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活动结束，主办方为苏夜特意留了一个合照环节。排成长龙的队伍很快轮到了冯叶，合照的时候，冯叶突然鼓起勇气，转身靠近苏夜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是大湾站的夜景对不对？”

她期待而羞涩注视着苏夜，耳尖红到滴血。

两个人的距离过近，近到冯叶能闻到苏夜身上另外一股味道，她瞪大了眼睛。那是木质调的香水味，像是男孩子会用的雪松，一个烂大街、但女孩子都会因此神魂颠倒的雪松味。

冯叶皱了皱鼻头，比起雪松，她更爱自然清新的月泉味道。一晃神，就看到了苏夜微微绽开的瞳孔，不过一瞬的迟疑，苏夜就笑开了，眼底璨若星河。

下一秒，只见对方轻轻摘下了左耳的绿色耳坠，略带宠溺的拍了拍冯叶的脑袋。接着那只指节修长且干净白皙的手触碰到冯叶的手指，指腹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还没等冯叶反应，一只耳坠已经悄然滑落在她的掌心。

“不是噢~”苏夜笑得肆意明媚，就像她正在coser的那位魔法师哈尔，帅气的面庞上是张扬，是自信。“随口胡诌的答案，嘘！别告诉主持人！”

“礼物，是答谢哦！”

他像只偷笑的猫咪，冰蓝色的琉璃瞳中是调皮的笑意，她朝苏夜挥了挥手，合照时间已到，冯叶被工作人员请退：“这位小姐，您拍好了，下一位！”

冯叶被后面排队的小姐姐催促，半推半就中茫然离开了苏夜。

冯叶一出来，汹涌的人潮席卷着她，不出几分钟就被挤到了活动场地的出口。

雪松的气味还萦绕在鼻尖，可身旁那个令人怦然心动的人早已百米之外。冯叶遥遥站在出口看着众星捧月般的苏夜，眼神里浮现出大片失落。

打开掌心，那颗碧绿的水滴状宝石耳坠在会场的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想到它曾经出现在苏夜的耳垂上，还带有苏夜的气息。要是被其他粉丝知道，绝对会羡慕到疯狂。

可冯叶开心不起来，她耳边响起了苏夜的否认。胸口闷闷的，像堵了一块巨石，情绪提不起劲。

苏夜为何否认她的话，其中含义再明显不过了。

否认是大湾站的夜景，说是随口胡诌，却又把耳坠摘下送给她。

冯叶甚至不敢想苏夜送她这份礼物的意图。

是讨好？还是安慰？亦或是收买？无论任何意图，有一点事非常明确的，苏夜不想让大众打扰她的三次元生活。

那么，会是警告吗？

苏夜从来不在网络上方自己任何女装照片，也不放任何的生活照片，她一直拒绝透露任何关于三次元的信息。

冯叶想到自己的沾沾自喜，自己过去两个月的所作所为，就不由得一阵心虚。

跟踪别人，哪怕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也是一个不光鲜且不道德、甚至违法的行为。

恐慌，自我唾弃，害怕，破罐子破摔？复杂的情绪一拥而上，冯叶眼底充满了痛苦的纠结。

很明显，在苏夜心里，佛晓是佛晓，苏夜是苏夜。

两个人泾渭分明，不同的对外性别，甚至是不同的身高，不同的颜值，不同的身份……

如果苏夜不希望自暴露自己的真实信息，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所有的接近，所有的了解，只是自以为是的自我感动。

甚至是不齿的，藏在阴暗里的违背道德的“小偷行为”。

冯叶失魂落魄，她握着那只耳坠，就像握着唯一可以和苏夜相交的命运。

苏夜不可能让别人以佛晓的身份接近她，而佛晓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苏夜。

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真相终于摆到了冯叶的面前，她不得不被迫面对选择。

是远离佛晓的三次元生活，从此只以苏夜粉丝的身份出现在苏夜面前？或是选择当佛晓的现实朋友，和她建立三次元的联系，代价是再也不能在苏夜的展会上出现，让她知道自己的朋友就是自己的粉丝？

