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叶随觅要睡的时候，尽忘书发了条消息：“谢谢你，也说句对不起。说实话吧，可能是当主播一下子暴富赚了很多钱，脑子有点不清醒了。”

我知道那种感觉。

叶随觅在心里说。如果不是她自己一夜暴富赚了几千万，她也不会把尽忘书当电子宠物。

“其实我也不想找理由，我没有什么难处，就是不想努力了。认识了很多有钱人，飘了。没有看到游艇之前我也是这样的。”

“说实话，被你拒绝的时候，我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羞耻的。毕竟脸皮不厚我就不会想傍富婆了。这个不行，就下一个。以前也有过。”

“但是后面你发的话让我很羞愧，你可以指责我却选择了尊重我。我承认我那一瞬间是恼羞成怒的。”

“但仔细想了想，你很真诚，只是我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谢谢你点醒了我。”

“如果你以后找人带你玩游戏的话，不介意的话还可以找我，不是直播，只是朋友的一起玩。”

叶随觅将感谢收下了，一码归一码，就像她不会觉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尽忘书不好一样。

她发：“不会了，我不太喜欢你。虽然我觉得你工作的时候确实非常投入，那会儿我还真想过回头花钱让你陪我玩游戏。”

尽忘书这次倒是没破防：“哈哈，那就，就此别过，希望你以后生活幸福，顺风顺水。”

“好的，也祝你事业长虹。”

她和尽忘书互删了。

人生就是说不好，也许明天尽忘书一觉睡醒，觉得今天的话都是放屁，富婆该傍还得傍。

秦勉那里，叶随觅就发了一条：“我搞定了，互删了。”

秦勉也像之前一样，根本没问结果，也不需要解释。

“察觉负面情绪，引导自己走上正面情绪，消解负面情绪。触发正反馈，反馈系数上升 1，目前反馈系数为 35。反馈国外留学。”

“嗯？”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帮你安排了留学。住宿和生活费也是免费提供的，这是我额外的免费内容。”

“我知道你不愿意玷污学校在你心中的神圣，但是学习是没有错的吧？我只是用这个手段帮你拿到了一个学习的机会。我保证不会用手段让你进名校，我会申请你水平配得上的学校。”

“前置任务，你找个私立高中重新入学。”系统说。

“必须重新入学才可以申请吗？”

“理论上不是的，但是我想让你感受一下。放下执念。”系统坦然说，“很多东西只是工具。因为你的感情让它有了光环。”

“你忘了说，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我见识有限。”叶随觅说。

“是。”系统认可，“你从小就是跌跌撞撞长大的，学校和学习对你来说是一个安全区。但你因为太想抓住这颗救命稻草，生活也太艰难，你处在不断的恐惧之中，无法静下心来学习，你逐渐开始厌学。”

“也许你从没体会过真正的学习。不是努力想得到什么，只是自己愿意，自己开心。”

“你想尝试吗？”

叶随觅笑着说：“我都开挂了，我当然愿意。”

——

叶随觅去了承天高中。她只记得这个学校，还是因为秦勉。

其实他们小县城也有私立学校，他们这种普通人管这个叫贵族学校。学费特别贵，教学楼漂亮，食堂好吃，校服好看，老师有耐心，还能参加课外活动……最重要的是电视剧经常在私立学校发生。他们普通人对私立学校的刻板印象就是这么来的。

承天高中就是这么恰好符合叶随觅的刻板印象，看得出来钱没白花。光一个校门，在附近已经是鹤立鸡群，门口豪车如流水。

她提前约好了招生办的人，到了地方有专门的接待，比起临大简陋的学生处，承天的接待室跟校长室一样。

对方给她沏了红茶，从公道杯里倒入白色的品茶杯，香气四溢。

“您这边是自己有入学需求，还是家里人。”招生办的老师穿着浅灰的套裙，头发高挽，戴着小巧的翡翠耳钉。

“我从临大退学了，想转入你们学校。”叶随觅抿了一口茶。

“哦，那么您这边有什么规划吗？是重新高考呢还是打算走海外？”招生办完全不惊讶这件事情，只是询问了一下她的安排。

“我打算走海外。”

对方波澜不经的表情给了叶随觅很大安慰，她出去度假就是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物质条件越普通的人也承受不了人生的风险和转折，她就是这样，就算兜里有钱了她还是对退学这件事惊惧多于痛快。而这件事对有资本的人来说仿佛喝水。

难怪系统让她来感受。大概是跟她说没有必要那么害怕。条条大路通罗马。

“好的，那您这边的话，我们会给您登记上。什么时候方便来上学呢？”对方说。

两个人商量了上学的时间。最终还是落脚到学费上。不愧是烧钱的地方。学费 35 万一年，再加上学杂费等 5 万，留学考试培训的 3 万。

费用结清了之后，对方带着叶随觅到学校里逛了一圈，尤其是国际班区域。

这里的学生比叶随觅当年精神状态好多了，其它的却都一样。似乎没有什么金钱和地域带来的差距。都是一样的青春。甚至有好几个人手里拿的零食都和他们县城的同款。

叶随觅居然有几分自己老了的情绪，恍如隔世。

“怎么了？”系统问，“你的情绪正在波动。”

“其实我从来不曾拥有青春。”叶随觅说，“按照我在学校学习的心理学知识，其实高中应该算我引起创伤的地方。高考之后我也还会梦到。大部分都是我在不停的做题。然后没有一个尽头。还有因为经济窘迫需要在同学面前圆场，不至于面子上过不去。”

“我看见他们才知道我当年好像拥有很多。但对我来说只记得溃烂，甚至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创伤，不知道溃烂的地方应该涂药，而是拼命的用手扣掉疤。”

“这很正常，以前你一直处在一种巨大的不安之中，没有办法去审视自己的处境，现在你安全了。所有的情绪才开始浮现。”系统说，“加油，你可以的。”

叶随觅参观完，带着承天的校服回家了。一共有两套，一套是电视里常见过膝短裙和衬衣还有外套，学校的 LOGO 在衬衣上。一套是运动装，设计得很有精神，是临城所有高中统一的样式。衣服质量不错。

当然国际班也可以不穿校服，只要不是太离谱，学校都可以接受。

她让黄子芙开车把她送去附近天河走廊，她采购了一些文具，把她高中时期想要拥有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全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