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也他们现在应该已经从安全屋出发了。”
空旷的天台上,伏特加看了眼手机上的信号,直到消音器震动,他亲眼看着自家大哥一枪把对面的任务对象终结了以后,才踌躇着开了口。
“上次的药物还在观察期内,让波本他们盯着和也真的没事吗?”
凭借特殊的异能,自加入组织以后,飞鸟和也就成了[那位先生]完美的实验体。伏特加听说这是他主动申请的,理由是想尝尝新药是什么味道。
然而死不了并不代表没有副作用,在执行任务期间,伏特加见过那只不明生物体接连出现过一系列包括发烧,吐血,在大哥的车顶扭曲且阴暗地爬行在内的反应。
当然,伏特加有时候觉得和也可能是真的讨厌大哥。
毕竟和也就算打起架来也会暗戳戳地跑到大哥身边,然后再故意一口血吐大哥身上。
不过这种疑虑很快在他某天目睹对方追着大哥说要帮他洗衣服后消失了,伏特加觉得这一定是和也诡计多端的追人方式——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也要用带色素的洗衣液,然后把大哥的衬衫洗成绿色。
对面的意外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在短暂的大脑宕机后,写字楼里爆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琴酒没什么表情地收起枪,听见伏特加的话后也只是冷冰冰地回过眼睛。
“你话太多了。”
被警告了的伏特加立刻闭上嘴巴,反倒是一旁隐在阴影里的贝尔摩德拍了拍手。
“哦呀。”她直起身,半张脸暴露在阳光下,“这也不都是伏特加的错,Gin,难道不是你太纵容他了吗?”
琴酒不太在意地冷哼一声。
他随手将手里的狙击枪扔给伏特加,双手插兜,风衣的下摆随着走路的动作微微摇晃。
“有话直说。”
贝尔摩德笑笑,她用手指顶了下太阳帽的帽檐,隔着墨镜和停在自己面前的琴酒对视:“我只是说你这么算计他,小心他知道了后又想之前一样捉弄你。”
松本大和的逃跑太过蹊跷。
虽说组织里已经有人主动招供,但曾经去审讯室里和松本见面的飞鸟和也也脱不了干系。
和伏特加之前猜测的不同,琴酒之所以将这个任务交给飞鸟和也,完全是为了评估他对组织的忠诚。
似乎明白了什么的伏特加热泪盈眶,感受到这样视线的琴酒略微有些不爽。他眯起眼,没对贝尔摩德的话发表意见,只是回了句“他比你想象得有用”。
换句话说,要是可乐酒真一点用也没有,琴酒也不可能留他到现在了。
科恩和基安蒂是莫名其妙打不中的,贝尔摩德是不听指挥的,朗姆是企图抓住他把柄把他往下踩的,虽说飞鸟和也那蠢货有时候确实恶心人了点,但琴酒做任务的时候也没有刻意要把他扔出去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的。”贝尔摩德耸了耸肩,“但那件事要真的是可乐酒做的,你肯定是第一个要亲手处决他的人吧。”
琴酒在这方面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我没有对叛徒手下留情的癖好。”口袋里的□□在任务期间始终保持着上膛的状态,琴酒目不斜视地从贝尔摩德身边走过,末了还不忘也提醒一句,“贝尔摩德,别忘了,你自己的嫌疑也没有洗清。”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作为从小就被当做杀手培养的存在,琴酒和其他人的区别就是平等怀疑每一个人。
贝尔摩德看着琴酒离开的背影,明白意思后轻轻笑了声。
亏她还想问任务结束后要不要一起喝酒。
“真是无情的男人。”
-
东京某会所内,飞鸟和也已经在短短的十分钟内赚了一百万。他面前的筹码堆得引人注目,围观的人里里外外包了两层,给波本他们的行动争取了不少时间和空间。
松本大和今晚会出现在这里——这是飞鸟和也黑进对方曾经的电脑后获得的情报。
虽说波本对他的黑客技术感到怀疑,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在二楼搜寻松本踪迹的波本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
没有作弊的痕迹。
如果不是可乐酒的运气好到了极点,就是他不仅记住了每一张牌的顺序,还结合了荷官的洗牌手法对顺序进行了重新的排列组合。
不管哪一种,对他们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别发呆啊,波本。”
赌桌上的游戏依旧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伴随着嘈杂的起哄声,波本勉强听清了耳麦里可乐酒的声音。
“港口黑手党里也有人混进来了,在那家伙发现我们以前,要是你们找不到可怜的松本君,我就要扔下你们先走一步了。”
波本对这样幼稚的威胁不以为意,稍一抬眼就默默记下了这周围监控的分布。
苏格兰的任务是在事情发生后抹除监控里他们的痕迹,现在大概已经潜伏进了三楼。莱伊在对面的楼顶,倘若他们的任务失败,将松本大和引入狙击镜的视野下再一枪击毙也未尝不可。
波本的神色不变,很快融入了周围的宾客里,他不过是走至拐角处与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客人撞了下肩膀,下一秒手里就出现了一个u盘。
这是公安撤退的信号——就在刚刚,波本确定了这里除了港口黑手党和组织的人外,还有其他武装组织成员的存在。一旦出现第一声枪响,之后的场面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公安介入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为了最大程度上减小伤亡,公安的秘密部门接到指令,在简单地交接情报后就姑且撤到会馆的周围。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不管是港口黑手党还是可乐酒,似乎都没有松本大和易容后的线索。