如果不选择，她将永远得不到她，也将永远无法占有她。

而冯叶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贪心又有野心的人，她出生高知家庭，父母有钱且学识渊博，从小被灌输的思想都是要努力成为更优秀的人。只要努力争取，一切荣誉都会属于自己。

二十岁以前，冯叶唯一被父母视为人生污点的东西就是她对动漫的热爱。高压的童年生活早就了叛逆期的不满，饶是拼命想争取自由和独立，冯叶最大胆的也只是躲在屋子锁紧门窗，偷偷看了一本又一本漫画，一部又一部的动漫。将自己沉浸在虚拟的二次元世界里，仅此而已。

毕竟冯叶的父母软硬兼施，聪明的大脑和学识让他们善于应用和掌控冯叶的一切，轻松化解她的各种反抗。

只有不痛不痒的漫画，父母头疼，却也睁只眼闭只眼纵容了。

二十岁以后，冯叶拥有了人生的第二个污点，她保研失败了。一向拔尖努力的冯叶被老师置之门外，没有选择她的理由竟然是她不如小县城出生的同班同学自强刻苦，冯叶觉得极度荒唐。

“难道我的成绩，我的智商，我的人品不如她吗？”冯叶据理力争问老师。

老师支支吾吾：“冯叶，你有很多机会，哪怕不做我的学生，你还可以做其他老师的学生。甚至，你还可以考研，你这么优异一定会……”

“可老师你在我眼中最有学术精神呀，我只想要您！”冯叶太过激动，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老师看着她，眼底有讶异，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叹息：“冯叶，你个性太要强了，跟我的学术理念有些冲突。”

冯叶不理解：“要强有错吗？”

直到那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师的所有理由不过是推脱。

然后老师冷了脸，对着冯叶说了一句很打击她自尊的话。

“冯叶，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优异的学生，老师欣赏你出类拔萃的个性。但是，我喜欢的是稳重踏实，吃苦耐劳，勤学低调的学生。你懂吗？”

空气里的一切杂音都从耳边消失了，冯叶望着老师，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没有穿衣服就被扔到大街上，她无地自容，她却没有办法逃脱。

她懂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原来哪有什么不够优秀，只是老师不够喜欢她的性格。

冯叶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从小到大拿奖的一个个画面在她的记忆宫殿里游走，紧接着，那些画面开始崩塌、破碎。

父母告诉冯叶你要努力成为人上人，但父母没有告诉冯叶，成功未必快乐，优秀不代表就要被人喜欢。

她的性格很糟糕吗？糟糕到老师都不喜欢自己，宁愿去选择一个在冯叶看来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人来当她的学生。

这件事的打击对冯叶是巨大的，她只想要自己心中最好的东西，而她最崇拜的老师已经“抛弃”了她。对于她来说，考研也就失去了意义。

冯叶至今仍记得第一次见苏夜的场景，彼时她浑浑噩噩、不死不活，被同学硬拉着去参加了漫展。一转身，就看到面容俊秀，犹如漫画真人的工藤新一站在她身后。

冯叶呼吸一滞，有种次元壁破裂，追了二十多年的二次元男神突然走进现实的梦境冲击感。

他穿着靛青色的蓝色制服西装，打着绿色的领带，淡淡的笑挂在嘴角。看到她惊讶的直视，朝冯叶微微点了点头。

冯叶突然就忍不住流泪了，她很难去向外人描述那种心情，从神态到外貌到服饰，苏夜的cos都考究得不行，抠细节到极致。不用别人过多言语，她就get到了同学对漫展的着迷，理解了那种疯狂的热情。

原来如此，竟是这样的感觉吗？

那天，冯叶悄悄掏出手机拍苏夜，却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偷拍行为。她正尴尬到手足无措时，苏夜却耸肩笑了笑：“你来这个位置拍，角度会更好。”

