瘦弱弱,性子懦弱胆小,一点都不像夫人。以至于这么多年未见,她没能一眼认出来。

她的样貌与夫人有六七分的像,但脾气性格却有**分的像,刚才说话的语气神态才叫她确信自己没看错。

她的丈夫在宋家做活,自然是听说过小姐和老爷的赌约。

如今就算是她一点小心意吧。

宋槿仪也约莫懂了她的意思,没有拒绝,默默收了钱,“好,我要先收下定金,明日给您送去。”

她收好钱,看向沈浪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她摆着手说道:“好走不送哦。”

******

转眼这集贸会就结束了。

彭子越二人也要赶回徽州,宋槿仪跟他们商量好,买了三个月的药材量。

又在临走这日,宋槿仪叫他二人来来她那用早饭。

一大清早宋槿仪和许若兰,谢无恙三人在厨房里各司其职,至于李荷?宋槿仪特意交代不用叫她。

宋槿仪把洗好的猪肉放在案板上,两手握着刀柄,展齿一笑:“我就不信她一会能赖在床上不起来。”,说着开始奏乐。

半月形的菜刀有节奏地在猪肉上跳舞,一下一下的,犹如棒槌狠狠砸在鼓面上的声音。

在一阵“奏乐”后,宛若魔音绕耳的李荷捂着耳朵,妥协地起了床,

在院中打水的许若兰见她醒了,拿冰凉的手贴在李荷的小脸上 :“你不是之前嚷着要吃鲜肉饼吗?你阿姊正做着呢。”

鲜肉泥剁好后,放入黄酒去腥,放上一层层的调料,花椒粉,味精,盐,白糖,胡椒粉……在上面堆成了一座小山。

再用滚烫的热油浇在调料上面,热油接触到香料,一座由香料堆成的小山瞬间被点燃沸腾,成为火山,热油混着香料滑溜溜地滚落在□□里。

宋槿仪再用筷子均匀地搅拌,保证每一块肉都混入了这种香味。

若是说李荷刚才被许若兰冰了一下还有七分的睡意,那这会闻见香味,是全然醒了。

她负责将发好的面团分了数十份,底部朝上稍微按扁,待宋槿仪在上面铺上一层花椒粉,再放入肉馅,最后加上灵魂点位葱花。

三人包起来压成饼状,再在油锅中从白色变成诱人的金黄色,颜色深的地方,有一点点焦黄,咬起来更加酥脆。

一口下去,里面的馅料爆汁,侵占着味蕾,饼里面的葱花香则直窜鼻腔。

等鲜肉饼摊好,许若兰熬的香菇虾皮粥也好了,一同端上饭桌。

彭子越尝了一个,“我只知宋娘子做甜点一绝,没想到这家常菜品也丝毫不逊色,若是宋娘子开店肯做这个,我愿日日从徽州来此吃饭。”

宋槿仪笑了笑,“我这开甜水铺的,若是天天做这个,倒是不伦不类了,你若是爱吃,就多拿几个走,等来年你回来的时候,我再专门给你做。”

又寒暄了一番,二人吃饱喝足上路去码头坐船。

******

到了深冬,这寒冷的天是愈发难熬。

宋槿仪花钱请了匠人将给后面住的小屋重新修缮了一番,把那破了的窗纸全部贴了一遍,又给谢无恙添置了一床暖被。

买了一个大炉子,放在前厅里面,将原本是原本横排数列的座椅,以火炉为中心,摆成往外扩的圆圈。

她双手背在身后,满意地绕着火炉转,真好,又能取暖,还能烧水。

谢无恙那床旧棉,洗了洗晒干以后便挂在门口,用来抵挡开门时的寒风,和罩住室内的热气不要溜出去。

这次舍得花钱修缮还要多谢那位沈浪公子,若不是他大闹了一场,在一众卖货郎中,她怎么能“鹤立鸡群”?

自那天后,集贸会的路上有人聊天讲述此事,传播速度堪比电视广告,让宋槿仪的名声不再局限于书城坊,甚至到了整个南城,和别的街坊。

簪花娘子许久未来,这次掀开帘子从外面进来,里面暖和的宛如到了春天。

屋内的摆置位置变了许多,不变的是热闹依旧。

桌上摆着造型独特的摆盘和点心,客人们或放声阔谈,或阵阵低语,好不热闹吸引着过路的行人。

簪花娘子次来专门送了宋锦仪一盆鸭脚木,又叫招财树,寓意红红火火,她非常开心地收下,将这一盆花摆在柜台边,亲自照料。

待迎走最后的客人,宋槿仪算起了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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