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勇摸了摸维先的脉象，神情稍显凝重。他自言自语道：

如此微弱的脉象，醒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如果成为了

植物人，怎么向孩子的家人交代。看这孩子脸相，将来定是

了不起的大人物。现在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当时，我走到洞外，看着云遮雾绕的大山，心里寻思着：

倘若能找到千年灵芝，也许还能有尽快救活这孩子。”

维辉好奇地问：“后来找到了吗？”

陈继祖打断维辉的话，说：“小孩子不要多话，听老师父

讲完。”

窦勇喝了一口家酿米酒，继续讲道：“第二天，我带着绳

子、水壶、柴刀，穿着草鞋，开始去寻找传说中的千年灵芝。

由于我对山体不熟，走了许多冤枉路。灵芝往往长在深山老

林，荆棘密布、毒蛇猛兽出没的地方。当我走进一座深山的

时候，已经晌午。于是我就蹲在一棵大树下吃起了干粮。忽

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和树木挤压发出的沙沙声。我知

道这是遇上大兽了，急忙站起来。哎呦，我的妈，这真是我

从未见过的大兽，这么大，生平第一次见。”

“是什么野兽？是大蟒蛇吗？”维煌好奇地猜测不是，那是一只少有的大兽，真的是让人胆战心惊。”

窦勇心有余悸地说。

“能让连长受惊的一定是大得离谱的怪兽。”陈继祖说。

“老爷爷，你就说吧，遇到什么怪物了？”维煌等不及地

问。

“是一只特大山猪，张着血嘴，长着吓人的獠牙，眼睛通

红通红的，一步一步朝我逼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举起柴

刀和它对视着。我知道，只要稍一松懈，胸口很有可能被捅

个大窟窿。”

“后来呢？”维煌着急地问。

“后来，我趁着山猪摇头的机会，飞快地爬上大树。接着

山猪迅速地冲了过来，用长嘴使劲地刨着树根，转眼大树就

有些摇摇欲坠。趁着大树将倒的间隙，我抓住了另一棵大树。

如果动作再慢一点，不是被树压死，就是被山猪戳死。山猪

似乎知道我的用意，很快又刨倒另外一棵大树。我又攀上另

外一棵大树，刨到第五棵树的时候，显然它有些累了，速度

渐渐地慢了下来。这时候，我头脑飞快地转动。就在山猪眼

睛被土覆盖的时候，我跳下树枝，往山上狂奔而去，不敢再

回头。”

“为什么不往山下跑呢？老爷爷。”维煌不解其中道理。

“俗话说，蛇下猪上，意思就是说，遇到蛇要往山下，蛇

走‘s’形，追不上人的脚步；遇到山猪要往山上跑，山猪有近

视症，看不到远处，当然追不上人。”陈震宇道。

窦勇点了点头，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躲过了山猪，

又遇到了特大毒蛇。”

“有多大，蛇身有碗口大吗？”维煌指着碗说。

窦勇用眼光环视四周，最后停留在屋角的一根竹筒，大约有两个碗口大，说：“有那个竹筒那么大吧？”

“哇塞！”维煌张着大嘴说。

“我一路狂奔，来到乌镇的最高峰鹰嘴岩，只见山腰间白

云环绕，根本看不到山顶。我不敢懈怠，家里有一个孩子还

等着救治，即使再困难，也要攀登上去。佛说‘救人一命，胜

造七级浮屠。’看看天色，我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了山腰。云

雾在身边环绕，脚下是群山叠嶂，头上是云遮雾绕，我吃了

一口干粮，喘了一口气。忽然，头上传来雄鹰尖叫声，它时

而俯冲，时而高翔，时而传来几声尖利的鸣叫。当时，我兴

奋地吹起口哨。我知道，孩子有救了。老天爷呀老天爷，你

终于开眼了，我赶紧勒紧裤带，绑紧鞋带，往山上奔跑。 ”

窦勇喝了一大口酒，人好像又回到当时，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为什么看到雄鹰就说维先有救了，为什么？”维煌不解

地问。

“还是先听听雄鹰和蛇的故事吧。”陈继祖说。

“不要，我要先听灵芝的故事。”维煌兴奋地说。

“连长，你是先讲鹰和蛇的故事，还是听讲维先的故事？”

窦勇提议道：“大家先干一杯，再说以后发生的事吧。”