她指了指自己的前面的一个点，指挥着冯叶站在那里，如何摆放机位，如何取巧构图。

冯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慢了，透过相机镜头，她看到的苏夜身上似乎有一种隔绝世俗的气质，简单的一颦一笑，就勾勒出那些二次元角色的特点、习惯，活灵活现，毫不出戏。

见冯叶拍完了，面上仍不舍看着自己，充满了犹豫和渴望，眼神晃来晃去的。苏夜会心一笑，主动提起：“你很喜欢这个角色吗，要不我们合影留念一张？”

冯叶抿了抿嘴唇，最终诱惑战胜了羞耻心，咬牙点了点头。

那是冯叶第一次和苏夜合照。

她两只手紧张撺着衣摆，没有化妆也没有收拾自己，看起来灰头土脸的。穿着卡其色的风衣，面容严肃、动作局促的站在苏夜旁边。而苏夜跟冯叶简直就像不同画风的人，被抠图复制粘贴到同一图层，完美得像个纸片人，嘴角带着不羁的笑，像个有点儿臭屁但颇有礼貌的男高生，插兜站在苏夜左侧，从神态到颜值，无可挑剔。

就算是现实里再好看的人待在苏夜身边，都好像和她出色的外貌格格不入，何况那段时间本就垂头丧气的冯叶？

可她接过手机，悄悄望着那张合照，心底微妙的愉悦起来，像完成了一个年少时不敢奢望的梦。

实现梦想的快乐无法言喻，足以抵消她遭遇的那些痛苦。

那天回家以后，冯叶爱不释手一次次打开相册看合照，不够看，甚至直接打印了许多张照片：插在钱包里，贴在手机壳上，放在床头桌上。

每天睡觉前都会看一遍，仿佛因为这张合照，她真的和小时候崇拜的偶像有了交集，在平行时空交汇了。

一开始，冯叶也说不准什么心情，就关注了苏夜的社交账号。偶尔她会在苏夜的图下留言：“啊，这图好美，抱走~”。或者头脑抽风给苏夜发私信：“大大能多出一些过去动漫里的经典角色吗？拜托了~”

她知道自己的留言被采取的机会很小，毕竟当下热门的动漫角色、游戏角色等等才是许多coser的优选，那些大火的角色本身就自带粉丝流量，而那些过时的角色就像过气的旧物，藏在时光夹缝里落了灰，很少有人提起，更很少有人投入热情。

但过了几天，等冯叶再次上线时，却看到了苏夜新出了一组犬夜叉的照片。这个已经被现在许多小孩称作“原始、古早”的角色，奇异的又出现在冯叶的手机页面上。

图片美得冯叶呼吸一滞，她认真看着每一张图，放大每一个细节，心里感动又满足。

私信消息亮起了小红点，冯叶点开看到苏夜的头像，心跳都漏半拍。苏夜回复了她的留言：“好呀，我考虑一下。”

“嗨喽，在吗？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些经典角色，有建议吗？”

“唔……看样子不在线，那我出犬夜叉咯，童年看他超帅的，想满足一下小时候的幻想。如果你有其他喜欢的角色也可以提建议给我。”

冯叶的心情激动不已，她没有想到苏夜真的会听取她的意见。原来被喜欢被在乎是这种感觉吗？

以前她视为无用的，而现在拼命争取想要得到的尊重，悄悄回到了她的心田。

冯叶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想法还会给别人的行为产生影响，原来还有人会愿意聆听她的话语。