唯一知道对方容貌的是同为公安的波本,他深吸一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对自己的同事开枪。
波本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飞鸟和也的视线里。飞鸟和也托腮,总觉得波本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他沉思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先专注眼前的事。
【报告,二楼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太宰大人没有说明目标可能会打扮成什么样子吗?】
【三楼有入侵痕迹……暂时没发现松本的下落】
【联系不上太宰大人,要不要向广津先生汇报?】
【……住嘴吧藤原,广津先生说太宰大人正在思考,只是懒得回我们】
窃听器那边源源不断地传来有用的情报,飞鸟和也撑着下巴,一边利用人群挡住自己的身影,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筹码。
就在事态变得有些无聊时,广津柳浪的声音从那头传了出来。
【太宰大人有令,两人一组,全员检查对方身上有无窃听设备】
【重复一遍,两人一组,全员……】
又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那枚装在无辜成员身上的纽扣被人摘下,紧接着,飞鸟和也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嗨~和也。”
和之前偷听到的情报不一样,声音这次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飞鸟和也微微后仰,就着这样的姿势和站在背后的太宰治对上。
“虽说差不多也猜到了,但你这样总是在我部下身上装窃听器的行为实在很令人头疼啊。”
白色的绷带,过分苍白的皮肤,再加上那双毫无感情的鸢色眼睛——出现在灯光下的太宰治微笑,给人一种毫无威胁的美感。
但这家伙的心是黑的,血也是黑的。飞鸟和也眯起眼,搞不懂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那群黑蜥蜴里也就广津柳浪算得上有用。波本和苏格兰的资料没有暴露,论概率,在没有太宰治的情况下,港口黑手党只有40%的胜算。
港口黑手党的那位首领就这么悠闲?难道说杀掉他的优先级在追踪松本大和之上?
“你就不能行行好顺手帮我杀几个人吗。”想不通的飞鸟和也收回视线,语气淡漠地回道,“再说了,这只是你上次暗算我的报酬。”
“我为什么要干那种多余的事。”太宰治的眼睛垂下来,他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说这句话时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况且琴酒君也不是什么白痴,要是你的同伴同时被港口黑手党杀死,就算是三岁小孩也能看穿你的意图吧。”
飞鸟和也:“……”
出牌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一秒,呼吸和心跳倒是比之前快了。
太宰治就这么盯着面前的飞鸟和也看了一会,差不多也能猜到对方现在正忍耐着什么。
听说作为特种部队的猎犬里也有类似的情况——一旦确认叛逃就会全身溃烂而死,这是他们接受长期的身体改造手术后付出的代价。
“怎么了,臭小鬼!”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赌桌对面的男人发出不屑的嘲笑。
“害怕到尿裤子了吗?要是你现在乖乖认输我说不定还会放过你,不然待会可就连裤子都要输掉了,哈哈哈哈。”
太宰治慢悠悠的,在飞鸟和也出牌前冷不丁地开了口:“你说中也要是知道你不仅加入了黑手党,还在这里玩赌博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太宰是不是脑子坏掉了,A5158和他有什么关系?
飞鸟和也面无表情地听着后者的提问,难得没有被他激怒。
“喂。”他压低嗓音,这次的语气里带了些威胁,“单凭我也是从擂钵街里出来的,就判断我和你们的重力使认识,你那爱剥削人工作的首领又误导了你什么?”
要不是太宰治从[羊]那里得到了他的资料,太宰治说不定就信了他的鬼话。但他若有所思,观察了对方的表情一会,这才得出结论。
原来如此,是因为不记得了才从[羊]那里“离家出走”的。
太宰治无辜地眨了眨眼,刚要开口,就看见飞鸟和也站了起来。
【太宰……太宰治?那不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那位嘛】
【你怎么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喂,该不会是你们的新首领还不起老首领的债,把你卖到这里了吧?】
和也的头发比之前在地牢时长长了一些,几缕金色的碎发晃在额前,剔透的虹膜被灯光映亮,狂妄中又充满傲气。
“太宰。”
半晌,太宰治听见他无赖般的嗓音。
这个名字在人群中如惊雷一般炸开,在一片混乱里,擦肩而过的同时,飞鸟和也哂笑,手臂短暂地勾住他的脖颈,又很快松开。
“祝我好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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