“好吧，大家干一杯，再听故事。”陈震宇说。

话说窦勇在云雾中穿梭行走，脚下的路有些湿滑，只能

双手抓住树枝、藤蔓、杂草慢慢攀爬。草鞋破了，就赤着双

脚艰难的往上走，爬到鹰嘴岩脚下，他已经气喘吁吁，浑身

无力了。

他凝神向岩顶看去，鹰还在头上盘旋，看起来有些倦怠，

速度也有些迟缓。低头往崖洞一看，‘妈呀’窦勇不由倒嘘一

口气：一头大蛇，蛇身有米斗那么大，吐着长长的信子，时

而跃起来耀武扬威，时而吞吐唾液，样子怪吓人的。

继续往下看，窦勇兴奋起来，洞口的下方，有一株闪着

灵光的植物，像巨大的山菇，这一定是传说中的千年灵芝了。

千年灵芝是神仙的宝物，天上神仙派蛇神来保护灵芝，蛇的

唾液滋润着灵芝，久而久之，灵芝成了一种救治百病的妙药

神方。

窦勇暗地里低估，看来这个孩子并非凡人呀，一定是神

仙降凡，降生人间救苦救难。不然，鹰神是不会在这时出现

的，这分明是上天在助阵，即使我窦勇有三头六臂也斗不过

蛇神。

这时，鹰明显恢复先前的神勇状态，飞翔速度快了很多。

它在寻找突破口，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叫，鹰用迅雷不及掩耳

之势，俯冲而下，用有力的双脚紧紧抓住蛇头。蛇来不及反

应过来，一只眼睛已经被鹰啄瞎，血水把崖底树木染红一大

片。蛇神当然也不会示弱，它的身体翻滚，卷起一阵狂澜骇

雾，硬是把鹰缠地死死的。鹰被勒得难受，用铁嘴往蛇头使

劲狂啄，蛇头顿时血肉模糊，但蛇的力量并没有减少，反而

更加霸道的攥紧鹰的双翅。大约过了半晌功夫，天空化作两

道亮光，鹰与蛇神消失在苍穹里。

“好像是在讲神话故事，老爷爷，那是真的吗？”维煌诧

异地问。

“我当时也是楞在当场，这些都是传说中的事，怎么可能

出现在现代呢。但是真的是看到了，我对上天膜拜，知道千

年灵芝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些完全是上天的意思，否则，我

纵有三头六臂，也得不到千年灵芝呀。”窦勇说道，用异样的

眼神看着维先。

“继祖兄弟，我观维先脸相，天庭饱满，鼻梁中正，眼光

透澈，耳廓润圆，将来不是栋梁之才，就是是商业奇才，一定要好好培养，陈家的门庭将来定会大放光彩，土楼之家也

会光彩夺目。”窦勇拍拍继祖肩膀。

“老爷爷，你是怎么救治维先的？”维煌急着知道事情原

委。

“猴急似的，容我慢慢道来，先帮爷爷倒酒。”窦勇笑着

对维煌说。窦勇看到两道光亮射向天空，消失在茫茫天际，

当时就懵了，脑中一片空白。他掐了掐手腕，喃喃道：不是

在做梦吧。当觉得手腕有一点疼痛的感觉时，他知道这是活

在现实中。

整理了思绪之后，他撒开双腿朝山顶奔去，费尽几番周

折，终于到达岩顶。窦勇探头往下一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

气。岩底深不可测，一条小河像一条蜿蜒纱巾在山谷渺邈伸

展。头上有一只乌鸦不住盘旋，偶尔怪叫几声，就像桀桀怪

笑的鬼魅，更增添了几丝恐怖。

窦勇努力咽咽口水，镇定心中的忐忑和恐慌。灵芝就在

崖下一百米处，闪着晶莹的珠光，似乎在向他微笑地眨着眼

睛。他用目光测了一下位置，只要踩住蛇神居住的洞口，弯

下身就可以采摘到梦寐以求的千年灵芝。

豁出去了，他从腰间取出攀岩粗绳，绑在岩顶一棵歪脖

子松树上，试探了一下，蛮结实的。他又把绳子尾部绑在腰

上，双手紧紧抓住绳子，小心翼翼往下滑。由于鹰嘴岩最顶

部有一个突出的部分，绳子全部靠突出部分的岩石支撑着全

部重心。每滑下一米，绳子就会摩擦一下绳子，绳子在海拔

如此之高的地方，很快就有了潮气，随着窦勇身体的下滑，

绳子出现摩擦裂缝。窦勇抬头一看，暗叫一声‘坏了’，此时

已经进退维谷，只要再往下滑，就可以踩到洞口，如果在踩

住洞口的一瞬间绳子断了，那只有一个结果，就是粉身碎骨。

悬在半空中的窦勇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下滑。

他吐纳、吸气，把全身的重量控制在最轻的极限，这就

是所谓的轻气功。窦勇年轻时在少林寺出家，不仅学透少林

所有武术技艺，也研研习内家气功、针灸、推拿等技能。俗

话说‘技不压人’，今天这身内家轻功救了他的命。

他双手虔诚地握住灵芝，心想：朝上攀爬是不可能了，

只能顺着蛇洞走，蛇洞很小，只容一个人俯身爬行，而且黑

不隆冬的。他擦亮随身带着的火折，一手拿灵芝，一手拿火

折，艰难地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