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作呕。’
丽莎在心中说道。
在她眼中,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父亲,甚至……不再是一个人。
而不过是披着一层优雅英俊人皮的怪物。
亲情、道德、法律、规则……那些不便之物,早就被其抛之脑后。
无论是挚爱亲朋,还是亲生子女,在他看来,都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表面上,丽莎仍做出迷茫的神色,顺从的说道:“晚上好。”
爱德华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丽莎。
“我知道,你肯定会奇怪,为什么这么晚要叫你过来。”
他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兴奋:“但是,没有关系。”
“很快,你就会像你的姐姐一样,理解一切了。”
爱德华招了招手,示意丽莎靠近。
“现在……就一起来欣赏我的杰作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边由血肉构筑成的墙壁、地面,便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丽莎的脚掌立刻感受到地面传来的推力,就好像是地面在抬升?
很快丽莎就发现,这并非是她的错觉,而是在切实发生的改变!
丽莎的余光看向身后,原本的通道在快速向下降落,远离她的视线。
她看到了附近的树木,不远处的房屋、道路。
它们在不断缩小,渐渐看不清形状。
事实上,并非是通道在降落,而是这个地下室,乃至地下室上方的整座宅邸,都在朝高处移动。
在附近居民们不敢置信的视线中。
在血色的月光下。
一棵庞大的、诡异的血肉之树,迅速的拔高。
属于人类的散件躯干,扭曲、畸形的拼凑在一起。
既像是固体,又像是融化的金属一样焊接,找不出一丝缝隙,像是它们原本就是如此。
一张张脸庞张开嘴巴,死死的瞪着身前,发出无声却痛苦的哀嚎。
地面上的人们抬头,绝望道:“天啊,这是什么?”
血月高高在上,远没有这颗“肉树”带来的视觉冲击强大。
污秽的、混乱的、危险的气息,几乎要满溢出来。
凡是看见它的人,没有不感到恐慌的。
而在血肉之树的顶端。
丽莎头顶的天花板向两边分开,地下室的空间,径直暴露在夜色之下。
她也得以看见天上的血月,终于忍不住变色。
“还是没沉住气吗?”
爱德华轻笑:“我知道,你通过某种神秘的手段,摆脱了我种下种子的控制。”
“但是没关系,结局都会是一样的。”
“只是现在,能为这场盛大的演出增添一位观众而已。”
眼见伪装被戳穿,丽莎索性不再掩饰她的情绪,沉默的、冰冷的注视着那身为她父亲的男人。
“这月亮,是不是很美呢?”
爱德华极其愉悦的笑了起来,笑得五官都渐渐扭曲,不可名状的怪物,正在从他的体内钻出来。
时至今日,他也终于……不需要再忍耐了!
忽然,丽莎的精神一阵刺痛,她低下头。
在地面上,一条条猩红色的粗大血管,浮现而出。
嗤!
没有丝毫阻碍,血管便扎入了丽莎一个哥哥的身躯中。
他瞪大空洞的双目,青筋暴起,神情极度狰狞,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血管将某种物质,灌输入他的体内。
他的皮肤开始蠕动,像是柔软的纸张那样被肆意搓揉,随后变得……富有胶质,泛着在令人生厌的油脂光泽。
他的面容向犬类转变,下颚伸长,牙齿刺破面颊。
残暴和贪婪,占据了他的大脑。
随后,是丽莎的另一个哥哥和姐姐。
他们茫然的抬头,注视着天空中的血色圆月。
体表泛起淡淡的红色荧光,似乎和三轮血月交相呼应,又像是在接引月光的力量。
两人的眼中,皆是倒映出了血月,渐渐变得血红。
而同时,他们的身躯发生不可逆转的畸变。
满是血丝的眼珠在脸颊、手臂上生长出来,各种肮脏畸形的肉瘤在膨胀,腥臭的浓水在流淌,看上去邪恶又诡异。
再然后,是夏莉丝。
她的眼眶中,有白色的迷雾弥散开来,携带着仿佛能把人拉入深渊的诡谲气息。
微睁的眼眸虚影,在其中浮现。
那是……从上次迷雾教徒们举行仪式中,窃取的力量!
