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炼气入门已经摊开在她面前。

外面夜色已深，下人们也都睡了，房间里暗沉沉的，唯一的光源便是面前的光屏。

周围安静的氛围让宁玉容这次很有状态，竟然在五心朝上十几分钟后便渐渐地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飘飘然，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自己是谁。

满心平静中又有些欢欣。

似是欢欣于这安静的冬夜，又或是欣喜于天边半掩的明月。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整夜，待天色将明之际，宁玉容便睁开了眼睛。

明明还保持着五心朝上的打坐姿势，却并没有丝毫的疲累也没觉得冷，竟然比睡了一晚的感觉还要美妙的多，精神饱满，精力充沛。

这种感觉让宁玉容眼睛发亮。

外间已经隐隐有了人声，宁玉容便在脑中迫不及待地和系统沟通，“系统系统，我是不是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系统团子对于宁玉容的进步还是挺满意的，它的声音也同样欢快，“是的，宿主，请再接再厉哦，再持续六天成功入定的话，宿主的体质就能有很大的改善啦！”

“好的！”

听到这话，宁玉容就更有动力了，她攥着拳头，曲臂下压，给自己做了个努力的姿势。

元气满满地起床后，在小丫鬟们进来之后，宁玉容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收敛了起来，行为举止看起来也有点优雅的样子了。

这两天被教养嬷嬷操、练下来，宁玉容发现反正不管干啥，动作都放慢点就能看起来优雅多了。

忍忍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等她有了实力就能脱离这里了。

值得一提的是，宁玉容今天照镜子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皮肤好像通透了些。

待像往常一样去给嫡母请安之后，却没能像以往一样很快离开，宁夫人轻飘飘地丢出一句话来，“今儿要去相国寺施粥，几个姑娘都跟着去罢。”

宁夫人的话让在场的几个姑娘都有些兴奋，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虽说到了外面肯定也不能随意逛，但是谁耐烦每日都窝在府里呢？

能去相国寺玩一圈也很好啊！

没错，对她们来说，施粥也不过是去玩玩罢了。

倒是宁玉容，在听到宁夫人的话后，心里莫名沉了沉，前几日那么大的雪，穷苦人家的日子恐怕更难罢。

下人们早就知道今儿的施粥日程了，早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也自有下人们给各自的姑娘们准备了出行的安排。

马车辚辚，朝着相国寺而去，也是这个时候，宁玉容这才看到了这个时空外面的景象。

路上铺着青石板，路旁还有着些许积雪，路面还是有些湿滑，耳边开始有了叫卖声，人流如织，路旁更是林立着各行铺子，糕点铺子、衣绢铺子等等，不一而足。

竟很有一番盛世景象。

如果不去看那些在墙角或者拐角处塌着肩膀缩着的、衣衫褴褛的人们的话，还有偶尔有人抬着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了声息的人不知何处去的话。

宁玉容视线从外面收回后，心情便沉了很多。

和她同车的是六姑娘，六姑娘的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那些人的身上，她偶然瞟见外面卖绢花的摊子，便忍不住兴高采烈，“咦，那个摊子上的绢花还有几分灵巧心思呢，可惜不能下去逛逛。”

宁玉容心不在焉地附和了几句。

六姑娘的心思都在外面，倒也没有注意宁玉容的异样。

好在很快就到了相国寺，宁府的下人们很快就有条不紊地开始布置起来，都是有经验的，很快就把一切都布置好了，而相国寺的周围本就有很多饥寒交迫的人在这里等着碰运气，等着贵人们施恩。

也因此，在宁府的施粥摊子支起来后，很快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

也是这个时候，宁玉容收到了更大的冲击。

她们自是被下人们护着，离外面排队领粥的人远着，只是宁玉容也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那些人。

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卑微，挣扎求存。

是宁玉容即使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灾民的情况，也完全没想到的冲击。

有的成年男子的手臂恐怕还比不得她的手臂来的粗一些。

六姑娘这会儿也微微皱了眉，“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往年这里的流民似乎没这么多的呀。”

她的话声音不高，其他人都没有留意。

三姑娘只看了一眼，便嫌恶地收回了视线。

她们下车时都带着帷帽，倒也不惧被那些人看了去。

只不过大姑娘风姿绰约，还是引得不少人看了过去，相国寺里已经有人出来引着她们往里面走去了。

宁玉容渐渐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了，只是隐隐还能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宁府的女眷们被安排在后面的一处庭院，宁玉容和其他的姑娘们一样陪着宁夫人，巧的是，刚好尚书府的女眷们昨日也来这里施了粥，还未走，尚书府的夫人这会儿便坐在宁夫人的对面。

大姑娘和二姑娘自是都坐在宁夫人的身后，尚书府的夫人和宁夫人年纪该是不相上下，只不过容色比不上宁夫人，身材也略丰满。

尚书夫人目光时不时便从二姑娘的身上扫过，再捎带瞄一眼大姑娘，眼底似乎有些遗憾。

宁夫人心下不悦，只是面上不露，“……倒是巧了，若是知道您也在这儿的话，我便早点过来了，我们也好多聊聊。”

在她们聊天的时候，姑娘们倒是被打发着可以出去溜达溜达。

都是年轻姑娘，自是不愿在母亲眼皮底下，便都陆陆续续地出了门。

今儿的天气还是不错的，天清气爽，寺庙里的积雪早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房檐也没有倒挂的冰锥，宁玉容站在廊下，目光悠远。

只不过总有人不太识趣，五姑娘不知何时凑到了宁玉容的身边，她笑盈盈地，“四姐姐，我们一起转转吧？听说不远处就有一座亭子，那里视野极好。”

宁玉容本想拒绝，却发现其他的姑娘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没在这座庭院内了，她也不想转头再回房间去听那两位夫人的对话，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两人便并肩朝外走去。

出了庭院，没走多远，路旁便是连绵的山峰，不过山势倒也平缓，更是有着一片疏密的竹林，也是走到了这里之后，五姑娘脚步慢了下来，她皱了眉，“四姐姐，我有些不舒服，你先在这儿等我下好吗？我一会儿就来。”

宁玉容只当五姑娘内急，便没当回事儿，只点了点头，她今儿穿得厚实，倒也没觉得冷，便站在原地等五姑娘。

竹林疏密，有微风吹过，便发出簌簌的声响。

宁玉容的身边的小丫鬟也说内急，暂时走开了，没一会儿便有脚步声靠近，她以为是五姑娘回来了，便不以为意地转过身来，迎面走来的却是个年轻男子。

男子长相倒也有几分俊俏，只是眼神略显轻浮，让宁玉容印象不是很好，且她没有戴帷帽，男子却也不知回避。

她皱了眉，转身便要离开。

清朗的男声却响起，“四妹妹！”

这道声音入了耳后，宁玉容这才猛地想起，却原来这人正是之前与她‘私通’的宁玉禾的表哥——冯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