苏夜真好。她的心里一下子塞进了对苏夜的浓烈的喜欢，好比危墙下一枝快凋零玫瑰，突然迎来了一场拯救它生命的温和而营养的雨露。

干涸的玫瑰吞咽着这来之不易的雨露，在被舍弃的废墟里，悄悄熬过了漫长的夜。

她认识苏夜那会儿，苏夜还只是一个有着百位数粉丝的小coser，工藤新一竟然就是苏夜的首秀。

冥冥之中，冯叶觉得一切皆有指引。

苏夜会耐心回答每一条评论，也会认真回复她私信里关于考研被打击的事情。

“我真的好失败啊。好想去死，从那天以后，我再不敢跟老师对视，觉得她的眼里都是对我的挑剔和蔑视。我爸妈听说我没有保研成功，竟然不问理由，而对我说怎么会有我这么蠢笨的女儿。”

“你说我爸妈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他们眼里优秀的我呢？”

——这是我国今年的总人口数本科占比，这是研究生占比，这是高中生占比……苏夜的回复里粘贴了很多实例图片，随后又说，你已经超过全国总人口的xx％了，理论上讲，不算失败。

“我发现我总是不能和喜欢的人谈恋爱，去找心理医生，说我有双向情感障碍症。好了，这下我不仅没有人喜欢，我还有病。”

——如果不谈恋爱也算是一种病，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从出生病到了现在。加油，病友！

“我找到工作了，大公司的底层员工。要死了，实习生每天都被使唤。”

——使唤，是职场进步的阶梯。

……

每一条回复里，苏夜都会以新奇的角度让冯叶打破焦虑，心情变好。渐渐的，她的世界里有了越来越多苏夜的身影。手机屏幕的壁纸是苏夜的照片，聊天背景是苏夜的照片，起床的闹铃是苏夜的声音，就连睡觉前，看苏夜各大社交平台的动态也成为了她的睡前仪式。

冯叶的生活慢慢变得好了起来。因为喜欢苏夜，她不再觉得自己孤单，她就像一束美轮美奂的灯光，吸引着冯叶朝更美好的道路上行走。

再后来，冯叶有些不满足于苏夜的社交平台了。几乎每隔一两个月，苏夜才会参加一次展会，每两周，才会出一套cos照片。苏夜不是职业的coser，不会每时每刻都出现在网络里。

最令冯叶痛苦的时期悄然而至，不知道从哪天起，她再也收不到苏夜的私信回复和评论回复了。巨大的落差感让她陷入戒断的痛苦中，她从梦幻般的快乐中突然醒来，才发现在现实世界里，能维系她和苏夜的只有公共的社交平台。

他们俩，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冯叶急切地想要寻求认同感，在父母看来，冯叶沉默寡言，是从小精心培养的骄傲。除了一次考研失利后，她就很快以超越同龄人的能力通过了世界名企的考试，拿下了实习资格，最终顺利通过考核，进入了人人艳羡的集团工作。

在同事看来，冯叶孤高而清冷，时刻保持着与别人的距离感，身上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超强的工作能力让她成为领导喜欢的得力干将，可同事们就不太喜欢和她私底下打交道了。觉得她过于特立独行，过于尖锐傲慢。

只有苏夜，在无数个冯叶饱受焦虑和精神折磨的夜里，是苏夜的回复支撑着她继续前行。她深觉自己是一片精神废墟，是苏夜的出现改变了自己的人生，给废墟注入了生机与活力。

毕业后的近一年半里，她的生活都是围绕着苏夜而努力的。她觉得她们靠的是那样近，近到她以为两个人仿佛是知己。

打破了这层虚假的知己关系，冯叶才真正意识到，她只是苏夜的一名普通粉丝。

她加入了苏夜的粉丝群，看着群里飞出来的聊天记录，苏夜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从来不是例外，苏夜的存在有多完美，真相就有多伤人心。她是一名的coser，更是一名合格的偶像，会对每一名粉丝回复评论私信，更甚者有求必应。

原来不仅是自己，每一位粉丝的小小心愿，苏夜也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满足：什么想要夜公子的照片啊，想要夜公子的晚安啊……