原来,爱德华一直将这份窃神之力,封存在他的亲生女儿的体内。
而金发少女的脸庞,却是流露出痴迷与狂热,像是梦寐以求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
夏莉丝的身体,慢慢溶解在迷雾中。
在血管进入他们身体的过程中,丽莎也迅速感受到,自己的体内,在发生难以言喻的变化。
仿佛来自血脉深处、源于遗传物质中的某种联系,将她和兄弟姐妹们,连接在一起。
丽莎不知道的是。
这是一种血腥且禁忌的仪轨,名为亲煞缘血轨,可以把血缘作为纽带,将不同性质的超凡力量融合在一起,最终熔铸为一枚“大药。”
越是亲近的血缘关系,效果便越好。
爱德华注视着丽莎,像是在看着一件无比珍惜的宝物。
“我亲爱的女儿啊,你将作为容器,迎接……”
突然,刺耳的尖啸,从丽莎的口中发出,打断了爱德华的话语。
【灵魂尖啸!】
这不是单纯的声波攻击,更是直接作用于灵魂。
猝不及防之下,哪怕爱德华都短暂怔神,心灵出现一瞬的破绽。
丽莎拿出改造过的手枪,瞄准爱德华的头部、心脏,接连不断的开枪。
每一枪,都崩溅一大块血肉。
且被命中的部位迅速变得焦黑,向外扩散,像是被毒素侵染,无法再生。
丽莎早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她所使用乃是特制子弹,蕴藏反超凡物质。
在她的眼中,爱德华的身躯残破不堪、慢慢不动,像是就此死去。
然而,在这具身体倒下后,另一个人形,从地面上生长出来。
丽莎的心脏缓缓下沉,绝望,笼罩在她的心头。
爱德华戏谑的说道:“很精妙的算计,要是一般人,恐怕的确死在你手里了。”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那点小聪明是毫无意义的。”
他向丽莎走去。
一条格外粗壮的血管在地面浮现,要刺入丽莎的肌肤。
丽莎闭上双眼,在心底发出最后的祈祷。
“救救我,混沌全知之主!”
******
爱德华看着“闭目等死”的丽莎,露出微笑。
离他的终极目标,只剩下最后一步。
即便出现了很多本不该出现的意外,但是只要“亲煞缘血轨”成功,接下来的一切,都将不会成为阻碍。
爱德华稍微有些好奇,丽莎是从哪里获取这种超凡力量,居然连他都能影响。
而且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
还有,在丽莎身上,始终有一种神秘的气息?
爱德华心想:‘是来自哪个不知名的邪神吗?’
‘不过,既然是没感受过的气息,估计……也只是低级货色吧?’
想到这里,爱德华忽然觉得无趣。
一旦仪轨完成,他也能拥有近似神只的力量,区区不知名的邪神,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突然。
爱德华的神情骤变。
因为他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诡谲气息,像是破开了不可知的虚空,降临在附近。
这股气息幽深古朴,好似来自遥远得可怕的古老年代。
而且,极其污秽混乱。
如果说,爱德华脚下的畸变血肉,秽乱表现在它的形状、姿态。
那这气息的污秽,则藏于本源,直接作用于灵魂。
而后爱德华看见,在丽莎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男人身穿黑袍,坐在阴影构成的椅子上,他翘着二郎腿,左手撑着脸颊,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的面容被阴影笼罩,但爱德华仍能从中看出他若有若无的笑意。
随着这道虚影的出现,爱德华竟是有种身体、思维开始失控的感觉。
好像他体内有什么怪物要挣脱出来,撕开他的躯壳、吞噬他的血肉,将他取而代之。
这整一棵血肉之树,都因为对方的出现,开始震颤,暂时不再向上生长。
这种气息,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所谓的“低级邪神”能拥有的。
爱德华忌惮的盯着这男人:“就是你……对我的女儿下手?”
黑袍神父笑了笑,却不说话。
“呵……”
爱德华突然冷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现在的你,只是一道虚影而已。”
“又能发挥出本体的多少能力?”
“而且……”
他的五官扭曲,贪婪的狰笑着:“你的力量,也很不错呢!”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秽乱的血肉向着虚影一拥而上,要抓住他,把他融入其中。
如果只是一般的血肉,是不可能碰到不具有实体的黑袍神父。
但是,随着仪轨的进行,这些血肉渐渐开始具备迷雾、血月的一部分特性,不再只是物理上的攻击。
黑袍神父用饶有兴致的眼神,怪异的看了爱德华一眼。
随后,从他的身体中,钻出了数条灰色的触手。
每一条触手都极为诡异,滑腻而活跃,大小吸盘开合着,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贪婪和邪异,甚至都有种格格不入的虚幻感,就好像……它本不该出现与这个世界!
这证实了爱德华心中的猜想——这果然……是一个邪恶的神只!
而触手和血肉接触的一瞬间。
爱德华的脸色又是一变。
他感受到,被触碰到的血肉,像是立刻被抽走了某种物质,使其失去应有的特性。
仅仅几秒内,它们便像是干枯的植物一样,干瘪且失去活性。
‘这是什么手段?’
爱德华迅速改变策略,收回污秽的血肉。
然而黑袍神父,却不想就此放过它们,越来越多的触手,从他的身边浮现,迫不及待、前赴后继的扑向血肉,要从它们中提取出宝贵的污秽理智。
攻守关系,仅在一瞬便互易。
但爱德华又怎会坐以待毙?
从夏莉丝身上扩散的迷雾越来越浓郁,那只属于雾母的眼眸,更是隐隐睁开。
而作为代价,是夏莉丝的肉身,几乎完全溶解。
皮肤早就消失不见,暴露出白色的骨架。
她的那张脸倒是还意外的完好,显露出旁人无法理解的狂热。
夏莉丝不住喃喃道:“迷雾终会降临……”
少女的灵魂,早已被爱德华献给了雾母,而后所剩下的,只是一具空洞的人偶。
那些响应呼唤而来的迷雾,被爱德华所掌控,汹涌的涌向黑袍神父。
爱德华的另一个身份,可是迷雾教派的白袍主教!
黑袍神父的表情更有些古怪。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灰色的、斑驳的雕像,将向他涌来的迷雾吸入其中。
‘这是……雾母的气息?’
爱德华心中终于升起丝丝惊骇,就对方展现出的手段,只令他感到深不可测。
现在,居然连雾母的权柄,都被他掌握了一部分。
‘祂到底是什么来头?’
未知的事物,便意味着恐怖。
爱德华不得不承认,他有些看不透这个黑袍男人。
自己的攻击非但不能产生效果,反而似乎还成了他的养分?
但是,爱德华并非没有应对的方法。
在血肉、迷雾都无效后,爱德华所能借助的,便只有……天上的血月!
血肉之树,在爱德华的驱使下,快速向上、再向上,似乎要直接抵达血月的旁边。
月涌市内的无数人,惊骇愕然的目睹着这一幕。
他们对树顶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本能的对其感到畏惧。
那种畸变的血肉、可怖的肢体、高大的血肉之树本身,就是恐怖的传播源头。
同时,人们眼中的血月,似乎也在发生奇诡的变化。
扭曲。
血色的月光,在扭曲。
不仅仅是它们在扭曲,被月光照到的事物,不论是空气、房屋,还是人体,都在以诡异的姿态扭曲着。
原先,还有一大批人躲在房屋,没有被血色月光照到。
但当这种扭曲出现后,事态便朝着不可控制的方法发展。
建筑物不再是可靠的保护伞,时而会有月光透过扭曲后的缝隙,照射到人们身上。
而被月光照到的人们,则发出痛苦的嚎叫。
他们的身躯不自然的歪曲着,乍一看只是微不可查的变化,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扭曲便不断加深。
比方说,原本只是眼睛有点斜,但很快,在不知不觉间,手臂便长到了胸口的位置。
而可怕之处还在于,这些人,开始不可控制的凝视着三轮血月。
起初,只是一种惊恐又好奇的观察。
看得久了,便会觉得三轮血月在自己的视野里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份吸引力并不强烈,但反而更让人难以察觉。
在这种可怕的凝视中,很多人没有察觉,自己正在变得疲惫,越来越困顿。
很快在他们眼中,血月似乎变成了某种再美好不过的事物,美丽得……无法移开视线。
这种情绪占据人们的内心,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压过了那种极细微的、精神力被抽取的感觉,所以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失去什么。
在月涌市不同的地方。
有人跪倒在地上,痴痴的盯着血月,像是在膜拜。
有人神色茫然,好像变成了雕塑。
还有人,双目布满血丝,浑然不知自己的脸色枯槁,气息奄奄。
******
“血月的精神能级,再次暴涨!其污染特性正在加强!”
通讯频道中,有人汇报道。
“通告所有居民,不可直视血月!”
易爽面色严峻,下达命令。
窗外的血色月光,像是一阵阵的波纹,对她都具有一定吸引力,但她用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也向警卫司所有人员发出警告和提示。
只要用意志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它,或是不去长久的凝实,便可以不受污染。
但她知道,这样的措施起到的效果,不过是杯水车薪。
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
问题的关键,还是要将血月摧毁!
可原先的血月就已足够可怕,而现在,更是诡异,简直就好像……boss进入了二阶段?
易爽苦涩的自嘲:‘难道真是天要亡我月涌市?’
“易部长!有新的发现!”
情报分析部门的人员接通了通讯。
“在那棵血肉之树的顶部,有两个不同的超高级精神节点。”
“两个?”
易爽皱眉,不难猜到,其中一个是令她深恶痛绝的爱德华,那另一个……会是谁?
没来由的,易爽想到了安乐。
‘是他?’
‘不,这怎么可能呢?’
她下意识的否决了这个猜想。
毕竟,再怎么说,安乐只是c级超凡者而已,这完全不是他应该参与进来的战斗。
易爽压下心底的想法,问道:“黑鸦小组,已经出动了吗?”
“报告部长,黑鸦一号已经起飞。”
月涌市对飞行器械的管制极其严格,但仍是拥有直升机一类的装备,还有一支极少人知晓的小组,其名为“黑鸦”。
而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用他们的时候。
这是,先前情报分析部的人员突然惊讶开口:“易部长,血月的精神能量……在转移!”
“在向那棵血肉之树转移!”
易爽双目迅速亮起,她意识到——
这是一个机会!
即便到了这时,月涌市其实仍有一定的攻击手段。
那便是还没有被爱德华掌控的几门能量炮。
借助它来消灭血月是不现实的,但可以尝试用它来摧毁那株不断生长的血肉之树!
易爽下令:“调集所有能量炮,时刻待命!”
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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