其他人远比她贪心，得到的也远比她多得多。

冯叶有些恨苏夜了。

有多爱就有多恨。就像她以为父母爱自己，直到十八岁毕业那年，她带着喜欢的女孩回家。一向开明宠爱自己的父母竟会对着自己破口大骂，拿扫帚将自己赶出去。

冯叶才明白，父母的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而她以为会一辈子爱自己的女孩，遭遇到父母的驱逐后，也泪流满面责怪她的无能，转眼就和大学里的男生谈了恋爱。冯叶才明白，她从始至终都是一场笑话。

现在好了，在苏夜这里，她再次体验到那种笑话的感觉。

街道上车水马龙，回想起过往对苏夜的恨，对苏夜的爱，对苏夜的态度就像大海里的波浪，起起伏伏又涨涨落落，冯叶只觉得记忆又变得遥远和模糊了。

哪有什么爱恨呢？7号线早已到站，冯叶出了地铁站就慢悠悠沿着大湾河一直走，步行了五百米后，她到了佛晓家的小区门口。那个保安笑着朝她点点头：“又来找你朋友呀？”

冯叶笑答：“嗯，给她送吃的。”

“好久没见她了，是不是最近出差了。”保安反而问到，“你朋友性格和你真是不一样，她就像一个闷葫芦，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注意到她。好几天没进出小区了呢。”

“是呀，可能要出差一个月呢？今天刚回来。”冯叶想起下午叮叮对她说的话，对保安杜撰了蹩脚的理由，内心开始责骂自己。

明明还是在追逐得不到的月光，能远远看她一眼也就罢了。佛晓都出差了，她又来她小区做什么？可笑到自己在这儿撒谎编理由。

原来自己和苏夜最亲密的关系，是在陌生的保安眼里。

“噢，回来了吗？没有怎么见到呢。”保安笑着随口说了一声，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不过你朋友以前出差都带巨大一个行李箱，这次是没有看到她厚，那么大个行李箱，怎么就没有看到呢？”

冯叶的心，不知道怎么的，突突突跳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撒谎怕被识破，她慌忙解释了几句，进小区后不久就匆匆折返出来了。

走到地铁口时，冯叶还觉得心慌不已，那种躁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摸着心脏的位置开始喘息，突然，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冯叶掏出手机，锁屏页上疯狂跳动消息。

“你关注的用户coser苏夜上线~”

“coser苏夜发布围脖啦~”

“coser苏夜发布了一条痘印内容，快来围观~”

冯叶点开链接，看到内容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大脑哄一声就炸开了。

心脏的跳动仿佛在那一秒静止，冯叶觉得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了。她的眼前一片炫白，最后，只剩下那一则微博消息。

是苏夜的讣告。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大声吼叫，这不可能！假的，这一定是假的吧！

然而，手机界面上的手写盖章图片白纸黑字，又全然不似作假：

讣告：

致所有粉丝及网友沉重宣告，苏夜于2月14号23时55分不幸离世，原因公会不愿叙述，沉重悼念最好的男装coser苏夜，愿一路走好！！

苏夜的手机掉了。

碎裂的不仅仅是屏幕的响声，还有苏夜的心。

全身的躯干好像在那一刻都麻痹了，原来失去喜欢的人真的会心痛到无法呼吸。苏夜有些喘不上气，下一秒，眩晕袭来，她捂着心脏，看到了视线里旋转的地面。

“苏夜！”

“不要！不要走！”

冯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做梦，梦里是她跟踪苏夜的无数个平常的日子。她看着三次元里平凡朴素的她，悄悄跟在她的身后，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冯叶的嘴，等她吓到转身，就看到穿着工藤新一衣服的苏夜冷笑盯着她。

“是你呀，一直跟踪我！死变态！”冰冷的眸中是厌恶，是嫌弃，是排斥，随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了电话报警，冯叶吓到道歉哭泣。任凭她如何拉扯苏夜，如何解释求饶，苏夜都避之如蛇蝎，难以掩饰对她的憎恶。

“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

“你好失败啊，冯叶！像你这样没人爱的蛀虫才会悄悄尾随别人吧，你活该一辈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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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